馮特公爵悚然一驚！

    是的，這個世界在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變異魔獸，那可是神恩與魔法都無法進(jìn)行有效攻擊的。假如有一天所有的魔獸都變異了，那覺醒者還有用嗎？

    馮特公爵臉都黑了，這一瞬間他都忘記了今天談話的正題，簡直都要擔(dān)憂起自己的未來了——辛辛苦苦成了天騎士，將來卻會變成沒用的，這誰接受得了??！

    陸希想了一下：“這倒不至于。不可能所有的魔獸都變異，就像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覺醒一樣?！倍壹词箤Ω赌ЙF沒用了，對付人不是還有用嗎？人與人之間的爭斗，難道就比人與魔獸之間的少嗎？

    馮特公爵想想，倒也是這個道理，且不必過分憂慮。

    心情放松一下，他就想起了這場談話的正題：“如果你做了女王，想要一個什么樣的國家？”

    這下輪到陸希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教會雖然已經(jīng)腐敗墮落，但最初建立的時候，他們所說的平等，我認(rèn)為是正確的?！?/br>
    “神的面前眾生平等？”馮特公爵嗤笑，“你愿意跟一個無所事事，只會乞討的人平等嗎？”

    “父親，平等不是平均?！标懴Ｒ残α艘幌?，“比如說，貴族與奴隸在同為人類這一點上是平等的，所以貴族沒有權(quán)力和資格隨意殺死奴隸。但一個做出貢獻(xiàn)的人與一個廢物所得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就像工坊里也不會給管事和工人發(fā)同樣的薪水。平等是不應(yīng)該有人得到特權(quán)，這個社會應(yīng)該按勞分配，而不是按出身分配。您覺得，咱們的國王跟我比怎么樣？哦——不要說跟我比吧，畢竟我還有您給我的身份呢。這么說，國王跟勞拉比，怎么樣？”

    馮特公爵確實得承認(rèn)，國王跟勞拉比起來就像個屁。哦，可能他還不如個屁，畢竟屁的成份有氮氣和甲烷，如果利用起來還可以肥地……

    等等，快打??！馮特公爵硬生生拉住了自己要分析屁的組成的腦洞——咳，一定是看化學(xué)書看多了。

    但總之，國王是沒什么卵用的，畢竟他連個健康的繼承人都生不出來。

    “你是要，剝奪貴族的身份和權(quán)力？”這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不會答應(yīng)。”

    “確實不會。”陸希說，“但是當(dāng)他們的領(lǐng)地上鬧起災(zāi)荒，人都跑光了或者死絕了的時候，他們留著那身份和權(quán)力還有什么用呢？”這場旱災(zāi)對光明大陸來說是災(zāi)難，但對她來說卻是機會。

    而且剝奪也不會是一下子就一刀切的，得先分化他們，各個擊破。然后一代一代的，慢慢把貴族消磨干凈。

    “既然這樣，你其實不需要跟我說這么多的。”馮特公爵皺起眉頭，“我總歸會走在你前面。”等他死了，還不是陸希說了算？

    “……不?！标懴３聊?，低聲說，“我會走在您在前面，然后，我想指定一位繼承人?！?/br>
    第349章 計劃啟動（四）、你得好好教育我……

    “你說了嗎？”海因里希問陸希。

    陸希知道他問的是什么：“父親沒問。”

    確實, 馮特公爵并沒有直白地問她究竟是不是露西本人，大概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又或者他覺得答案并不重要了。

    甚至就連陸希準(zhǔn)備好的籌碼也沒有說出來, 畢竟長云領(lǐng)的變化有目共睹, 有些事情也不必說得那么明白。

    跟聰明人說話，總是比較省力的。

    當(dāng)然, 這不代表她沒費力氣, 因為她說出最后一句話之后，馮特公爵瘋狂追問了她半天，而她只能閉著嘴，什么都沒法回答。

    “那時候我真以為他要暴走了……”說真的天騎士的威壓散發(fā)出來，普通人還真有點吃不住勁。

    “我說我跟著你——”海因里希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下去了，他也知道他跟著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說不定馮特公爵會認(rèn)為原主是被魔鬼害死的, 直接就對著他暴走輸出了, “那后來呢？”

