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105節(jié)
蕭笛用力地抽回手,一雙圓溜溜的烏黑大眼此刻眼瞳瞪大幾分,張牙舞爪地不要裴如青碰。 她性子格外倔強(qiáng),裴如青怕傷著她,只得先緩緩放手,又去提起一旁的凳子,與她對坐相望。 “告訴先生,怎么回事,我便去讓你爹爹來接你?!?/br> 蕭笛眼珠一轉(zhuǎn),縮回小手道:“我就是打架了,你快把他請過來教訓(xùn)我罷!” 見她這副樣子,裴如青抬手用力按了按眉骨,只得如她所愿往外吩咐。 一刻鐘后,廊外步伐橐槖而至。 蕭笛從凳子上直接跳下來,小跑至門口,定定地站著,水洗般的烏黑眼睛直直盯著那道峻拔高大的身形。 父女二人視線對上。 男人立在廊下,身后緊跟著一名壯碩漢子,蕭笛甫一被他冷銳的視線盯著心里也發(fā)虛,但她還是不服輸?shù)鼗氐芍?/br> 半晌,蕭淮止似嘆了口氣,冷聲命令道:“蕭笛過來?!?/br> 聽他喚她,蕭笛這才不情不愿地挪著小腿,只有裴如青站在身后瞥見了小女孩背在身后的小胖手正在不停地敲著。 那是她得逞的小動作。 溫棟梁見著小小的人兒立在朔風(fēng)里,一吹便要刮倒似的,有些不忍的想要蹲下抱她。 猛地,一記冷厲眼光刺向他。 溫棟梁神情一怔,這小娘子未免和主公太像了…… 三人穿過垂花門,走至宮外,蕭淮止垂眸去瞥身旁的走得歪歪扭扭的雪團(tuán)子,雙髻一晃一晃的,他驀地想起那年曲江河畔,窗框里的小女郎亦是梳著雙髻。 思此,蕭淮止停了腳步,緩緩蹲下,將小雪團(tuán)子展臂一把抱起。 蕭笛在他懷中愣住了,她烏亮的眼睛眨了眨,方才還在思索著如何不痛地跌倒呢…… 此刻,她下意識抱住父親遒勁修長的臂膀,手指上的小傷口便漏了出來。 蕭淮止瞥過一眼,淡聲問:“痛不痛?” 蕭笛自然反應(yīng)地?fù)u搖頭,她是個忍耐性極高的孩子,手指也只破了一個極小的極小的口,滲出一絲血,自然不痛,不過—— 該痛的卻另有其人。 溫棟梁站在后方也看見了,眼睛瞪得巨大,緊張地發(fā)問:“主公,前方便是太醫(yī)署,不若先讓醫(yī)官給小娘子瞧瞧罷!小娘子肯定是忍著的!” 聞言,蕭淮止漆眸微轉(zhuǎn),睨向懷中團(tuán)子的眼睛,窺出她掩不住的情緒,尾音稍揚(yáng),“這傷再慢一步就要痊愈了?!?/br> 蕭笛雪頰立馬泛紅,悶悶地扭過身子將頭埋在父親肩上來回地蹭。 “你為什么總騙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 軟乎乎的雪團(tuán)子聲音很低,帶了幾分埋怨。 行至宮道處,玄蓬雕漆馬車已候著了,蕭淮止邁著颯踏步伐,拂簾將女兒抱進(jìn)去。 垂下車帷時,蕭笛卻死死抱住他的臂彎,不肯撒手,眼底滿是執(zhí)拗。 蕭淮止盯了她片刻,旋即撩袍上去。 父女二人在馬車內(nèi)對坐,男人指骨一屈,將案上的寶鴨手爐推至她手邊。 手背陡然觸到暖呼呼的手爐,蕭笛立馬垂下小腦袋,掩著臉上情緒,低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都說三四歲的孩子最惹人嫌,蕭淮止此刻面對接連追問的女兒,深有體會。 他淡淡瞥她一眼,“孤何曾說過不要你,不是你自己說要入宮住幾日?” “分明是你自己說的,回來與我一起用晚膳,我去長樂閣都是因?yàn)槟悴焕砦遥《夷氵€罰我!張子勝每日散學(xué)都有娘親來接!我就沒有!我從小就沒有,你也不來!” 蕭笛立馬抬頭反駁他,渾身都在冒著火星子,偏偏那雙眼睛滿是委屈。 蕭淮止盯著她那雙眼睛,一時陷入沉默中,半垂的眼里淌過暗流,緩了片刻,他才道:“你可知張?zhí)灸怯鬃颖荒汶S手一推,現(xiàn)在都躺在床上?!?/br> 烏澄澄的眼睛里瞬時盈滿淚花。 他斂了目光,馬車轔轔地踩過鬧市,天已徹底黑了,車內(nèi)燭光搖曳,晃過小團(tuán)子氣鼓鼓的臉。 又是好一陣沉寂無聲。 待車轂緩緩?fù)O聲r,蕭淮止才瞥她一眼,再度開了口:“孤罰你,是因?yàn)槟阕鍪侣湎掳驯?,并非你打人?!?/br> 她身上一半淌著的都是他的血脈,本性如此,也絕不會遭人欺負(fù),他覺得甚好,唯獨(dú)便是太過莽撞。 蕭笛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男人又道:“下車。” 