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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110節(jié)

    母女相認, 她想過要與她說諸多話,可活落唇邊, 她卻只有勇氣喚一聲她的名字。

    蕭笛從她懷中起身, 挪了挪屁股, 試探著離她越來越近,后面直接坐她懷中, 雙腿掛在空中來回捯飭,童音如蜜地問她:“娘親, 方才的事,你答不答應(yīng)我呀?”

    玉姝瀲滟的眼色怔了怔, 燭光鍍上她柔和的輪廓, 思及方才的童言稚語, 她頓覺好笑,任由蕭笛雙手緊掛在她臂彎處。

    她沒回答, 蕭笛便急了,搖了搖她的手, 一雙水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像極了一只快被遺棄的小狗。

    風(fēng)歇,車帷霍然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掀起,母女二人同時望向漆黑窗外。

    微茫燈火勾勒暗處一道頎長身形,玉姝心間一抖,鼻間襲入濃烈的雪松香。

    黑夜闃寂, 那雙漆眸襯著一簇火焰。

    蕭淮止神色陰沉, 掠過懷中蕭笛, 繼而將目光定在女人靡麗的臉上,輕聲問:

    “夫人打算答應(yīng)她什么?”

    玄氅裹著冬夜的凜冽,覆壓下來,男人骨rou均稱的手擱在窗框處,不輕不重地敲了敲,修長的指尖映著燭火,動作間,焰光又于指尖泯滅。

    蕭淮止沉沉目光一寸一寸地脧巡過她的神色,語調(diào)不緊不慢:“寡婦,再嫁,棄我赴他?”

    他眸光稍轉(zhuǎn),瞥過她身上衣裙,那件屬于另一個男人的大氅消失了。

    蕭淮止眉峰一挑,心中說不上是何滋味,只覺暗涌迭起,轉(zhuǎn)而提步撩袍,踏上馬車。

    車室在瞬間變得逼仄起來,玉姝抱緊女兒往后抵著木板,退無可退。

    男人目色游走于母女間,復(fù)而低眸輕嗤,一把將蕭笛從她懷中拽出,轉(zhuǎn)頭便要丟至車外。

    然而,女承父之血,自也生有獠牙。

    蕭笛滿心都在依賴著母親身上的氣味,不過片刻依偎,哪里肯舍得放手,她小腿奮力地蹬著,匿在暗光下的眼神驟轉(zhuǎn)銳色,像極了她將同窗推下閣樓臺階的樣子?!究葱≌f公眾號:玖橘推文】

    掐準蕭淮止將她提拽的手腕,蕭笛算了算距離,雙腿一纏,如一頭小獸般撲了上去,想要一口咬住他的腕骨。

    然而下一瞬,車室內(nèi)倏響清泠之聲,蕭笛遽地停了動作不敢讓其發(fā)現(xiàn)。

    “阿笛才四歲,你平時就是這般待她的嗎?”

    話落,男人動作稍頓,蕭笛從他懷中抬首望向玉姝,淚眼漣漣地喚了一聲:“娘親……”

    蕭笛本就生得雪玉可愛,此刻烏澄澄的大眼睛再一轉(zhuǎn),淚光一閃,當(dāng)真是要將人的心都望碎了。

    甫一聽見蕭笛這聲哭音,蕭淮止眸底微怔,垂睫逡去,盯了她片刻,忽而記起,那日下屬來回稟時,說她在雪地里與人扭打整整半個時辰。

    那一日,她隨手掰起冰渣子往人身上砸,滿手都是血痕之時,臉上何曾有過半分委屈。

    甚至于方才,那股要撲他的狼崽獸性,可一點也不似個乖巧懵懂的四歲女郎。

    蕭笛骨子里,還是有與他如出一轍的嗜血心性。

    他們父女二人,骨子里都淌著一樣的血性,也都一樣沉迷于——

    玉姝。

    蕭淮止沒再管她的故意偽裝與示弱,自踏上青州地界,比之蕭笛的依賴眷戀,他更渴望玉姝的一切,哪怕是一絲一縷的氣息,都能暫時熨帖心間海嘯。

    “下去,否則孤便不再讓你見你母親?!?/br>
    撩開車簾,他附耳同蕭笛低語告誡道。

    身后玉姝害怕他對孩子動作太重,趕忙起身來追,蕭笛已被他交給候在一側(cè)的溫棟梁,透過一角罅隙中,她窺見前去送人的綠芙與馬車前室的車夫,全被他帶來的人圍困在外。

    頃刻,他已游刃有余地掌控著一切。

    生殺奪予,不過在他一念之間。

    愣怔間,蕭淮止已折身而反,車帷緩緩垂落,一并沉寂下去的還有玉姝的整顆心。

    車板橐槖地響,男人偉岸挺闊的身形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蕭淮止眸色如狼王獵食,逡巡著光線下她瓷白的面容。

    越是靠近她,那股隱約的白檀香便越是顯著。

    當(dāng)真是令人惱怒至極。

    馬車過于逼仄,蕭淮止眉目間匿著陰翳,半弓著背脊,更顯壓迫,他兩步走至玉姝跟前,撩袍坐下。

    二人之間身量有些懸殊,并排而坐難免有肢體接觸。

    玉姝屏息為了盡力避免,而緊緊靠著角落。

    蕭淮止的視線卻逼人地睨著她,轉(zhuǎn)著玉扳指的手擱于膝前,那處燭光最甚,好似故意讓她瞧著。

    “姝兒,好好同孤說說,你何時死了丈夫,怎么你的鄰里街坊都說你是寡婦,恩?”

