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還沒回家?。俊苯∠贿M(jìn)屋就看到正在踩縫紉機(jī)的江小河，話就脫口而出了。

    當(dāng)時江小河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姜京蘭一巴掌拍在江小溪的身上說道：“你咋說話呢，你姐回來給你干活，你還嫌棄她在家里呆的時間長啊?！?/br>
    江小溪著急的說道：“哎，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一看我姐就干了一整天，太累了，不能干這么長時間，對身體不好。每天最多干6、7個小時，都是自己家的活姐你就早點(diǎn)回家休息啊?！?/br>
    看著她著急的樣子，江小河“噗嗤”一下就笑了，覺得她妹好像是有點(diǎn)不一樣了，以前就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只會梗著脖子嘴硬的，今天居然知道解釋了。

    江小河說道：“我跟你姐夫說好了，今天就住在家里，待會兒跟你一起去賣貨?！?/br>
    江小溪眼睛一亮，這可太好了，有她姐在，今天能輕松不少。

    她背起布包，對江小河說道：“那我先去了，姐你不用著急，先在家里吃晚飯，一會姜宏哥會過來送布料，你幫我接一下哈。”

    “你不吃晚飯?。俊苯『涌粗坏郊揖腿[攤，追在她身后問道。

    江小溪邊跑邊回頭喊道：“我還不餓，飯帶著抽空吃就成，我先去占位啦！”

    “媽，小溪這樣能行嗎？”江小河回頭對姜京蘭說道。

    江高坐在飯桌上，說道：“咱們先吃吧，這幾天她都是這樣的。賺錢哪有那么容易啊。”

    江小河坐下，結(jié)果姜京蘭乘的飯放在桌子上，又站起來說道：“我去拿個碗，先把飯給小溪留出來?！?/br>
    “哎呀，我已經(jīng)留好了，你就別cao心了，坐下吃吧?？茨阕罱彩萘?，今天干了一天活，累不累？”姜京蘭拉住江小河，挑了很多rou放到她的碗里。

    江小河看到自己碗里的rou，笑了笑，也給爸媽布了菜，說道：“我在家做發(fā)圈不咋累，小溪也不容易，跟她比起來，我這個不算啥。”

    一家人正吃著飯，就聽見有人敲門，江小河開門一看，是姜宏來了。

    姜宏一看是江小河，就笑著說道：“小河姐在家啊，我給小溪送布料來了?！?/br>
    把人讓進(jìn)屋里，姜京蘭接過布料說道：“是不是下班就趕過來了啊，餓了吧，趕緊來吃飯。”

    姜宏笑著說道：“好嘞，我可是想小姑的手藝想了很久了。正好吃晚飯去看看小溪的攤位?！?/br>
    “你可來找了，今天不是我做飯，是你姑父做的飯?！苯┨m笑著把碗遞給姜宏。

    姜宏驚訝的看著江高，說道：“那我可有嘴福了，好好品嘗一下姑父的手藝。”

    四個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姜京蘭打開姜宏帶來的布包，翻了翻里面的布料，都是最近時興的，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多少錢？”

    姜宏說道：“職工價六毛一斤，我先拿了二十斤，都是挑的好料子?！?/br>
    姜京蘭從兜里掏出手絹，數(shù)出十二塊錢遞給姜宏。

    四人收拾一下，就帶著飯往江小溪的攤位走去。

    離著商業(yè)街老遠(yuǎn)就看到靠近管理亭的一個攤子圍滿了人。

    姜宏瞪大眼指著那里說道：“這個不會就是小溪的攤位吧？”

    江高“嘿嘿”笑了起來點(diǎn)點(diǎn)頭確認(rèn)了他的猜想。

    “沒想到小溪真厲害啊。發(fā)圈這么受歡迎啊?！苯陣K嘖稱奇。

    四人走到跟前，就見江小溪在這么多人的圍觀下依舊保持笑容活力，有條不紊的收錢找錢，還能給旁邊姑娘提供建議，向外圍姑娘推薦發(fā)圈，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姜京蘭趕緊上前幫著收錢，江小溪回頭看到幾人笑著說道：“姜宏哥來啦?！?/br>
    說著從攤位上拿了好幾個發(fā)圈裝進(jìn)小袋子里，遞給姜宏說道：“這些給舅媽和姜寧接捎回去?！?/br>
    姜宏也不客氣，道謝后就揣到兜里，跟江高站在旁邊看著她們賣貨。