    陸希在長椅上坐下來，一臉疲憊：“其實我有點內(nèi)疚?！瘪T特公爵已經(jīng)知道她不是露西了, 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女兒了, 在聽到她命不久矣之后，那種震驚與著急不是假的。

    “你內(nèi)疚什么？”海因里希時常覺得自己有點無法理解陸希的思維，“又不是你害死了她。而且他本來也不在乎——”他把后半句大實話咽回去了。

    陸希嘆了口氣：“我知道。他是不在意露西的。教會太tm坑人了, 一坑就坑一家子?！?/br>
    對馮特公爵來說，露西是他被算計的證據(jù), 是一個不被盼望的孩子。當(dāng)初說是送出去撫養(yǎng), 其實就是拋棄了, 倘若不是露西陰差陽錯跟海因里希簽訂了契約, 陸希到現(xiàn)在大概還在黑莓鎮(zhèn)上采蘑菇呢。

    露西的死因到現(xiàn)在還沒有搞清楚，而安娜也是在這樁有名無實的婚姻里耗去了自己的青春，變成了一個精神空虛的怨婦，是陸希幫她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才讓她重新有了活力。

    而馮特公爵自己，同樣是一輩子都沒能達(dá)成心愿。至于因為難產(chǎn)而死去的芭芭拉那就更不用說了。這件事里沒一個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有教會得逞的世界達(dá)成了。

    所以教會必須掀翻，被他們所左右的絕對不是馮特公爵一個，只不過只有馮特公爵這個異類，寧愿斷子絕孫，也要堅持到底。

    但是再怎么能堅持，人的心中總是渴望骨rou親情的，而感情又是相處出來的，所以陸希來到長云領(lǐng)兩年，馮特公爵不知不覺地，也接受了這個“女兒”，甚至對于有些明顯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也只當(dāng)沒看見。

    但是現(xiàn)在陸希卻忽然告訴他，他終于接受的這個“女兒”，居然會比他死得還早……

    一樣?xùn)|西，若是從未得到過，也就無所謂失去。倘若是真正的露西來到長云領(lǐng)，馮特公爵只會把她當(dāng)成讓丹尼爾上位的工具人，只要丹尼爾以“駙馬”的身份掌握了長云領(lǐng)，露西死不死都無所謂。

    但現(xiàn)在，當(dāng)馮特公爵真的把陸希當(dāng)成女兒之后，他就很難接受再失去這份感情了。

    陸希有些悵然：“以前，我想得太簡單了……”完成任務(wù)，然后嗖地一下回到自己的世界，把這里只當(dāng)成一場游戲？連她自己都做不到呢。

    海因里希沉默不語。得到了再失去的感覺，他怎么會不清楚呢？但他又能說什么？

    所以他沉默良久，只能問：“那么他接受了嗎？”

    “他叫我出去?！标懴Ｊ謸沃^，感覺只是談個話卻累得要死，仿佛剛跑了一萬米，“也沒問我想誰來繼承。但是我覺得——”馮特公爵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海因里希也是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反對?！彼麖娦袎合铝诵睦锏乃釢?，習(xí)慣性地又發(fā)出了嘲諷，“對，我說的就是那位約翰騎士。在他的眼里，他的領(lǐng)主可不是你?！?/br>
    陸希擺擺手：“約翰不是個會自作主張的人，只要父親答應(yīng)了，他最多就是勸說父親，不會自己做什么的?！奔s翰是那種很老派的騎士，無條件服從于自己的領(lǐng)主，絕不會自以為是地做一些“為了你好”的事情，所以陸希并不擔(dān)心。

