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3節(jié)
蕭淮止冷聲吩咐,然后起身,赤黑袍子隨著長靴邁動拂過桌案一側(cè)。 二月的上京城,尚存著nongnong寒意。 風(fēng)打過庭前枯枝,發(fā)出沙沙聲響,大門外的夾道正緩緩而來一輛富麗寬敞的玄蓬馬車。 馬車搖搖行過青石板路,于廷尉府牢獄處的大門前停下。 深色車簾撩開,兩道身影從中而下,為首之人,戴著銀制面具,身量高大,站于馬車前目光輕掠過牢獄大門處值守的獄卒。 目光所及,只見一排排獄卒紛紛頓首躬身,齊齊行禮。 蕭淮止斂回目光,邁著長腿從他們之中走過,霍錚跟在身后吩咐獄卒頭子領(lǐng)路掌燈。 地牢一片漆黑,空氣四溢著鐵銹腥味,隱約還能聽見角落處有老鼠發(fā)出吱叫聲音。 三人穿過這條甬道,灰墻上的壁燈搖曳,終于幾道腳步停下。 這處牢房已是甬道盡頭,獄卒提燈將此處照亮。 錚鳴鐵鏈聲回蕩在空蕩牢房里,“啪”一聲,鐵鎖打開,蕭淮止目色微凜地踏入牢中。 獄卒觀色會意,將角落的火爐點燃。 漆黑牢房中,頓時火光燃燃,照亮了刑架臺上被捆/綁住的莽漢。 他鬢發(fā)凌亂如草,一雙滿是殺戮氣息的眼睛變得頹然、空洞,死氣沉沉地望著前方,待火光亮起的一瞬,他看見了銀面具下的那雙眼睛。 霎時,他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難看,似避邪魔一般,想要躲開男人的視線。 “你……你想干什么?!”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莽漢嘶聲朝他吼著,肥碩高大的身形卻不住地發(fā)顫。 蕭淮止提步走至一旁的刑具臺案旁,隨手挑起一柄珵亮的匕首,在掌心指尖隨意把玩幾轉(zhuǎn)后,才將眸光落在莽漢身上。 “河?xùn)|叛賊?孤倒是再度捉到你這漏網(wǎng)之魚了。” 獄卒背身退下,牢中只留下霍錚與他。 寂靜中,男人長靴踏過枯草的聲響分外刺耳。 莽漢圓目驚愕地瞪著蕭淮止,他的步子越來越近,一聲一聲似在鑿擊人心。 一側(cè)的火光輝煌,晃過那張銀制面具,冷光掠過,倏然間,昏黃與銀光交錯。 刀鋒刺過莽漢被綁死的粗壯手臂,血腥味在這間昏暗牢房慢慢彌開。 一刀接過一刀,地面上的枯草被血液浸濕。 咚的一聲,似有重物落下。 一片接一片。 繩索下,血rou夾雜中的白骨森然可怖。 緊接著,只聽滾火將水煮沸,獄卒將那壺沸物端上,遞給蕭淮止。 男人雙目滿是驚惶,那是一壺?zé)嵊?,正順著男人滿是血水的口中灌下。 炙熱,灼燒,沸騰。 正在快速腐蝕男人的rou軀。 昏暗,潮濕的牢房。 在下一刻,從沉寂中爆發(fā)。 只聽最深處的牢房里傳出撕心裂肺的喊聲。 一刻鐘后,里頭聲音消散。 整座地牢再度恢復(fù)往素的沉寂之中。 蕭淮止從牢中走出,冷玉般的手上濺了幾滴血漬,他濃眉輕折,接過霍錚遞來的錦帕,將血漬擦凈。 漆黑幽暗的瞳眸中,勾出幾分弒殺后的暢意。 “回府?!?/br> 離開地牢時,已至酉時正。 暮色四合,天穹上云層重重,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架勢。 蕭淮止與霍錚回到杏水別院時,小廝剛好傳來消息,說玉家少主已醒。 “大將軍,是否要與玉娘子一道用膳?”霍錚側(cè)眸問他。 蕭淮止眸色淡然,雖未言語,但已是默許。 他長腿掀動,朝著院中走去。 身后的霍錚會意,同小廝吩咐幾句后,也邁步跟上。 - 玉姝醒來后,身上一片黏膩。 