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犬有什么壞心思呢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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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董娥:“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覃子朝和杜亞男呢?” 董娥轉(zhuǎn)身從花壇后拿出一把吉他,遞給江聞皓。 江聞皓看著那吉他,是很老舊的款式。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7、80年代比較流行的。 “再給我彈一首。” 江聞皓恍恍惚惚地接過吉他,看向陽光里的董娥。 董娥沖他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快點。 江聞皓抿唇沉默了下,抱著吉他坐在了花壇上,垂眸掃動琴弦。 董娥一如當(dāng)初文藝匯演時那樣,挺胸抬頭,兩手交叉擺在身前,調(diào)整好了丁字步,接著清了清嗓子: “風(fēng)雨帶走黑夜,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來稱贊,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總是相違背。 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 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兒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 江聞皓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董娥的名字,停下?lián)芮傧业氖只仡^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淺灰色工裝的男人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沖這邊笑著招手。雖然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覺到對方的眼底帶著愛意。 董娥深吸了口氣吐出,接著伸了個舒舒服服的懶腰對江聞皓眨眨眼:“我要走啦!” 江聞皓一慌:“你去哪兒!” 董娥的背影逐漸走入春光,走向樹下等她的人,最后又回頭溫柔地看了江聞皓一眼,笑著說: “河的另一邊?!?/br> …… * 江聞皓猛地睜開眼,他依然坐在教室里,只是窗外沒了陽光又開始下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著窗檐,間或還有幾聲悶雷。他呆呆看著臺上講課的老師,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身邊覃子朝的位置居然是空著的。 江聞皓拍了下前座同學(xué):“覃子朝呢?” “剛被王主任叫走了。” 他淡淡“哦”了聲,再次扭頭看向窗外。 從這個角度可以直接望向樓下的花壇。斜風(fēng)搖曳著三色堇,枝葉與花瓣都被雨水拍打地輕輕發(fā)顫。 后面的兩節(jié)課,覃子朝一直都沒回來。 下課鈴敲響的一瞬間,江聞皓起身第一個沖出了教室,直奔政教處。 隔著雨幕,他看到政教處外面的臺階上有個人。 也沒有打傘,向來挺直的脊背此刻有些前傾。垂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像個沒有生命的雕塑。 江聞皓突然就有些不敢再向前走。 他呆呆注視著雨中的人,垂在兩側(cè)的手不斷攥緊、松開、再攥緊。最后使勁吞咽了下,朝著對方一步步慢慢挪了過去。 “覃子朝?!?/br> 對方聽到有人在叫他,反映了一會兒后才緩緩抬起了頭。 江聞皓對上了他那雙通紅的眼睛。 “小皓,老師剛剛……” 覃子朝閉眼咬了下牙,嗓音沙啞,“董老師走了?!?/br> 走入三月的暖陽里,與之所愛再不隔著一江水。 …… * 按照董娥的要求,她的葬禮辦的相當(dāng)簡單。 吊唁的場合就放在她的宿舍里,也沒有什么香燭紙錢長明燈,有的只是學(xué)生們送來的白色菊花,簇?fù)碓谝粡埶齽倎碓聘呷谓虝r拍的照片周圍。 年邁的老校長身著一身肅穆的黑西裝,在王主任的攙扶下給董娥深深鞠了一躬。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隨著他的一次一次彎腰再起身,布滿了霧氣。 “節(jié)哀?!瘪映瘺_老校長還了一躬,老校長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都是董娥的驕傲。” 從頭到尾,屋子里都回蕩著陣陣啜泣與嗚咽。 一班的學(xué)生在此之前其實沒幾個知道董娥生病的事,對于她的離開都有些接受不了。 江聞皓知道這并不是董娥想要看到的,于是整場吊唁,他都是一副相當(dāng)平靜的樣子。和同樣沒有流一滴眼淚的杜亞男一起,將那些菊花整齊地擺放在董娥照片的周圍。 次日清早,董娥被火化葬入了杜陵山公墓。 這里離云高不算遠(yuǎn),站在山頂?shù)哪强盟蓸湎拢梢灾苯犹魍秸@。 江聞皓、覃子朝和杜亞男三人經(jīng)過王主任的批準(zhǔn),同意他們一直把董娥送到杜陵山上去。 而后,他們在這里陪了董娥一整天,從清晨直到太陽落山。 江聞皓背著吉他,一首接一首地彈著董娥平日里愛聽的歌。 