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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春日似晚星 第18節(jié)

    ?。?!

    賀星苒一瞬間臉紅的跟煮熟的螃蟹。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話都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靳嶼壓著她的耳廓,跟狐貍精勾魂似的問:“行不行的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

    蟄伏在體內(nèi)曠日已久的欲望似乎被他輕而易舉地帶了出來,或者是清晨陽光和空氣恰恰好。

    出乎意料的,她并不反感他的觸碰。

    小時候,她被接到姑姑身邊照顧,總是詢問姑姑為什么要她。

    姑姑說:我把你當(dāng)女兒,我去愛你,你就愛我。

    姑姑的生活太孤獨(dú)。

    父母早亡,很早就扛起照顧兄妹的重?fù)?dān),丈夫早喪,一生無兒無女。

    確實(shí)需要一位骨rou至親來陪伴。

    她也如此教育賀星苒。

    賀星苒深以為意,有了孩子,世界上就有愛自己的人。

    胡思亂想中,身側(cè)一空。

    她意外地轉(zhuǎn)過身看去,靳嶼已經(jīng)下了床。

    睡過一夜的頭發(fā)有些凌亂,被他亂糟糟地抓著,眼皮耷拉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情緒極其惡劣。

    見她看了過來,也回頭冷颼颼瞧了她一眼。

    然后走進(jìn)浴室,“砰”地一聲關(guān)門,天花板跟著顫了一下。

    “……”

    -

    靳嶼花了半個小時,洗了個冷水澡。

    身體上的燥熱消失了很多,但情緒仍舊懨懨的。

    早上賀星苒睡醒但不起床,在他懷里小幅度蠕動著,讓他煩悶。

    現(xiàn)在身上穿的這件看款式應(yīng)該是賀澤剛的衣服,也讓他煩。

    丑陋、且昨晚穿過。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不喜歡把在臥室的衣服穿到客廳,但賀星苒家里也的確沒有屬于他的衣服。

    賀星苒正在廚房做早餐,打了幾片吐司,煎了三枚雞蛋,煮了點(diǎn)燕窩。

    剛要喊靳嶼吃飯,放在一旁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居然是靳嶼。

    她沒接,放下電話走回臥室,問:“怎么了?”

    靳嶼坐在小沙發(fā)上,皺著眉,邊按手機(jī)邊說:“幫我找一身新衣服?!?/br>
    很是命令的口吻。

    賀星苒知道他的那些過分講究的習(xí)慣,解釋道:“我爸就留在我這兒這一套衣服?!?/br>
    靳嶼皺眉:“這套他也穿過了?!?/br>
    “……”

    見賀星苒不說話,他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忍住把身上衣服全脫下來的沖動,閉上眼,重新喘氣。

    但氣息已經(jīng)不順了。

    賀星苒咬了咬嘴唇,有些危險地提議:“那你穿徐敏行的衣服?”

    閉著的雙眼忽然睜開,幽深的雙眸里滿是犀利,提到這個名字,靳嶼冷笑了聲,斬釘截鐵拒絕:“不穿。”

    “……”

    賀星苒解釋:“是新衣服,我買給他的,他還沒來取?!?/br>
    嘖。

    不愧是師兄妹呢,霸王龍是四肢不勤連衣服都不會自己買?

    “霸王龍的褲子太短,我穿著不合身。”靳嶼下頜緊繃著,語氣也冷硬。

    賀星苒:“……”

    靳嶼雖然看著并不是什么友善的人,但也絕對不會隨時散發(fā)惡意,除非面對徐敏行。

    霸王龍這個外號也是他給取的,因?yàn)樾烀粜猩砀咧挥?75,在表演系帥哥里不夠出彩,總喜歡穿很厚的增高鞋再墊倆鞋墊。

    偏偏手臂還有點(diǎn)短,靳嶼就笑他像霸王龍。

    “是短褲?!辟R星苒耐著性子解釋。

    靳嶼氣息不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的,在老年風(fēng)和裸奔之間,向霸王龍妥協(xié),含糊著回答:“那行吧?!?/br>
    說完,腦子一轉(zhuǎn),又想到了點(diǎn)兒什么。

    “你怎么不把他的衣服寄給他,”靳嶼瞇了瞇眼睛,有幾分試探地問,“你們要見面?”

    賀星苒躲避開靳嶼的目光,忙不迭去衣帽間翻衣柜,邊翻邊說:“沒,沒有要見面?!?/br>
    因?yàn)閹熜?,十八九歲時,兩人沒少吵架。

    吵到元?dú)獯髠财桨讓熜掷M(jìn)他們的因果。

    這樣不好。

    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第12章

    靳嶼擰著眉看她的背影,咕噥了聲:“不見面你跑什么?”