    海因里希其實也知道這一點，他就是習(xí)慣性地踩約翰一下，不踩不舒服罷了。畢竟在他看來，做領(lǐng)主的話，陸希比馮特公爵更加合適，偏偏就約翰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

    當(dāng)然，出于某種微妙的心理，對于有眼識了金鑲玉，已經(jīng)完全投到陸希這邊來的丹尼爾，他看著也不是那么順眼的，不過找不到機會，不好硬踩就是了。

    “那就好——”海因里希哼了一聲，最后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屑，就把話題轉(zhuǎn)開了，“那么現(xiàn)在……”

    “囤積糧食?！标懴：唵蔚卣f，“等到災(zāi)荒來臨的時候……”饑餓會驅(qū)動人做出從前不敢做的事情來。以前平民們被壓迫還不反抗，是因為勉強還能活下去，也因為在他們眼前還有一個“死后天國”這么個誘餌，盡管這誘餌連半點香味都沒有，外形還是勉強能唬人的，至少能夠給他們的懦弱和逆來順受找到一點借口。

    但按照光明大陸的種地法，一旦牧師們不起作用了，那么饑餓將是普遍的——別指望貴族和商人們會放糧賑濟(jì)，事實上計算一下就知道，光明大陸的糧食，其實并不怎么富裕。

    貴族們倉庫里堆得滿滿的，但那是因為至少一半平民家里連隔宿之糧都沒有，奴隸就更不用說了。而且他們還要消耗，比如說釀酒，比如說養(yǎng)馬。貴族們覺得糧食多，是因為平民要吃野菜和樹皮。

    所以，哪有什么極大豐富，你以為的谷糧滿倉，只是因為有人在代你吃糠咽菜。

    而如果損失掉一年的收成，那帶來的就不是少吃幾頓飯的問題了，是原本能活著的人，有相應(yīng)的比例必須餓死。

    即使渴望著死后升上光明之山的人，也不會喜歡餓死這個方式的。

    況且隨同著饑餓一起來的，還有信仰的崩塌，因為事實將證明教會的祈福也有失效的時候，而教會能夠拯救所有的饑民么？

    陸希覺得不能。教會派出一位圣徒在南聯(lián)邦種植水稻，恨不得將整個南聯(lián)邦都圈成種植基地，應(yīng)該就是看到了光明大陸缺糧的情況。

    但看到這一點的人不會太多，還有些人即使看到了，也會覺得這件事兒不如自己爭權(quán)奪利重要，或者抱著僥幸心理，認(rèn)為它不會在近期發(fā)生……

    “我們需要有人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放消息出去，鼓動底層的人們起來行動……”陸希輕聲說，“平民就像一盤散沙，需要有一個帶頭人?！币欢焉匙邮墙ú怀筛咚?，必須想辦法把它們粘合在一起。

    但問題是，誰來做這個帶頭人。

    海因里希笑了一下：“這有什么難的。你當(dāng)初救的那些女人，不就是最好的帶頭人嗎？”他說的是陸希帶回去的那二十多個妓-女，在她們被治好之后，附近的領(lǐng)地里也陸續(xù)有人自己跑去長云領(lǐng)求醫(yī)，前前后后已經(jīng)有三四十人了。

    這些人當(dāng)中，有些直接就拉著家人朋友遷去了長云領(lǐng)，只有少數(shù)人回到了自己家里。但即使已經(jīng)遷走了，左鄰右舍還都記得她們，知道她們治好了連教會都說是“神之懲罰”的臟病。那么，如果她們說神官的祈福無用，可信度就會高了許多。

    陸希皺起眉頭：“這不夠吧？畢竟她們這樣的女人是被看不起的，即使她們的病確實是治好了，但也不會有多少人愿意聽她們的……”男人不會愿意聽這些“賤”女人的話，而一般的女人也會敵視她們。

