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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兒奴大佬早夭的閨女 第142節(jié)

    靜親王陰沉沉的盯著他:“你的意思是本王找打?”

    趙凜連忙否認(rèn):“下官覺得沒有這個(gè)意思,下官只是在陳述事實(shí)。幾位大人可以詢問當(dāng)時(shí)勸酒的幾個(gè)婢女以及秦編修、徐編修?!?/br>
    秦正卿附和點(diǎn)頭:“趙兄說的是真,那日是王爺請酒,幾個(gè)婢女接連勸酒。下官同王爺說了趙兄不勝酒力,還替他擋了好幾次酒,下官醉后,王爺又主動(dòng)邀請趙兄喝酒……”

    靜親王冷冷的盯著秦正清,秦正卿聲音越說越小,直到?jīng)]了聲響,他才看向徐明昌:“徐公子,你說?!?/br>
    被點(diǎn)名的徐明昌溫聲道:“秦兄確實(shí)有說趙大人不勝酒力,之后下官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邢大人又問跪在堂下的幾個(gè)婢女:“你們可有灌趙大人的酒?”

    幾個(gè)婢女瑟縮著不敢答,邢大人:“那就是有了?”

    京兆尹林大人插話:“邢大人,不管是不是王爺請的酒,勸的酒,趙凜打人是事實(shí),您不該拋開事實(shí)不談,談緣由!”

    顧尚書附和:“林大人說得對(duì),打了王爺就是藐視皇室宗親,大業(yè)律法,藐視皇室是重罪,流放鞭笞都是輕的,重則可問斬?!?/br>
    靜親王臉色好看了點(diǎn),邢大人打斷顧尚書的話:“兩位此言差矣,趙凜當(dāng)時(shí)喝醉了,壓根沒有意識(shí),試問沒有意識(shí)之人如何藐視皇室?就如工部的李尚書,他夢游偷盜數(shù)不盡的珠寶,皇上不也沒怪罪他?”

    “凡是都有例外,趙凜是無心之失,且是王爺請酒灌酒在先,他打人情有可原?!?/br>
    靜親王:“邢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活該?本王接連幾次幫趙修撰,又請酒又勸酒本意是表達(dá)善意。他喝醉了,就可以無故毆打大業(yè)的親王?”姓刑的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邢大人:“也不算無故吧,諸位大人又不是沒見過喝醉的人,前幾年皇帝的壽辰宴上王爺喝醉了,不也輕薄了教坊司右韶舞?皇上不僅沒怪罪還賜右韶舞給您為妃了,王爺應(yīng)當(dāng)大度?!?/br>
    周圍隱有譏笑聲,靜親王扶住木把手的手捏緊。

    公堂之上的趙凜恍然大悟:怪不得靜親王如此作踐自己的王妃,原來那王妃是教坊司出身。

    皇帝把教坊司出來的女子賜給一個(gè)親王,明顯就是在羞辱他。

    估計(jì)在宴會(huì)上大醉也有文章吧。

    靜親王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怒瞪著邢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是讓本王算了?算了也行,現(xiàn)在讓本王打他一頓!”他絕對(duì)往死里打,反正先皇都說了,除了謀逆,誰也動(dòng)不了他。

    他要上前,顧尚書立馬站起來拉住他,勸道:“王爺息怒息怒??!”然后小聲耳語道,“不能算了,我們的目的是弄死他?!?/br>
    什么鬼目的,靜親王只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

    這群人就是看那老不死的皇帝不待見他,才敢如此慢待他。京都六部的人可以晃點(diǎn)他,大理寺卿可以藐視他,現(xiàn)在連一個(gè)六品的修撰都可以打他不用付出代價(jià)了。

    先帝還在時(shí),他何曾受過這種鳥氣!

    “今日必須要給本王一個(gè)說法!”

    邢大人開始甩鍋:“要不還是請皇上定奪吧!”