喚來綠芙去凈室沐浴,回到房中換上寢衣時,門外便傳來了讓少主晚上與將軍一道用膳的消息。 想來也是霍錚救了自己,總歸是要道謝的。 玉姝也便應(yīng)下了,綠芙開始為她描妝梳發(fā),更衣后,已是酉時七刻。 主仆二人由著別院下人帶領(lǐng),走出庭院,穿過迂回游廊,行至正院處。 春風(fēng)拂過,玉姝提著繁縟裙裾,踏入垂花門。 檐下一排雕花燈籠將正院照得通明,前方廳門微敞,玉姝斂眸,邁著細(xì)碎腳步行至廳門處,候在一側(cè)的小廝將雕梨花的廳門推開。 玉姝抬眸看向檀木圓桌前,站著的男人。 只一個頎長背影,銀甲紅袍,高馬尾。 她的眸光凝著男人的紅色披風(fēng),濃睫微閃,腦中轉(zhuǎn)了一下后,福身行禮,清靈軟聲在廳內(nèi)響起: “玉氏玉姝見過將軍,多謝將軍救命之恩?!?/br> 前方身形微頓,霍錚回首朝門口看去,只見雕花大門前,美人螓首低垂,雙手交握盈盈一禮。 倒是與他記憶中的人截然不同。 霍錚斂神,眼睛瞥過門外一抹玄色袍角,掩唇清咳道:“玉娘子認(rèn)錯恩人了?!?/br> 玉姝聞言抬首,眸色清凌地望向霍錚。 “您不是霍將軍?” 可是眼前這人容貌俊朗,氣度不凡。 怎么會認(rèn)錯人呢? 話音方落,只聽身后傳來一道腳步聲,玉姝心間微顫,側(cè)身朝后看去。 門外刮起一陣獵獵夜風(fēng),晃得檐下一排燈籠打旋兒。 燈火搖曳,影影綽綽的光落在那人身上,一襲玄色華袍上繡金線龍紋,在熠熠火光映照下,浮動絲絲金光。 她的目光循著那身華貴衣袍往上,倏地,對上那張銀面具下的深暗眼眸。 “霍……將軍?”玉姝不確定地看向這人。 這張面具她是認(rèn)得的。 那夜昏暗的廊道上,就是這張面具,和這張面具下的那雙眼睛。 記憶瞬間涌入玉姝的腦海中。 二人之間只隔了咫尺距離,清冽熟悉的雪松香氣鉆入鼻間。 漸漸地將她包裹。 “孤并非霍錚?!蹦腥顺谅曢_口。 嗓音冷淡,猶如隆冬時節(jié),江左曲水河面凝結(jié)的層層冰霜。 玉姝惶然地垂睫,袖中素手緊攥,雙頰洇開淡淡緋色。 紅唇輕咬,她默了默又開口道:“抱歉,是玉姝誤會,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大人?” 蕭淮止目光寸寸壓下,語調(diào)清淡,唯有那尾音處落下幾分嗤聲。 他的目光過于懾人,玉姝只垂睫不語,心亂如鼓。 沉靜的廳堂內(nèi),昏黃燭光搖曳。 不知何時,霍錚已經(jīng)從旁離去,屋內(nèi)只剩下玉姝與蕭淮止。 男人身上的雪松氣仍在鼻間,玉姝大病初愈經(jīng)不住勞累,眼下站得久了,眼底便開始發(fā)眩。 她輕搖了搖頭,想要自己清醒些。 腳下霍然變得虛浮,身子亦是隨之往前傾斜,裙裾擦過地面,玉姝眼前漸漸模糊,她蹙眉下意識地想要借扶旁物來穩(wěn)住身形。 然而四下皆空,玉姝只覺心口發(fā)緊,猝然間,他虬結(jié)有力的手臂將她攬住,掌心炙熱。 玉姝心中微宕,掀眸便對上男人幽邃的目光。 二人此刻的姿勢,似是玉姝依偎在他懷中般,顯得分外旖旎。 男人身形高大頎長,足矣擋住這扇門外刮過的夜風(fēng),也足矣擋住她的身軀,不被外人窺見。 玉姝在他身前仰頭,嬌顏泛紅,眸子洇開一層秋波。 “玉少主,可站穩(wěn)了?” 他的嗓音清瑯如玉,卻似有若無地將最尾三字咬重幾分,透著幾分嗤意。 好像自己故意攀他身子似的,可是、分明…… 玉姝垂下烏眸看向自己的小臂處,他的大掌緊緊握在此處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