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嫂子看時間急, 跟林蔓道了別, 幾個嫂子急急忙忙去參加婚禮了。

    五月天海島天氣漸熱，島上鄉(xiāng)野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已經(jīng)?熟透了, 金燦燦的油菜籽田結(jié)滿了一?串串油菜莢, 島上的老百姓開始忙碌起來, 收油菜的收油菜，出海打漁的打漁, 一?派豐收景象。

    海島上的生?活跟河西村比算是輕松不少，趙春花以前?在村里要打豬草喂豬，農(nóng)忙的時候婆媳倆還得去大隊幫忙，畢竟要掙工分?的，不說別的，在村里生?產(chǎn)隊年底分?紅，村里家家戶戶都分?錢糧豬rou，人?家家都有，就老陸家沒有，那不管面上心里都不得勁不是？

    現(xiàn)在在海島上，島上的島民?有種莊稼的，也有主業(yè)是出海打漁的，部隊家屬院這里甚少有種田的，家里男人?在部隊當兵呢，月月拿津貼工資，日子也能?過下去。

    趙春花在村里忙碌了半輩子，一?下子不用下地掙工分?了，老太太還不習慣了，一?天天的天不亮起來，拾掇完家務(wù)，就坐在院的桂花樹下納鞋底子，老陸家這棵桂花是四季桂，五月里就開滿了淡白色小花，濃綠的枝葉把陽光擋在外面，枝頭?稠密，滿園飄香。

    今天是端午節(jié)，老陸家一?家子算是有的忙了。

    吃了早飯，陸洲照舊先送鐵蛋去學校，然后再去營部處理部隊工作。

    林蔓惦記著要包粽子，一?大早把昨夜泡好的糯米糯米瀝干水份，灶膛燒火大鍋加水，粽葉一?張張清洗干凈，然后放到熱水鍋中煮好撈出涼好，剛想撤了火，去窩棚下抱捆新柴禾來，一?彎腰在窩棚下見到一?只老鼠，那家伙兒給她嚇得夠嗆，在鄉(xiāng)下只要發(fā)現(xiàn)老鼠了，那說明家里八成?有一?窩老鼠，她這輩子最害怕兩種動物，一?個是老鼠，一?個是那滑膩膩冰冰冷，嘶嘶伸舌頭?的蛇。

    一?想起家里有老鼠，她就抱著肚子渾身起雞皮疙瘩，妞妞小丫頭?倒是不怕，小胖手握著把掃把，跟奶奶一?塊兒把那老鼠趕的吱吱叫。

    趙春花見兒媳婦臉色發(fā)白，擼起袖子勢要把老鼠給抓住，結(jié)果?老鼠扭著靈活的小身子鉆進角落一?堆瓦礫后面沒了蹤影。

    “奶奶，老鼠跑了？”

    妞妞撓撓小腦袋瓜，撅著小屁股在那堆瓦礫轉(zhuǎn)頭?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小團子蹭了一?身的灰塵草屑，結(jié)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趙春花拍拍林蔓的手，安慰道，“蔓啊，別怕，娘明個兒去買包耗子藥，回來讓小二毒死它們！”

    林蔓：“.......這話?說的，好像陸洲是兇神惡煞的惡霸似的?！?/br>
    不過現(xiàn)在想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在鄉(xiāng)下家里有老鼠，一?是給下耗子藥，二是家里養(yǎng)只貓抓老鼠。

    林蔓點點頭?，把妞妞身上的泥土草屑撣撣，摸摸小團子的小辮兒，讓她去屋子里洗手。

    她現(xiàn)在懷孕五個多月了，走路越發(fā)笨重起來，溫老說這個時候的孕婦雖然累，也要盡量多加些運動，這樣分?娩的時候順產(chǎn)順當。

    趙春花也是過來人?了，她看兒媳婦面色紅潤，暗自松了口氣，心道光靠下耗子藥去毒老鼠也不是長?久之計，萬一?家里的雞把摻了耗子藥的饅頭?吃了咋辦，不如去抓只小貓來。

    本來老太太想讓陸營長?回家抓老鼠來著。

    想想兒子那大高?個兒，估計也抓不住。

    嗨，都是小二個兔崽子沒用，一?個大男人?連老鼠也抓不到，要他?何用！

    陸營長?：“.......”