車帷掀開,王府門前銀珰已抱著一件兔毛織錦斗篷候著了,蕭笛被父親一把抱起眼神瞥過今日被她支走的銀珰,為了避免蕭淮止又把自己松開,她干脆一雙小手掛在她爹爹脖子上。 玄氅擋住夜風(fēng),父女二人一并用過晚膳,屋外便已候著一身甲胄的將士。 蕭笛明白,她阿爹又不會管她了。 思此,她先一步提著小短腿跑出廳堂,經(jīng)過將士時抬眼睨過他們,銀珰在身后追,生怕她磕碰住了。 見女兒走了,蕭淮止這才撩袍起身,攜著幾名下屬穿過游廊,去了書房。 書房內(nèi)。 滿室燈火通明,男人接過一卷密報,逐一掠過,繼而抬首睨向下方跪地之人。 “此事便交由你去辦,三日為期,孤要結(jié)果。” 跪地之人頷首應(yīng)聲。 案前燭影搖曳,昏黃火光投在男人英挺的輪廓上,鬢角如裁,鼻若懸梁,每一分每一厘都似雕琢,他屈指敲著案牘。 聽完溫棟梁躊躇許久的事情后,蕭淮止冷笑道:“謝陵沉何時來的上京?” 溫棟梁低眸仔細(xì)想了片刻,才答:“應(yīng)該是五日前?!?/br> 五日前,彼時他正在青龍寺上香,若是姓謝的進(jìn)了宮,他自然也會有所疏漏。 但…… 蕭淮止神色微緊,倏然掀眸睨向溫棟梁,問道:“他可與阿笛有所接觸?”覬覦他的女人,如今又來招惹他的女兒? 溫棟梁仔細(xì)思琢后,答話:“倒是來瞧過一眼,但小娘子正在氣頭上,沒搭理他?!?/br> 話音甫落,蕭淮止卻忽地睇以眼色給他,會意后,溫棟梁拱手走向房門處,掀門便見是一名士兵。 “何事?”溫棟梁厲聲。 “稟主公!霍將軍遞了信過來?!笔勘泵Φ馈?/br> 說罷他便躬身將手中密函遞上去。 溫棟梁瞥過密函上的火漆,確認(rèn)無疑后,才折身將密函呈上。 煌煌燭光下,他將密函拆開,垂眸掃過一行行字。 一息間,屋內(nèi)瞬時陷入一片死寂。 溫棟梁抬眼偷瞥過案前男人,見他神色冷峻至極,只敢緘默候著。 燈盞里的蠟燭噼啪一聲打破沉寂,才見男人繼而抬眼,將手中密函放入燈盞中燒盡。 一簇火焰男人烏沉沉的瞳仁里燃燒。 倏然間,他搖了搖頭,發(fā)出一聲令人生寒的嗤笑聲。 難怪他會忽然出現(xiàn)在上京,也難怪……霍錚會發(fā)現(xiàn)此事。 蕭淮止轉(zhuǎn)了轉(zhuǎn)指骨上的玉戒,掌心的刀疤好似在刺激著心臟,他有些氣息不穩(wěn):“你可知道,她還活著?!?/br> 驀然一句話傳至耳中,令溫棟梁背身冷僵,他猛然抬眼對上蕭淮止暗色涌動的漆目,心顫了一顫。 莫非,主公的魘癥又發(fā)作了? 可那位都死了四年了…… 猜測間,案前的男人起身從他身前越過,徑直走向菱窗前,推開窗牖,一眼便可望見外面那一片夜幕。 一輪上弦月懸掛在漆黑的夜色中,朔風(fēng)獵獵卷過,檐下一排燈籠搖曳不止。 蕭淮止凝著皎月,胸腔都跟著發(fā)出悶重的笑意。 整顆死寂般的心,終于熱烈而洶涌地開始跳動起來。 數(shù)刻后,他熠亮的漆目驟地滅了,忽而想起這四年她活著,身為丈夫的他毫不知情,而姓謝的卻一清二楚…… 姝兒,你就這般不情愿留在我的身邊。 思此,蕭淮止在窗前踱步,長吁一口氣后,他眸色微轉(zhuǎn),走出書房,燈火明滅間,他瞭眼望向一處小院。 至少,他還是有籌碼的。 溫棟梁望著男人的背影,一時心中長嘆,不知他究竟是不是魘癥又犯了,愁眉之際,立在廊下的那道峻拔身量忽地轉(zhuǎn)身,漆眸乜過,神色從容道: “即刻備車,前往青州?!?/br> 他等得太久,如今緩上一刻都覺得煎熬至極。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真的想見了,這章阿笛有點(diǎn)可愛,寫父慈女孝寫地有點(diǎn)收不住了~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西西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7章 ◎“姝兒,我追你逃的游戲該結(jié)束了?!薄?/br> 【077】。 夜幕籠罩著整座皇城, 弦月染上一層猩紅高懸其間。 金殿內(nèi)燭光輝煌,每一處皆是金雕玉砌,流光溢彩。 帷帳一張張垂落, 紗幕勾勒出一道纖麗的剪影, 一步,一步地走向紫檀鑲珠扶手椅, 而椅子上坐著的不是旁人, 正是被捆住手腳的霍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