    海因里希輕笑了一聲：“平常當(dāng)然是不會聽的，但人餓急了的時候，哪怕你跟他說路邊的石頭能吃，他也會去啃一口試試的。到了那個時候，隨便什么人都能煽動起這些人的情緒，而我們?nèi)钡闹皇且粋€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的人而已?！北热缯f，提議去搶教堂或者領(lǐng)主的倉庫，而不是易子而食。

    “當(dāng)然，這些人不夠。”說起這種事，海因里?？杀汝懴８?，而且他早都想好了，“最好的人選，是海風(fēng)郡那些商人。想想看，他們在各地都算是富有的，假如起了饑荒，餓極了的平民不會去搶他們嗎？如果他們想自保，就該把火引到別處去才行?！?/br>
    陸希目瞪口呆：“這也行？”論挑事，她真的不行，干壞事那還得數(shù)海因里希強。

    “當(dāng)然可以。”海因里希不無惡意地笑了一下，“尤其是中小海商，他們跟你的罐頭廠合作，甚至不需要再跟從大海商的船，也不需要求教會的出海牧師祈福就能掙錢了。這錢可不是白掙的，大海商和教會想來不會高興吧？也就是說，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想向教堂求庇護(hù)也未必能行，那么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是你說的那個——死道友不死貧道了?！?/br>
    “這——”陸希真沒想到，海因里希早就考慮這個問題了，“你什么時候琢磨的？”

    “在那個懷特伯爵假借強盜的名義搶劫教堂和其他貴族的時候。”海因里希聳聳肩，“他能干，平民當(dāng)然也能干，只是他們沒有那個力量，所以不敢。但是在某些時候——”他又說了一句陸希說過的話，“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br>
    陸希無語地說：“你不如說，是在我以強盜的名義搶劫黑莓鎮(zhèn)教堂的時候吧……”

    “你當(dāng)然是正義的?！焙Ｒ蚶锵ＵJ(rèn)真地說，“他們怎么能跟你比?！?/br>
    陸希感覺自己有點臉紅：“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就是，怎么能保證這些商人會這么干呢？如果到時候他們還是選擇教會，如果他們肯交出財產(chǎn)，我想教會是會庇護(hù)他們的?！?/br>
    “所以需要有我們的人在啊?！焙Ｒ蚶锵］p笑了一聲，“人在慌張的時候，很容易聽別人的話，而不是自己拿主意?！?/br>
    “在商人們身邊安排我們的人？”陸希感覺這事更難了，“我們哪兒有那么多人能安插進(jìn)去?。坑忠允裁瓷矸莅才?？這得有點份量的人才行吧？”

    海因里希噗一聲笑了：“你是真不知道你培養(yǎng)出來的人在外頭有多珍貴?。磕阒篮ｏL(fēng)郡碼頭那邊，那個治療站里的人，有多少商人想雇傭嗎？”

    治療站里的都是一些女人和殘疾者，他們有些是長云領(lǐng)過去的，有些就是在海風(fēng)郡招募的。這些人接受過簡單的醫(yī)療培訓(xùn)，能夠給一般的皮外傷進(jìn)行清創(chuàng)包扎，能夠緊急給一些重傷止血，知道如何護(hù)理換藥，以及一些在陸?？磥韺儆凇俺ＷR”的日常衛(wèi)生知識。

    有學(xué)得更好的，還能進(jìn)行簡單縫合，關(guān)節(jié)復(fù)位；能夠分辨簡單的病癥，比如說是感冒還是拉肚子，并且給以藥物治療，也就是“處方醫(yī)師”了。

    當(dāng)然，藥物都是長云領(lǐng)供應(yīng)苡橋的，也就是消炎藥、驅(qū)蟲藥、糖鹽水、蒙脫石散這一類的簡單藥物，不允許自己亂配藥。

    但是就僅僅是這些，在海商們的眼里就已經(jīng)非常了不得了。要知道，他們對于治療的所有知識就僅限于“喝圣水”，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如果自己受了傷要怎么處理，又要做些什么才能避免一些病癥。