    妞妞蹬蹬蹬跑去洗干凈小手，回來就跟奶奶嬸嬸一?塊包粽子。

    別看小團子年紀小，其實很聰明的，看嬸嬸包了一?回粽子，就自個兒琢磨著包出個小號的三角粽。

    林蔓把小團子夸獎了一?番，把妞妞給樂的，高?高?興興又包了好幾個奇形怪狀的小粽子 。

    趙春花看了一?眼，也樂呵呵沒說話?。

    今天過節(jié)嘛，一?年才有一?回，一?家人?齊動手不是挺好？

    這年頭?老百姓家包粽子，也就是包上幾個紅棗糯米粽子煮著吃了打打牙祭就行?了，反正就是吃那么個味兒。

    老陸家可不一?樣，一?家子都是吃貨呢，光是糯米林蔓就打發(fā)陸營長?買了兩斤，包的粽子也有甜粽和咸粽之分?，甜餡的有紅棗、板栗，咸的有腌rou、鴨蛋，這也是根據(jù)一?家人?口味不同包的，陸洲跟鐵蛋喜歡吃咸的，女眷就愛吃甜的，男女口味不同，口味不一?的粽子用各色的彩線系好，下鍋煮好方便?吃。

    一?家人?忙忙活活就到晌午了，因?著家里人?忙，陸洲先去學校把鐵蛋帶回家，島上小學到家屬院三思里路，光靠鐵蛋那兩條小腿，走路都要走上半個多小時，這在鄉(xiāng)下不算什么，但是當家長?的都心疼自家孩子，但凡家里有空的就去接孩子回家。

    一?回家鐵蛋書包都沒放，就興沖沖往廚房里鉆，“奶奶，我也幫家包粽子唄?！?/br>
    “你不行?，臭小子手臟，先把手洗洗去。”

    趙春花吆喝著鐵蛋先去洗手，黑小子聽了，忙不迭把書包往屋里一?甩，顛顛兒洗了手進了廚房。

    嘿嘿，學校同學說包粽子可好玩了，這還是他?頭?一?回包粽子呢。

    第一?波包好的粽子已經(jīng)?下鍋了，先下鍋的這一?波有紅棗、板栗還有咸鴨蛋的，一?大籮粽子下了鍋，一?個個的元寶似的，老陸家廚房里熱氣滾滾，滿院子都是騰騰的粽子香。

    林蔓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陸洲洗了手過來想幫小妻子的忙，這剛進屋呢，趙春花就一?眼瞥過去，“想吃粽子了？這沒出鍋呢，去，上院子把碗碟洗了，別在這杵著，白長?這么大個子，一?點眼力見兒沒有，還不會抓老鼠，要你有啥用！”

    被嫌棄的陸營長?：“........”

    陸洲剛?cè)ピ鹤永锵赐晖肟?，第?波粽子就出鍋了，用稻草繩串成?一?串串的，粗從鍋里拎出。

    鐵蛋和妞妞在邊上饞得不行?，還沒等粽子涼，倆小就迫不及待剝開個板栗粽子，露出里面白瑩瑩的糯米，黃澄澄的板栗仁，香氣撲鼻，鐵蛋一?口下去咬了一?大口，那給燙的哇哇叫，就這還舍不得吐出來，林蔓看了好笑不已，趕緊讓小家伙兒把嘴里得粽子吐出來，給看看嘴里，幸好就給燙紅了舌頭?，別的沒什么大礙。

    妞妞就聰明許多，人?家也饞，但是一?小口一?小口抿，吃起來也是同樣鄉(xiāng)。

    陸洲回來了，家里剩下的活就全是他?的了，趙春花跟林蔓都輕松不少，婆媳倆洗了手坐下來吃粽子。

    趙春花拎了兩串粽子，讓鐵蛋去給隔壁幾個嫂子家分?一?些。

    幾家住的近，遠親近鄰，家里有什么吃的都互贈送，鐵蛋拿著粽子蹬蹬蹬出了門，就碰到大虎端著粽子往外走，倆小子一?碰面都樂了。

    鐵蛋：“我家包的甜粽咸粽都有，大虎你家包的啥餡兒？”

    大虎舉舉手里的粽子，“我媽包的豆沙餡兒，可甜了?！?/br>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咕嚕嚕一?聲叫喚，鐵蛋咧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嘿嘿，大虎我能?先嘗一?個不？”

    “.......”

    林蔓一?口氣吃了五六個粽子，覺得有些膩了，就放下不吃了。

    她一?吃飽就開始犯困，強撐著精神在院子里走了兩圈，運動完回屋，賢惠的陸營長?已經(jīng)?把被褥鋪好了，昨天剛曬得棉被，松軟舒適，林蔓幾乎剛鉆進被窩就睡著了，拱起的被褥里露出紅撲撲一?張小臉，怎么看怎么可愛，嘴里嘀嘀咕咕還說著夢話?。