沒有哭泣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安靜地聽著雨打山林,看著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春雨的滋養(yǎng)下含苞待放…… …… * 重新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 云高的鐵門下面依稀逆著兩道剪影。 一個蹲在地上,手里拿著煙桿。一個揣著手四處張望。 在看到從杜陵山回來的杜亞男后,她先是快走了幾步,卻又在看到杜亞男身邊跟著的江聞皓和覃子朝時猛地剎住了腳,退了回去。 “來了!”說話的人正是杜亞男她媽羅翠花,用腳踹了踹她男人,沖來者使勁遞了遞下巴。 老杜站起身,之前號稱被鄒大山打瘸的腳也在鄒大山死后自動痊愈了。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用布鞋碾了碾,在杜亞男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清了清喉嚨,將人叫住。 “咋的,真不認(rèn)我這個爹了?” 杜亞男停下腳步,卻沒回頭。 羅翠花見狀忙堆起笑臉,親熱的去拉杜亞男的袖子:“這不是你過年都沒回家,我跟你爸都想你了!哦,還有家傲!過年的時候一直在念叨你吶,說什么‘他姐怎么還不回來呀,想吃你做的萵筍炒rou呀,被子也沒人曬啦’……” “你們來干什么?!倍艁喣欣渎暣驍?,一改往日的膽小怯懦,語氣平靜而沉定。 羅翠花見自己主動示好,杜亞男卻不為所動,又有些惱。 “我看你就是跟著董娥學(xué)壞了?!彼f著往地上啐了一口,“早知道當(dāng)初就該讓你早點去縣城打工,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學(xué)的連爹媽都不認(rèn)!要我說董娥她這就是遭了報應(yīng),自己不能生,一天天光想著搶別人女兒?!?/br> “你他媽說什么!”江聞皓的拳頭握的咯咯響,紅著眼就要上前跟他們拼命,被覃子朝攔住。 羅翠花讓他嚇得“哎喲”了聲,抱著頭竄到老杜身后。 江聞皓被覃子朝攥著胳膊,能感覺到覃子朝的胸口也在沉重的起伏,應(yīng)該是竭盡全力才忍著沒動手。 他咬牙逼視著羅翠花,明白覃子朝是在用最后一絲理智拴著他們,不要在這種時候惹事,以免情緒失控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爸媽。”杜亞男突然淡淡開口,平靜地注視著老杜和羅翠花,“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叫你們。從今往后,你們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要家里一分錢。等你們老了,要是杜家傲不養(yǎng)你們,我會定期往家里打錢。但請你們也不要再想著打擾我的生活,我是不會見你們的?!?/br> “杜亞男!”羅翠花聽著這話突然就有些發(fā)慌,“你這不孝順的東西,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 “混帳東西!”老杜粗聲罵了句,直接又暴露了此番前來的目的,“我已經(jīng)跟趙家說好了,你們先擺席訂婚,然后你就跟著親家到柳安去!這學(xué)不用上了!” “我國法律有規(guī)定,父母給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訂婚屬于違反行為。即使我年滿十八,訂婚也并不能對婚姻具有任何約束性?!?/br> 杜亞男邏輯清晰,態(tài)度冷靜:“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六條,結(jié)婚應(yīng)當(dāng)男女雙方完全自愿,禁止任何一方對另一方加以強迫,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加以干涉……如果你們執(zhí)意如此,我會直接申請走法律程序。老師已經(jīng)把她律師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給了我,她會幫我的?!?/br> 羅翠花和老杜看著面前的杜亞男,都傻眼了。 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曾經(jīng)說話都不敢拿正眼看人的杜亞男,居然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 江聞皓握拳的手稍稍放松,和覃子朝一起望著杜亞男。 她真的變了,依稀間竟有了些董娥的樣子。 那么的意氣風(fēng)發(fā)、那么從容自信。 “還有,我不叫杜亞男?!迸⒂赂业靥鹆祟^,一字一句道,“我姓董,我叫董云霄?!?/br> 驅(qū)散濃霧,直沖云霄。 明明是夜晚將至,可太陽偏偏像是要跟人打個照面似的從云層間短暫的露出了頭。 一時間,晚霞千里,如同一副絕美的油畫。 歸鳥翱翔在玫瑰色的天際,飛向一顆最早升起的星星。 那是她啊。 …… 作者有話要說: 第76章 種子 董娥離開了,雖然沒能看到向日葵花開,但她精心播種下的每一粒種子已然生根發(fā)芽。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仍要繼續(xù)踏向征程。 接任董娥管理一班的是一位名叫曹剛的男老師,還是教語文。挺逗一人,跟同學(xué)之間也沒什么距離感,大家都喜歡叫他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