    江小河也不用江小溪教，就自動的學(xué)著她招呼起來。

    她年紀(jì)也不大，說話溫溫柔柔的，未開口就先笑，沒結(jié)婚的時候，喜歡江小河的小小兒可是成排成隊(duì)的。

    現(xiàn)在做起銷售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本來也是愛美的姑娘，推薦起發(fā)圈審美也很好。

    一下子就大大緩解了江小溪的壓力。

    姜京蘭在旁邊收錢都快跟不上了。

    這么一忙乎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dāng)她們休息下來的時候，姜宏已經(jīng)回家了，她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第14章 小攤亭

    晚上回家，江小河睡在江小溪的屋里，屋里的炕也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兩姐妹也好久沒有睡在一起了，雖然總打仗，但是現(xiàn)在反倒懷念起一起睡覺的日子了。

    兩人剛躺下，江小溪突然又坐了起來。

    江小河嚇了一跳，皺眉說道：“咋啦，這累了一天咋還這么一驚一乍的啊，鬧騰啥？”

    江小溪沒理她的話茬，倒是問道：“你今天坐了多少個發(fā)圈？”

    “差不多一千六吧，咋地啦？”江小河納悶的問道。

    江小溪爬起來，在床頭的小鐵盒里，數(shù)出八十遞給江小河說道：“你手里沒啥錢吧，我先把今天的工錢給你壓壓腰，以后咱就星期天我休息的時候發(fā)錢行不？”

    江小河看著八十塊錢沒有出聲，等了一會才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錢放進(jìn)外褲口袋。

    重新躺下，江小溪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姐。

    江小河好不容易抑制了激動的心情，打算睡覺了，結(jié)果被江小溪這么一看，人又精神起來。

    伸手拍了拍江小溪，說道：“別鬧了，趕緊睡覺吧，明天你還得早起上班呢?！?/br>
    江小溪沒有放聲，只是在黑暗中看著還年輕的jiejie，很難想象在前世十多年后她憔悴衰老的樣子，心里發(fā)酸，對著江小河說道：“姐，我以后一定讓姥姥、爸媽和你過上好日子。你再也不用cao勞了?！?/br>
    黑暗中江小溪一頓，又繼續(xù)拍著她，聲音柔軟道：“快睡吧?！?/br>
    一覺到天亮，江小溪醒的時候江小河已經(jīng)起床了，在外面跟著姜京蘭一起做飯。

    一家四口吃完早飯，江小溪上班，江小河跟著爸媽開始做發(fā)圈。

    江小河一邊做發(fā)圈一邊跟爸媽說了昨晚江小溪給了她八十塊錢，不禁感慨道：“小溪突然就長大了啊?！?/br>
    江高聽到后對江小河說道：“你meimei還是想著你這個jiejie的，但你自己的要拎得清?！?/br>
    江小溪這邊按部就班地在廠子做工，而在經(jīng)編廠的會議室里，廠長劉向前、副廠長孫苗還有各個部門車間的主任都在開會。

    劉向前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計(jì)劃經(jīng)濟(jì)的年代了，今年廠子的效益明顯不如前幾年，十分難辦啊?！?/br>
    副廠長孫苗建議道：“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企業(yè)上，我還是建議咱們自己找銷售渠道，甚至可以自己成立品牌，開店銷售?！?/br>
    提起這個話題，下面的人紛紛討論起來，但是大部分人都不同意，管理車間的曲主任說道：“自己開店這個可不行，我們可是國有企業(yè)，都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wù)的，怎么能做小商小販?！?/br>
    孫苗眼睛一瞪，說道：“什么小商小販！在南方、首都已經(jīng)有很多廠子走出了這一步，國家現(xiàn)在也在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jì)，鼓勵我們走出這一步的！”

    看著兩人都不服氣彼此，劉向前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哎呀，好了，不要吵了，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這樣，還跟上次一樣，咱們不是打算先買個小攤亭試一試嘛，這次開會徹底定下來，立刻著手準(zhǔn)備！”

    孫苗也不再抓著建立品牌一事不放，退而其次說道：“行，就先買個小攤亭。只是管理這個小攤亭的售貨員要好好選擇一下。”