    陸洲低笑一?聲，給她掖了掖被角。

    *

    八月里天氣燥熱，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個街上家家戶戶都鬧了老鼠。

    唐嫂子家放在廚房里的半袋子大豆都給老鼠偷吃光了，氣的唐嫂子半天沒吃下飯。

    這年頭?雖說鄉(xiāng)下都有老鼠，可松沙島住的都是石頭?屋，軍區(qū)的嫂子們大多也是愛干凈的，每天在家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的一?塵不染，話?說唐嫂子家也搬來這條街上好幾年了，前?頭?一?直沒有老鼠，怎么今年就有老鼠了呢？

    嫂子們那是百思不得其解，紛紛想辦法把老鼠問題解決，有在家放耗子藥的，也有放鐵夾子夾老鼠的，趙春花干脆去島上老團長?家，抱了只小雪白干凈的小貓來，回家抓老鼠。

    這小貓品種是獅子貓，雪白毛毛軟綿綿又蓬松，圓滾滾一?只，看著也就是剛出月子，顏控的老太太一?眼就相中了，信誓旦旦抱回家說寶糯米一?定能?抓到老鼠。

    林蔓這會兒快到臨產(chǎn)期了，老陸家一?家子早早拾掇好小包袱，拎著臉盆暖瓶啥的，把她送進了醫(yī)院。

    陸營長?有三天的產(chǎn)假，這會兒林蔓翹著腫腫的腳丫子給陸營長?按摩，她腳丫上有些紅，陸洲輕輕揉了揉。

    外面蟬聲鳴鳴，趙春花擰了毛巾給兒媳婦擦臉蛋，林蔓悠閑啃一?口手里的蘋果?，剛才小腿還酸酸發(fā)麻，給陸營長?按摩一?會兒也舒服多了，剛想開口說困了想睡會兒，結(jié)果?肚子一?疼，漂亮的小臉就皺了起來，“陸洲，我肚子疼?！?/br>
    陸營長?：“！”

    第56章

    林蔓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老陸家一家如臨大?敵，陸洲握著妻子的手就?沒松開過，趙春花趕緊撒丫子跑去喊醫(yī)生, 鐵蛋跟妞妞倆年紀小, 來了醫(yī)院也是添亂, 遂拜托隔壁唐嫂子照顧了。

    唐嫂子知道陸家添丁忙著呢，滿口答應(yīng), 沒多久負責接產(chǎn)的女?醫(yī)生跟護士就?趕來了, 簡單檢查后，女?醫(yī)生說沒事, 才開了兩指, 要到五指才能產(chǎn)房, 先等著吧。

    趙春花也知道生孩子沒這?么?快，這?會兒才剛開始痛，痛上幾分鐘, 歇上一陣子, 再痛一陣子，再歇就?這?樣要痛上大?半天, 再說小蔓還是頭?胎，可急不得, 剛才她那是關(guān)心?則亂, 一聽?兒媳婦喊痛，那心?里就?跟錐子鑿石頭?似的, 這?女?人?生娃真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 她小蔓真是辛苦了。

    老太太安穩(wěn)好?心?態(tài), 突然跟想到了什么?似的，忙不迭出了門, 幾分鐘后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進來了，青花瓷湯碗里滿滿一碗雪白面條，湯面上綴著碧綠蔥花，臥著個胖荷包蛋，趙春花端著陽春面過來，陸洲握著林蔓的手才抬起頭?就?給老母親罵了一頓，還拿毛巾抽打他：“臭小子，一邊去，別耽誤我小蔓吃東西！”

    陸營長：“........”

    老太太把兒子趕到一邊，自個兒坐在床邊關(guān)切問兒媳婦肚子還疼不？

    這?會兒林蔓肚子不那么?疼了，就?是有?些虛小臉發(fā)?白，抱著婆婆的胳膊，哼唧著說肚子還是痛。

    趙春花心?疼不已，“乖啊，女?人?生娃都這?樣，過了就?好?了，來，先吃口面，多吃點東西生孩子有?勁兒?！?/br>
    林蔓點點頭?，強撐著精神吃了大?半碗面，這?碗面是老太太抓著醫(yī)院食堂的大?師傅給兒媳婦做的，這?年頭?部隊醫(yī)院食堂用得面粉都是好?面粉，顧名思義，陽春白雪除了蔥花什么?也不加?？擅鏃l是用上好?富強粉做的，青菜脆綠爽口，面條爽滑筋道謝，尤其?是面湯更是清爽。

    趙春花見?兒媳婦胃口不錯，笑口連連道，“能吃是好?，能吃就?有?勁兒了，蔓啊，累不，累就?先睡會兒?！?/br>
    林蔓趕緊閉上眼，爭取多睡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肚子又抽疼了。