    如果做好了，那就能省下圣水??！更不用說，如果你身邊沒圣水的時候，怎么辦呢？而能買得起圣水的又有多少人？

    “長云領(lǐng)培養(yǎng)出來的那些護(hù)士——”海因里希懶懶地說，“隨便放出一個去，他們都會搶著要。你要是肯放卡瑪，一般的小貴族都會想要這么一個女管家?！?/br>
    卡瑪當(dāng)然是不能放出去的，但培養(yǎng)出來的那些護(hù)士卻可以。護(hù)士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還是普通人，在外人看起來不具任何威脅性，卻又有極大的用處，誰不想要一個呢？

    “把她們放到這些商人身邊，然后還可以派人混進(jìn)平民中間?！焙Ｒ蚶锵Ｔ诟闶碌臅r候總是目光閃亮，侃侃而談，就很有一種幕后boss的氣質(zhì)，“有人在底層帶頭，有人在中層煽動，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br>
    陸希扶著頭：“那派什么人混進(jìn)平民中間？”

    “霉菌沼澤的人就可以。”海因里希平靜地說，“其實你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魔族都長著角，有些是身上某些地方生了鱗片或毛發(fā)，有些是指甲尖長——比如切莉不就是么，從外表看，她幾乎不像個魔族。這些人做一些掩飾，短時間地混在人群之中，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陸希抿著嘴看了他一會兒：“你是不是早就想過這事了？”

    海因里希知道她這次說的不僅僅是“煽動平民”，她指的是“魔族入侵”。

    “是的?！彼芴谷坏卣f，“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有這個想法了?！钡偷饶ё鍥]有多少魔力，但也比普通人更加強壯，他們或許對付不了騎士與神官，但對付普通人卻并不難。他們混跡于人群之中，隨處都可以造成混亂。

    陸希沉下了臉：“這是恐怖襲擊了。”

    “對付要屠殺我們的人，什么樣的報復(fù)都不為過?！焙Ｒ蚶锵；卮?。

    “要屠殺你們的是教會，或許還有貴族，但不是平民?！标懴?yán)肅地說，“絕對不允許針對平民的襲擊！”

    海因里?？粗骸暗珜Φ偷饶ё?，人類也不會留手?！?/br>
    “那是來源于恐懼與無知，是被教會欺騙。”陸希也看著他，“低等魔族可以自保，可以反抗甚至殺人，但你不可以有意識地組織這種攻擊——利用魔族的平民去襲擊人類的平民，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你知道你這叫什么嗎？這就是恐-怖-組織了，無論在哪里都不允許！如果你要做這樣的事，那么我絕不選你做我的繼承人！”

    兩人靜靜對視了片刻，海因里希忽然傾身向前，低聲說：“我不知道什么是恐-怖-組-織，要阻止我，你得好好教育我，給我講道理，讓我知道這么做是不對的……”

    他聲音很輕，一雙綠眼睛那么專注地看著陸希：“就像教會的人向信徒布道一樣。教會給信徒洗腦，你得給我洗腦。”

    陸希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感覺自己有點口干舌燥：“洗腦，洗腦也是不對的。教會這樣不對，我們不應(yīng)該學(xué)……”媽吔，她說的都是些啥小學(xué)生用語！

    “我不管——”海因里希貼得更近了，“你需要一個完全繼承你意愿的人不是嗎？你不好好教育，將來我路走歪了怎么辦？”

    救命，誰知道你怎么辦——不是，誰知道我能把你怎么辦?。?/br>
    “那什么——”陸希垂死掙扎，“教育不是一天兩天就行的，現(xiàn)在我們還是來說說，你在深淵找空間碎片的事吧……”

    海因里希盯著她通紅的耳根，考慮了一下現(xiàn)在是白天，而馮特公爵也在府邸里，到底還是遺憾地直起了身體：“空間碎片，確實找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