    語氣并不是全然斷定的,大抵是出于對徐敏行的抵觸,身體機(jī)制已經(jīng)產(chǎn)生對抗反應(yīng),避免不了在關(guān)于他的問題上豎起棱角。

    大概永遠(yuǎn)也忘不掉分手的那一天。

    賀星苒的生日在梅雨季的尾巴、也是小學(xué)期的末尾,靳嶼那時候正在西北試飛,但想給她一個驚喜,瞞著她逃訓(xùn)飛回了臨江。

    他準(zhǔn)備了鮮花,訂好了排期一個月的餐廳和酒店,還拜托一位路人同學(xué)站在她宿舍樓下裝作外賣小哥給她打電話,喊她下樓。

    但她并沒有從宿舍樓里出來,并且很快給他回?fù)茈娫挕?/br>
    臨江的七月氣候悶熱,云層兜著一觸即破的雨氣,賀星苒的聲音也沉悶并且毫無情緒,她說:“我們分手吧?!?/br>
    靳嶼手一顫,以為聽錯了,喉結(jié)緩緩地蠕動片刻,問道:“什么?”

    賀星苒的聲音愈發(fā)平靜,平靜到像是一個機(jī)器人,不帶任何感情地重復(fù)道:“我們分手吧?!?/br>
    靳嶼的頭腦有一瞬間發(fā)空,再想啟齒問什么,對面已經(jīng)掛了電話。

    明明在昨天兩人還視頻通話過,也有很久沒吵過架,為什么突然說分手?

    靳嶼不懂,他呆呆地立在宿舍樓下,有些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路過,跟他打招呼,他麻木地回應(yīng)著,像是提線木偶。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隱隱感覺手里那束已經(jīng)喝飽水的鮮花微微頹敗,才看到賀星苒和徐敏行并肩往宿舍方向走。

    賀星苒大概心情不佳,徐敏行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寬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直到同他擦肩而過,也沒有認(rèn)出他。

    “苒苒。”靳嶼喊她,許久不說話的喉嚨很是沙啞。

    賀星苒身形怔了一瞬,抬頭看向他,徐敏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毫不猶豫地將賀星苒擋在身后。

    ——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他們是青梅竹馬,他們從小長大,互相知道彼此的家境和底細(xì)。

    他們一起學(xué)習(xí)過蘇繡,有著很多共同的記憶,包括師父家后面的那片池塘。

    徐敏行小時候淘氣,撈錦鯉的時候掉了進(jìn)去,是賀星苒喊人給他撈上來的。

    而他和賀星苒呢?

    戀愛將近三年,好像彼此是對方最親密的存在,但賀星苒之于他好像是一團(tuán)云霧,看不透,摸不清。

    那些他曾經(jīng)以為是距離感分寸感的東西,在徐敏行面前,總是會變成兩個扭曲的大字——不熟。

    “為什么?”靳嶼的視線穿過徐敏行,問賀星苒。

    她似乎很快就回答了,兩個字:“膩了?!?/br>
    再想張口說話,靳嶼感覺喉嚨被堵住了,他聽到自己問:“那你是更喜歡他?”

    賀星苒怎么回答來著?

    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點(diǎn)頭。

    那極為緩慢的動作像是一把磨頓的刀子,一下一下在他胸口凌遲。

    年輕的大少爺生活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里,那是他順風(fēng)順?biāo)娜松铮艿降淖畲蟠驌簟?/br>
    那些過往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但提到徐敏行,仍舊會令兩人中間產(chǎn)生無形的間隔。

    賀星苒準(zhǔn)確翻找到本來買給徐敏行的衣服,遞給靳嶼,工作也鍛煉出說謊話不打草稿的性格:“這不是怕你著急?”

    靳嶼掀起眼皮在她臉上逡巡兩眼,沒有說話,擦著她的肩膀進(jìn)了衣帽間,準(zhǔn)備換衣服。

    ——索性這件衣服是全新的,靳嶼洗腦這是賀星苒給她賀澤剛買的,穿上也就沒有那么反感。

    臥室里,賀星苒的手機(jī)叮咚響了幾聲。

    【匠人-蘇繡-拍攝組】

    徐敏行@全體人員,重新布置了全部拍攝任務(wù),另外發(fā)消息給賀星苒:【大綱過了嗎?有不方便的可以盡量提給編導(dǎo),讓他們改】

    賀星苒對靳嶼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