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付了今天的臺燈錢了么，”江懿眉梢微挑，“還是你覺得一頓飯不夠？”

    “你付的是臺燈錢，不是說話錢，”許子潤連椅子也往旁邊挪了挪，在心里默念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你能不能快點寫，兩個人坐一張桌子太擠了，不然燈給你，我去上鋪寫?！?/br>
    “床上寫？”江懿靠在一邊，懶散地打量他，語氣欠欠的，“不出三分鐘，你就會睡著?！?/br>
    許子潤：“……”

    你知道的真多。

    許是看他表情太微妙，江懿換了個口風(fēng)，很是貼心地提出：“我呢，也不是不講理的人?！?/br>
    他敲了敲桌面：“接下來的燈，我也不會白用?！?/br>
    許子潤警惕地看著他：“你想怎么樣？”

    江懿瞇了瞇眼睛，視線落在他努力向旁邊躲的上半身，似笑非笑：“你在躲我？”

    許子潤聞言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正了正身體，目視前方，若無其事地說：“沒有?！?/br>
    江懿：“……”

    空氣忽然安靜，江懿半天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意思。

    許子潤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還在盯著自己。

    頭皮一麻，他索性拿起筆假裝在認(rèn)真寫作業(yè)，不去看江懿的表情。

    從現(xiàn)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獨處時間，他都要小心江懿，不能暴露自己。

    四字箴言：保持距離。

    這次終于是江懿先保持不住，喊了他一聲：“喂?！?/br>
    許子潤皺起眉，還是沒看他：“怎么了？”

    江懿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臉頰，垂著眼瞼道：“看我。”

    許子潤只覺得被指尖碰到的那一小塊皮膚都燙起來了，拍開他的手，努力盯著紙上看不懂的題目：“你好看嗎，我看你干嘛，看你能讓我會物理題？”

    “好看?！苯哺纱嗟卣J(rèn)可了他第一個問題。

    他神情懶散又倨傲，視線自上而下地落過來，語氣淡淡：“看我，我就讓你會。”

    “……”

    許子潤：“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物理老師都救不了，看你一眼就能會？

    想是這么想的，但許子潤還是不受控制地看向江懿。

    燈光下的臉幾分不真切的透明，但眉眼離他過于近了，連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像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美顏暴擊。

    “這樣吧。”江懿覺察到他的視線，嘴角彎了一下，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許子潤三個字。

    炙熱的視線離開，許子潤暗暗松了口氣，又被他的話吸引住。

    “什么？”

    “燈的費用，就用補(bǔ)習(xí)來算，”江懿一副你真是賺大了的表情，半耷著眼睛看他，悠然地指了指他面前的卷子，“今天是體驗課，就補(bǔ)物理吧?！?/br>
    “嗯？等會兒，”許子潤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眨了眨眼睛，“什么就體驗課了？”

    一個臺燈而已，江懿今天請他吃的一頓飯都不止十個臺燈了。

    “你可以理解為，”江懿慢悠悠地說，“我在扶貧?！?/br>
    “……”許子潤想一巴掌糊他臉上，再大聲質(zhì)問。

    你是傻！逼！嗎！

    但奈何許泥鰍想變錦鯉，真的需要江老板的大力扶貧，也只能咬牙咽了這口惡氣。

    他答應(yīng)了。

    “我基礎(chǔ)不太好。”開始之前，許子潤為了不讓他嘲笑，謹(jǐn)慎地交了個底。

    不過江老板好像并不領(lǐng)情，拿過他寫了一半的物理卷子，粗略地掃了一眼。

    “嗤。”

    許子潤感覺面子被他一拳擊碎，咬牙：“……你可以說人類語言嗎?！?/br>
    江懿閉上眼睛，戳了戳紙面，毫不留情地批.判：“翻譯過來就是，我閉著眼睛都能寫對?！?/br>
    許子潤白天晚上接連收到江懿的鄙視，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深吸一口氣，拔了臺燈直接丟到江懿懷里：“你如果是來我這里裝逼順便羞辱我的，那你就走吧，臺燈歸你了，別煩我。”

    說完站起來就走。

    江懿難得被唬住，愣了愣。

    抬手?jǐn)r住要上床生悶氣的許子潤，眼神猶豫，道：“生氣了？”

    許子潤掰開他的手，不想看他：“你厲害，你學(xué)霸，你愛和誰秀和誰秀，爺不陪著你了！”

    說完爬上床掀起被子埋進(jìn)去，做出拒絕和全世界溝通的姿勢。

    本來就因為兩個人的差距低落不已，江懿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強(qiáng)調(diào)，許子潤感覺他像個小丑。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窮小子學(xué)渣想吃大少爺學(xué)霸rou”。

    比癩□□和天鵝差的還遠(yuǎn)。

    至少癩□□不用學(xué)物理。

    江懿垂眸：“……”

    他頓了幾秒，起來走到許子潤的床尾，看著床上一團(tuán)“毛巾卷”，沉吟片刻，坐到了毛巾卷尾巴的旁邊。

    許子潤感覺床邊一震，猜到是他坐了過來，但很有骨氣的沒動。

    這次他就是氣死，從窗外跳下去，也絕對不會輕易消氣！

    等了半天沒等到江懿的道歉，許子潤心里有些起疑。

    江懿真的坐到床上了？

    怎么沒有動靜，是在思考？

    明明是舒服的躺著，許子潤卻忍不住想動。

    如坐針氈。

    正在糾結(jié)，忽然床身一震，緊接著一個不容忽視的熱源擠到了他和床沿之間，他被緊緊地擠在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