    遇事不決找皇帝,皇帝荒唐,但說話管用?。?/br>
    就在六部和靜親王擔(dān)心皇帝會(huì)偏袒趙凜時(shí),圣旨下來了。趙凜毆打靜親王有過,但罪不至死,貶出京都,下放到荊州淮陽縣任九品縣令。

    靜親王滿意了,荊州是他的封地,他母妃以及一隊(duì)禁軍都在荊州。他暗中傳信過去,慢慢折騰他,再弄死他輕而易舉。

    六部雖不甚滿意,但大抵還是如意的。荊州那么偏遠(yuǎn)的地方,只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回京都了。只要人不回來,怎么都好說!

    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云亭侯了。

    他本意是想趙凜死,萬萬沒想到,六部聯(lián)合靜親王都沒弄死趙凜那個(gè)不要臉的!

    若是他此生不回來,那他不是這輩子都沒辦法看開?

    不管如何,趙凜必須死。等出了京都,他就雇一隊(duì)人馬去弄死他們。他找來心腹侍從,拿了十萬兩銀票給他,讓他去雇殺手。交代道:“一定要雇頂級(jí)的,一路殺到荊州定要弄死他全家,不夠再來拿銀子?!?/br>
    心腹侍從鄭重點(diǎn)頭:“侯爺放心?!彼吆?,躲在門外偷聽的小婢女匆匆往錦瑟苑去,把聽到的事說了。

    陳慧茹眉眼下壓:“他說全家?包括趙寶丫?”

    小婢女點(diǎn)頭。

    “知道了。”陳慧茹打賞了小婢女讓她下去,然后朝乳娘道:“你選幾個(gè)好手,快去把那人攔下,找個(gè)地方埋了。你務(wù)必親自看著,事成拿出一萬兩分了?!?/br>
    乳娘匆匆去了,陳慧茹起身朝身后的婢女道:“去前院,我們?nèi)デ魄坪顮?。?/br>
    婢女驚訝,取來御寒的狐裘給她披上,行到前院,天忽然飄起小雪,緊接著越來越大。落在了她發(fā)頂,肩上,她伸出手,雪花落在她保養(yǎng)得宜的指尖。

    冷得她一個(gè)哆嗦。

    她輕嘆:“下雪了,侯爺病重,今后就不宜下榻了……”

    婢女困惑,剛撐開傘,她已經(jīng)走遠(yuǎn)。

    到了侯爺屋前,正好碰見送藥的婢女。她伸手接過,推門而入。云亭侯靠在床前,瞧見她來甚是驚訝,再見她端著藥,眼中狐疑更甚。

    陳慧茹不理會(huì)他的目光,坐到床邊,溫聲道:“該喝藥了……”

    她勺了一小口遞過去,云亭侯不張口。她疑惑問:“怕燙?”然后先把那勺藥送進(jìn)了自己口中:“不燙??!”

    云亭侯見她喝了,才乖乖張口,然后一口一口把藥喝完了。末了,眉眼也柔和下來,伸手去拉她的手:“慧茹,我們這樣多好,好像回到了剛成親的那會(huì)兒……”

    陳慧茹撇開他的手,打斷他的話:“侯爺,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今日下雪了,有些冷,莫要著涼!”說著她端著藥碗起身,又囑咐屋里伺候的婢女把碳火燃足一些。

    然后頭也不回的帶著婢女走了。

    等走出云亭侯的住處,她以帕掩唇,帕子慢慢被棕褐的藥汁浸染。隨行的婢女驚詫,眸子閃爍不定。

    陳慧茹把藥碗交給她,道:“把碗洗干凈了,今夜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準(zhǔn)出侯府!”

