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天師穿成病美人替身后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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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般,指尖如刀刃,在后脖頸上劃出一道傷口,伴隨著淋漓的鮮血,一把瑩潤如玉,渾身仿佛有白霧與流水浮動的長劍,就此拔了出來! 劍光一閃,霧氣浮動,漂亮的不似人間物,其中隱隱有生機(jī)出現(xiàn),已然是誕生了劍靈。 只是劍靈氣息弱小,明顯只是靈智初開。 青年的手中還沾染著他自己的 鮮血,他伸手觸碰上一塵不染的長劍,喃喃:“只是可惜……看來我是,見不到你化形的樣子了?!?/br> 青年道:“殺了我?!?/br> 最好一劍自胸腔穿透而過,將那只蟄伏在其中的蠱蟲,在還未起效修復(fù)他致命傷的時候,殺個干干凈凈。 ———— 蘭亭醒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邊站立的序之。 劍靈一身黑衣,膚色青灰,眼神深沉而隱晦,像是在陽光與陰影的交界處,悄然開出的花,卻又膽怯于直面太陽。 “你是以殺道入的魔。”青年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語氣肯定。 他沒等序之回應(yīng),就自顧自往下繼續(xù)說,話中沒提身份與名字,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當(dāng)年鑄造那把劍的時候,我所用材料都是世間至寶,這樣誕生出來的劍靈,甚至能超越絕大部分的道門天才,是天生道體?!?/br> “天生道體入魔,比旁人更難上千百倍……所以我猜,這個入魔的契機(jī),是弒主?!?/br> 蘭亭說到這里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頓了一下。 劍靈天性忠誠,絕不會背叛主人,更遑論是弒主,但如果弒主的命令……是持劍人親自說出口的呢? 序之沒有說話,但蘭亭似乎已經(jīng)從他眼中,看到了千百年來的痛苦與絕望。 “入魔是不是很痛苦?”蘭亭問。 序之垂眼搖頭:“比起身軀之苦……劍器無主的日子,才更加痛苦難當(dāng)?!?/br> 青年抬眼看著劍靈,問:“現(xiàn)在愿意承認(rèn)了?” 序之:“主人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br> 蘭亭笑了一聲,他此生在意的事物寥寥,劍與親友并列其一,這時候?qū)χ蛑?,他似乎有無限的耐心與喜愛。 “之前為什么瞞著我?” 但這會兒,有問必答的劍靈,卻像是變成了一只鋸嘴葫蘆,不僅一言不發(fā),甚至連視線都悄然避開青年。 蘭亭并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將視線放在劍靈身上,一眨不眨,將面前的男人,跟那把在記憶中似清晰似模糊的劍,一一對照起來。 察覺到他的注視,序之雙手微不可察地顫了顫,隨后便聽青年道:“你和我想象中的樣子……” 序之閉上眼睛,心中忽然對自己生出強(qiáng)烈的厭倦情緒,他下意識拒絕聽到青年的答案,但對方的聲音卻無孔不入,就這么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你和我想象中的樣子……很像?!?/br> 即使青白的玉劍裹滿銹色,天生道體入了魔,眼前的劍靈跟他從前期待的模樣大相徑庭,但蘭亭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 在見到銹劍的第一秒,他心中便觸動,以至于一眼萬年。 在明了序之身份前,蘭亭本能抗拒這種無端的觸動,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有些牽絆,早已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 第76章 首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76 “……很像?”序之沒想過會從蘭亭口中,得到這個幾乎令他驚喜萬分的回答。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剛誕生時,他是什么模樣了。 但是曾經(jīng)思緒混沌懵懂時,那個少年期待的聲音,卻刻在他骨子里,千百年都未曾磨滅分毫. 蘭亭總是對自己有著十分的自信,從打算鑄劍開始,他就堅信自己的劍一定會生出劍靈。 即使再天才,他也終究只是個少年,少年心性跳脫又天真,蘭亭鑄劍之后那些年,最常做的事除了天南海北替歲集尋藥,還有抱著劍碎碎念。 念他心中劍靈的模樣,念他的期待…… 他少年時厭惡臟污,喜白,就連劍都煉制成了仙氣飄飄的玉色,但如今的序之即使脫去銹色,也是滿身的黑霧繚繞。 序之沒什么正確的善惡與審美,他只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跟曾經(jīng)蘭亭期許的樣子完全相反,而對方在重逢后,也說過他“太丑”。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劍靈,在千方百計與主重逢后,卻怯于相認(rèn),絲毫不敢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因為,他怕自己從青年的眼中,看出失望來。 