    曲主任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他對于這個空降的年輕人嗤之以鼻，還大學(xué)生呢，覺悟?qū)嵲谑堑?，這在以前，可是要到鄉(xiāng)下改造的。

    他能干啥，車間都沒去過，知道咋做衣服嗎？啥都不懂，就會這個經(jīng)濟(jì)、那個形勢的，有個p用，沒有自己帶領(lǐng)著一幫工人干活，光靠他嘴白唬，能有衣服啊。

    好不容易開完例會，劉向前擦著汗走回廠長辦公室。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他趕緊坐好，喊了聲“進(jìn)來?！?/br>
    就看見供銷科的朱紅推門進(jìn)來。

    劉向前問道：“朱科長，有什么事？”

    朱紅坐到辦公桌前，笑著對劉向前說道：“劉廠長，廠子里兩派的問題我沒法解決，但是小攤亭的經(jīng)營人選，我倒是有一個好的推薦?！?/br>
    “喔？說說看?！眲⑾蚯案信d趣的問道。

    朱紅笑著說道：“是成衣車間的江小溪，最近利用下班時間在商業(yè)街?jǐn)[攤賣發(fā)圈，賣的血火，算是有銷售經(jīng)驗(yàn)了。”

    劉向前點(diǎn)點(diǎn)頭：“聽你說著確實(shí)不錯啊?！?/br>
    說著拿起電話打到孫苗那屋，電話一接通，笑著說道：“別說我不支持你哈，銷售員第一時間就給你找好人選了。你來我辦公室，供銷科的朱主任推薦的，我覺得特別合適?！?/br>
    很快孫苗就敲門進(jìn)來了，朱紅又把江小溪的情況說了一遍。

    孫苗眼睛一亮，點(diǎn)頭說道：“不錯，確實(shí)很適合，銷售員就得找這種心思活泛，能跟人溝通的，江小溪還有從頭開始的銷售經(jīng)驗(yàn)，非常好?！?/br>
    “孫副廠長，你也可以下班去商業(yè)街看看小溪的攤子，我聽她媽說了，非?；鸨Ｐ∠€會根據(jù)衣服、長相給客戶推薦呢?！敝旒t趕緊趁熱打鐵的夸贊道。

    孫苗頓時更感興趣了，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打算今晚就去看看。

    說了一會，他倒是躊躇了起來，成衣車間相比起從零開始的小攤亭，可是艱苦許多，這跟下班之后擺攤完全是兩回事。

    賣的好壞與否，不僅是江小溪個人的問題，更是以后廠子發(fā)展的方向。

    孫苗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經(jīng)營小攤亭可不是擺攤這么簡單，她愿意轉(zhuǎn)崗不？”

    朱紅笑著說道：“孫副廠長放心吧，肯定愿意的?！?/br>
    很快到了下班的時間，孫苗吃完晚飯，帶著老婆孩子去了商業(yè)街。

    孫苗老婆王海燕抱著孩子逛著攤子，說道：“今天咋想著帶著我們娘倆出來溜達(dá)了？”

    孫苗不好意思是說道要看人家小閨女?dāng)[攤，摸摸鼻子沒放聲。

    王海燕也沒追問，注意力早就被攤子上的東西吸引了。

    走了沒多久，兩人就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大堆姑娘聚集在一起，搶著買什么東西。

    孫苗眼睛一亮，就朝那里走去，他眼神好，看的清楚，從那里離開的姑娘，不少都弄著頭發(fā)，還有的當(dāng)場就換了發(fā)型。

    一個個小臉上都洋溢著開心和自信，從攤位離開的時候胸脯都挺直了不少，步伐也邁的堅(jiān)定。

    孫苗拉著老婆湊了過去，一看果然是發(fā)圈，對老婆說道：“我?guī)湍惚е⒆?，你也買幾個發(fā)圈帶帶?！?/br>
    王海燕看這么多人都在買，起了好奇心，也投入到搶購大軍。

    孫苗就抱著孩子站在不遠(yuǎn)處觀察著江小溪。

    只是投入到賣貨之中的江小溪并沒有發(fā)覺旁邊的情況，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了也不在意，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剛擺攤的時候都是這樣，何況還離著她家這么近。

    江家在這附近住了很久，老鄰居都認(rèn)識，江家小閨女出來擺攤，附近幾條街道都傳遍了，說啥的都有。

    還有眼紅她生意好的，揚(yáng)言要去派出所告她投機(jī)倒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