    小婢女應(yīng)是,匆匆去了。

    當(dāng)夜丑時(shí),云亭侯睡到中途突然抽搐,手腳不聽使喚的亂顫。屋子里伺候的婢女小廝,嚇得六神無主,跑來錦瑟苑喊人的途中滑了一跤,暈倒在雪地里。等清早醒來,再去請御醫(yī)時(shí),云亭侯已經(jīng)中風(fēng),全身癱瘓,口不能言,唯有眼珠子能轉(zhuǎn)動(dòng)。

    其妻哭得甚為傷心,決意齋戒沐浴三日,禮佛一個(gè)月替夫祈福。

    第103章 103

    不出一個(gè)時(shí)辰, 昔日的狀元郎被貶出京,去荊州那個(gè)鳥不拉屎的地方當(dāng)縣令的消息就傳遍了京都。

    皇帝限趙凜三日內(nèi)離開京都去任職,不少人覺得可惜, 但大部分人還是歡欣鼓舞,大大松了口氣。

    這人實(shí)在太能搞事了, 出了京好啊, 大家不用時(shí)刻戒備。

    陸坤聽聞他被貶, 第一時(shí)間跑來嘲諷了他一番。向來陰沉的臉笑得無比開心,隱隱有了種高高在上的高傲:“趙凜, 我如今已經(jīng)是從五品員外郎, 你卻連京都都待不下去, 只是個(gè)九品芝麻小官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終究是我贏了?!?/br>
    原以為趙凜會(huì)羞憤,惱怒, 勃然變色把他趕出去。但趙凜很平靜,聽到他的話, 甚至還拍手稱贊:“看來陸尚書近日很器重你,不錯(cuò), 有上進(jìn)心。加油繼續(xù)往上爬, 下次回來時(shí)希望你把你老子干掉了!”

    這態(tài)度像是一個(gè)長者在夸炫耀的小孩,陸坤面色薄紅, 冷笑:“你還想回來?能在荊州活下去再說吧,聽說那里盜匪猖獗,上一任縣令就是被土匪砍死的?!?/br>
    他說十句,趙凜都不搭理一句, 兀自埋頭整理書籍。陸坤頓覺無趣,甩袖走了, 才走出趙府大門,正好碰上秦正清,兩人相看兩生厭。

    秦正清看到趙凜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安慰了他幾句,又道:“你且先去荊州待著,多做些政績出來。徐首輔已經(jīng)很器重我了,等我官位再高一些,會(huì)想辦法幫你。三年后吏部考核,還是有機(jī)會(huì)回京都的?!?/br>
    從這一刻起,他們一同從青山書院出來的三人,命運(yùn)似乎完全不同了。

    如果趙凜真是被貶,等秦正清爬上更高的位子,等吏部考核,估計(jì)他得老死在荊州。

    他點(diǎn)頭笑道:“知道了,你在京都好好的……”本有意提醒他兩句不要完全信任徐閣老,但想起他秉正的性子最終還是沒說。

    等秦正清道過別,從趙府出來,坐上轎子。秦母不悅道:“同一個(gè)被貶的人說什么說那么久,害得我好等。”說著催促車夫開些走。

    馬車行了起來,秦正卿蹙眉:“不是說讓您不要來嗎?”

    秦母嘴角帶笑:她不就是想來看看那昔日不可一世的趙凜落魄的模樣嗎。

    往后再也不用因?yàn)檩純旱氖率茏约依蠣斅裨沽耍w凜就是個(gè)沒出息的!

    收拾行李的次日,邢大人又乘著馬車來了,這回倒是挺高調(diào),不怕人看見。趙凜沏了茶,詢問他怎么白日走正面進(jìn)來?

    邢大人難得有了笑:“現(xiàn)在你比老夫得罪的人還多,老夫怕什么?!?/br>
    趙凜也跟著笑了起來,與他碰杯。邢大人喝了口茶,先把皇帝答應(yīng)借給他的鳴鴻刀捧了過來,又從懷里摸出一塊漆黑的令牌,道:“這塊令牌是燕平山邊郡柳將軍的,老夫曾有恩于他,你收著。燕平山離荊州極近,危機(jī)時(shí)刻,你可拿著令牌找他出兵救援。”

    “多謝?!壁w凜接過。

    邢大人:“不用謝,讓你去荊州也是老夫同皇上建議的,老夫從長溪回來就向皇上提起過你,本來年初就該讓你去了,皇上堅(jiān)持要考驗(yàn)考驗(yàn)?zāi)?,事?shí)證明你入了皇上的眼,只要能平安歸來,今后定有大造化。”