聽到序之不確定中,又恍然帶著驚喜的語氣,蘭亭頓了頓,他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稍微一想,心中就有了個猜測。 他問:“……你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會令我不喜歡?” 序之本不想承認(rèn),但他總是無法對青年撒謊,最后緩緩點頭:“是?!?/br> 于是蘭亭就想起,自他見到銹劍開始,那些脫口而出的話來。 在蘭亭心中,他從始至終都該只有一把劍,即使那把劍他從未真正使用過,但任何劍都無法取而代之。 這一世遇到銹劍,卻讓他心中忍不住動搖。 即使入了魔,蘭亭也堅信劍靈不會對主人撒謊,如果序之真的是他的劍,那便第一時間就會與他相認(rèn),但卻沒料到序之會因為救他,而喪失神智與記憶。 序之無法相認(rèn),蘭亭也不會允許這種動搖存在,他能做的,就是不斷尋找序之身上的不同,與從前對比之下,來告訴自己,序之不是他的劍。 但蘭亭這樣一次次地確定,無異于一次次地否定了序之,以至于后來神智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劍靈也下意識緘口默言。 蘭亭恍然明白過來,手忍不住顫了顫,很坦然地道了一句:“抱歉?!?/br> 序之一愣,青年認(rèn)真地與他對視,眼神中早已卸下了尖銳的防備,道:“很抱歉沒能第一時間認(rèn)出你。” 靈魂困于陌生的軀殼,千百年之后,蘭亭和序之的感應(yīng)已經(jīng)削弱到了極致,但這不該是蘭亭一次次否認(rèn)序之的借口。 蘭亭道:“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什么模樣,我蘭亭的劍,都會是世間最好的劍。” 而這一刻,序之仿佛陰暗角落里生長的枝葉,終于觸碰到了陽光。 他緩緩搖頭:“主人永遠(yuǎn)不會錯?!?/br> 青年唇角上揚,笑容卻不似平日那般常常帶著譏諷。 “蘭亭!” 穆椿敲門進(jìn)來之后,一瞬間就注意到青年唇角的笑容,不知為何這令他忽然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 “你來做什么?”千年以后,師友早已化作塵土,蘭亭柔軟的一面,如今只會展示給他的劍。 一見到旁人,青年又恢復(fù)疏離冷淡的模樣,這表情喚醒了愣怔的穆椿。 “嗯?”他回神后不知為何,感嘆了一句:“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你這么笑過了。” 青年垂眸不語,穆椿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之后,一錘掌心道:“對了,歲會長說有事要找你,蘭亭,你現(xiàn)在有空見見他嗎?” “哦?”蘭亭側(cè)目看過去,眼中情緒浮現(xiàn),道:“你讓他進(jìn)來?!?/br> 話音剛落,門外就接連走進(jìn)四五個人來,其中歲凇年站在最前方,穆椿一看竟然有這么多人,急忙開口:“他現(xiàn)在還需要靜養(yǎng),歲會長怎么帶了這么多人進(jìn)去?” 然而歲凇年卻沒有跟他說一個字,徑直走近蘭亭的病床。 見他來勢洶洶,并不像是來探病的樣子,序之一句話都沒說,身體已然先于腦子動了起來,攔在青年與來人中間,瞇起眼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歲凇年一驚,被序之毫不掩飾的殺意嚇退了半步,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在破陣之時沉默旁觀的青年,竟然會有這樣駭人的氣勢。 雙方都還沒有說一句話,但病房中的氣氛卻陡然僵硬起來,半晌之后,蘭亭才看完這場鬧劇,開口道:“序之,過來?!?/br> 劍靈令出即遂,下一刻就已經(jīng)退到了青年身邊。 沒有再直面序之的殺意,歲凇年跟他身后的人,漸漸將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這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驚出了滿身的冷汗。 病床上的青年看起來很虛弱,當(dāng)時的神降術(shù)消耗巨大,蘭亭并不是受傷最嚴(yán)重的一個,但卻是在病床上躺最久的一個。 此刻看著虛弱的青年,對方眉眼淡淡,相比于身側(cè)的男人,看起來威脅性更小,于是歲凇年稍稍放松了不少。 他緩緩開口:“經(jīng)我方核查,蘭道友涉嫌與桐城小學(xué)陣法一案有牽扯,現(xiàn)出示逮捕令,麻煩蘭道友跟我們走一趟?!?/br> 來時穆椿遇到歲凇年他們,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個走向,他愣怔之后就慌了,連忙伸開雙臂擋在蘭亭面前,質(zhì)問:“歲會長是不是搞錯了,那陣法是蘭亭拼命解決掉的,怎么可能跟他有牽扯?” “這就要問問蘭道友了。”歲凇年面無表情道。 穆椿雖然背景很硬,但卻實力不行,此刻就像個護(hù)著老鷹的小雞崽子。 歲凇年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眼神示意了身后的下屬之后,便走出兩人將穆椿架起來,在對方憤怒的罵聲中,將人拖出了病房。 逮捕令就這么放在蘭亭眼前,歲凇年道:“蘭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蘭亭斜躺在病床上,神情悠然,問:“如果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