    陸洲還想打盆水給媳婦擦擦臉，讓趙春花瞪了一眼，默默無言安靜坐在一邊就?這?么?看著林蔓的睡顏。

    經(jīng)過了漫長的痛楚，林蔓總算是在晚上六點給推進了產(chǎn)房。

    這?中間紅霞嫂子來了趟醫(yī)院，送了半籃子雞蛋跟紅棗，說是街上嫂子們湊的，給準麻麻坐月子吃，說唐嫂子本來也想來哩，就?是家里四個小東西鬧的，走不開啊。

    趙春花笑道，說自家倆孩子給添麻煩了。

    紅霞嫂子擺手，“這?哪是添麻煩了，唐嫂子可喜歡家里熱鬧了?！?/br>
    孟庭跟小嚴肅警衛(wèi)員也跑了幾回，這?倆家伙兒幫著打飯，送飯的，醫(yī)院食堂伙食不錯，這?幾天有?酸菜土豆絲、青椒炒豬皮、清水菠菜，主?食就?是窩窩頭?跟饅頭?，小米粥，滿滿兩大?飯盒送來，趙春花跟陸洲都沒心?思吃。

    師部醫(yī)院的墻壁都刷了白漆，不過因為年代久遠，木色窗戶半開著，夏天多雨風吹雨打，窗框上的綠色油漆已經(jīng)斑駁，樓道上方?掉著一盞老式燈泡，泛黃的燈光將人?影拉的老長。

    松沙島只有?師部醫(yī)院跟部隊辦公室通電，用的是這?年頭?的發(fā)?電機，這?會兒是晚上十二?點多了，外面起了咸濕的海風，吹打的窗戶咣當作響。

    孟庭關(guān)上敲打的窗戶，道了聲要下雨了。

    樓道里靜悄悄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趙春花在走廊上走廊走去，隔一會兒就?去看看產(chǎn)房的門開了沒。

    陸洲目光沉靜地坐在木頭?長椅上，孟庭余光掃了眼好?哥們一眼，瞅著某人?坐姿端正，板正挺拔，好?似還是平時那面無表情模樣，其?實這?家伙手下的拳頭?攥到發(fā)?白，那目光就?沒從產(chǎn)房門口移開過，這?么?想想，其?實單身也有?單身的好?處，瞅瞅陸洲........

    嘖，甜蜜的愛情也有?煩人?的時候。

    翌日清晨第一縷熹微晨光灑往大?地，產(chǎn)房中終于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小嬰兒稚嫩的哭聲。

    產(chǎn)房的門打開了，女?醫(yī)生跟護士手里一人?抱著個小襁褓，笑著開口，“恭喜恭喜，陸營長家屬生了對龍鳳胎，母子平安?！?/br>
    女?醫(yī)生的話一出口，趙春花先是松了口氣，然后就?喜的不知道說什么?了，龍鳳胎啊，她家小蔓真是有?福氣！

    這?年頭?醫(yī)療條件落后，別說是鄉(xiāng)下了，就?是在經(jīng)濟相對發(fā)?達得城市，家里有?三五個孩子的，夭折一兩個孩子算是平常事。

    沒辦法，孩子生的多，沒的也就?多。

    前頭?趙春花還偷偷跟菩薩祈愿來著，說不求孫子孫女?，只要自家小蔓能順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那就?行了。

    老太太覺得是菩薩顯靈了，趁著四下無人?，在心?里念了好?幾句感謝菩薩。

    孟庭也跟著咧嘴樂，倆人?剛想回頭?喊陸洲來抱孩子呢，結(jié)果一扭頭?就?看到剛才還很冷靜的陸營長，這?會兒居然眼紅發(fā)?紅，他這?是哭了？

    “........”

    從這?以后，孟政委可算是逮住了陸營長的把柄，有?事沒事就?拿出來說，因為這?個沒少?挨揍。

    林蔓生龍鳳胎那會兒，陣痛跟海水般一波又一波襲上來，她知道生孩子會痛，但沒想到會這?么?痛，幸好?她提前跟狗系統(tǒng)兌換了順產(chǎn)劑，花了她大?幾百積分，雖然rou疼吧，但也真是應(yīng)了那個詞——物超所值。

    她比醫(yī)院的其?他孕婦生產(chǎn)順利多了，后來藥劑起作用了，也沒有?那么?疼了，生娃啊就?是費力氣，后來林蔓就?閉著眼睛，本能的順應(yīng)醫(yī)生說的話，吸氣呼氣，吸氣再呼氣，然后用力——肚子終于卸貨了，模模糊糊睡過去之際，耳邊隱約聽?見?醫(yī)生驚喜的聲音，“呀，是對龍鳳胎呢。”

    等到林蔓困倦惺忪的睜開雙眼，她已經(jīng)在家里了，床頭?的蚊帳明晃晃的白，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鐵蛋跟妞妞趴在床頭?睡著了，不遠處的小木床上放著兩個包裹嚴實的小襁褓，林蔓看到家里四個小團子，心?軟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