    “老夫此舉也不知是在幫你還是害了你,你自己鄭重?!闭f著朝他舉杯一飲而盡。

    趙凜把那把刀放在了箱籠最底下,看著才修繕不久的趙府覺得甚為可惜。他一走,老皇帝不會(huì)又把宅子送給別的大臣吧。

    這兒可是花了心思修繕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閨女喜好來的。

    這樣一想,難免就嘆氣起來。趙寶丫以為他難過,忍不住安慰他道:“阿爹,沒事的,被貶就被貶了,反正我們家現(xiàn)在有錢,去哪里都不怕的。而且出了京,肯定就碰不到將來害你的人了,也挺好?!狈凑€挺高興的,能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風(fēng)景。

    “是挺好?!本┒级急凰愕貌畈欢嗔?,不得給人家喘口氣的功夫,換個(gè)地方折騰。

    趙寶丫邊收拾東西邊轉(zhuǎn)移話題:“阿爹,我們出發(fā)前要寫信給小姑他們說一聲吧?帶不走的東西也讓人寄回老家嗎?!?/br>
    趙凜看著自家閨女好一會(huì)兒,突然道:“荊州比就別去了,那里荒涼,盜匪猖獗。信就不必寫了,阿爹讓人送你回長溪,你且先同你小姑她們住一起,等阿爹回到京都再去接你?!彼莻€(gè)粗人,在哪都能適應(yīng),可閨女不行。

    趙寶丫呆愣一瞬,繼而道:“阿爹為什么要這樣決定,從你將我?guī)С鲋駧X村起,不就說好了嗎?你在哪,我就在哪?!彼抗獬纬?,沒有撒嬌也沒有激動(dòng)。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長大了,冷靜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她娘。

    就在趙寶丫以為還要多費(fèi)口舌時(shí),趙凜輕輕應(yīng)了聲:“好,我在哪,你就在哪?!备概畠蓚€(gè)相視而笑。

    霍星河也跟著笑起來,趙凜瞥見他,開口道:“你就別去了?!?/br>
    霍星河笑臉頓時(shí)僵?。骸摆w叔叔,你們在哪,我在哪!”

    “去去去,什么你們,我們。”趙凜對(duì)他可沒有對(duì)閨女這么好脾氣,“你是霍家子,跟著我們?nèi)デG州像什么話。再說了,你不待在京都好好努力當(dāng)上大將軍,想辦法把我和寶丫撈回來。跑到荊州看著我們風(fēng)吹日曬的可憐?。俊?/br>
    “你的責(zé)任巨大,給我待在京都努力!”

    霍星河眉頭都快打結(jié)了,甚是糾結(jié):“可是……”

    “別可是了?!壁w寶丫安慰他:“霍伯伯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我們家的鴿子留幾只給你,等我到了也會(huì)給你寫信的?!?/br>
    “先前我給春生哥哥寫信,你不是都羨慕嗎?”

    他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羨慕了。

    “好吧?!被粜呛右徽斩紣瀽灢粯返?。

    離開前夜,趙凜把家里的廚子,兩個(gè)做事的婆子叫到了近前,溫聲詢問:“你們可愿隨本官去荊州?若是愿意去,必不會(huì)虧待幾位,若是不愿意的,拿了銀子就各自找下家吧?!?/br>
    陶御廚若是走,也只能再回宮里,但他在趙家呆習(xí)慣了,自由又有人權(quán),工錢高主家和善還沒有被砍腦袋的危險(xiǎn)。比起回宮,他寧愿跟著趙家的。

    不就是荊州嗎,再荒涼能荒涼到哪里去,只要主家好什么都好說。

    于是他第一個(gè)站了出來:“主子去哪,老陶自然去哪,再說了,小小姐要是吃不到老陶煮的紅燒rou會(huì)難過的?!?/br>
    “是吧,小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