    他停下轉(zhuǎn)戒的動作,伸手去按住她的肩,迫她與自己目光相對,字音咬重:“姝兒最好能給孤一個交代。”

    隆冬的夜里,男人薄唇張合,熾烈的白霧縈繞上女郎通紅的耳廓。

    黑涔涔的瞳仁如幽潭深淵,望不見底。

    玉姝心中倒抽一口冷氣,角落里的銀骨炭明滅燃著,耳邊一聲接一聲的,是男人的粗-重吐息。

    “玉姝確是死了丈夫,沒什么好與攝政王交代的?!彼荛_蕭淮止的眼神,鎮(zhèn)聲答。

    從她口中聽到這一句,蕭淮止低眸輕嗤一聲,復(fù)而重重抽氣,大掌倏地繞手幾乎以獵捕的姿勢半握住她素白脖頸。

    纖細地在他掌心,好似掐一把便會折斷。

    但他沒敢用力,只為用這種方式令她多看自己一眼。

    蕭淮止努力壓著心中那股子惡念,皺著眉將身上的玄氅解開罩住一整個她。

    就讓他的氣味去蓋住另一個男人的氣味。

    否則,他若一想到這股味道,怕真的會在馬車上失控與瘋魔。

    四年來,他每至午夜夢回都在思索著他們的從前。

    每一幕,每一幕地去想。

    想他們間的相處,想他們間的對話,想他策馬離京那一夜與她的春宵良辰,想他離開驪山時與她說的那一句等他。

    他卻始終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此刻燭光搖曳,她就在自己眼前,從前諸般罪,他也有機會去贖。

    思至此,蕭淮止掌心順著雪頸而下,指腹撫摸過她的臉,一字一頓道:

    “姝兒,別再與孤鬧脾氣了可好?縱使下阿鼻地獄,你也是我妻子,”

    他微頓,眉宇緊折,眼底滿是篤定繼續(xù)說:“生生世世,你也不能去尋旁人,謝陵沉不過一個士族子弟,難道比不過孤能給你的嗎?”

    玉姝眸光漣漣地凝著他。

    她與謝陵沉何曾有過什么……

    轉(zhuǎn)念思琢一番,玉姝頓覺何必解釋,他果真從未改變。四年過去,他依舊如此,總愛口中哄騙著她,要她依順,若她不愿,那他便會逼迫威脅,從始至終,他何曾變過。

    那時,她信他口中說的,知她不喜,日后不會了,他低聲的,帶著幾分乞求討好般的同她說:“姝兒,你教教孤。”

    她全信了,可是她彼時年少,哪里辨得清他的哄騙之言。

    但如今,玉姝已不會再信他了。

    “你來青州,便是為了同我說這些是嗎?”

    她抬眸,眼底一片清冷,睇過男人冷鷙面容,“將軍如今又想以什么脅迫我?崔二,你不是都已經(jīng)殺了嗎?我玉氏族人又剩幾個,蕭淮止,你若還想以從前手段威脅我,那我便同他們一起下地獄好了,總歸,這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br>
    話語字句間,何其狠絕,絲毫不給他留半分余地可言。

    他如何威脅得了她,蕭淮止瞳仁微震,定定地凝著她,看她檀口張合,字句化為利刃,一刀扎進他心間。

    鮮血淋漓,痛意難忍。

    原來,她只憑幾句話便可以斬獲他的生死。

    他薄唇繃直,聲線冷仄:“崔二之事,你該聽孤解釋。”

    “解釋?你若從未想過留他性命,又何必哄騙于我?”還有九年前她父母之事,可他滿口都是謊言。

    蕭淮止復(fù)而重重闔上眼皮,桎梏在她身側(cè)的勁臂都在微微發(fā)顫,身后避住的燭臺將要燃盡,燈火明滅而晃動。

    霎時,他身軀覆下,攏住玉姝散亂云髻,唇齒抵吻下去。

    他再聽不得玉姝多說半句決絕之言。

    聽得心都快裂出血窟窿了。

    她唇關(guān)閉得很緊,任他如何施計都撬不開,蕭淮止不敢用狠了力,怕將她傷著,只敢去尋她從前癢處。

    輕攏慢捻的掐住了時機。

    玉姝齒關(guān)頃刻松開,由他得逞探入口允吻。

    曠了四年的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都太過熟悉,玉姝感覺意識都快亂了,眼底晃過一寸焰光。

    俄而,她朱唇一張,猛地咬了下去。

    絲毫沒留余力,口齒很快漫開腥甜血氣,桎梏在她腰間的大掌卻分毫不松,蕭淮止下唇被她咬破一道口子,緩慢退出她的唇中,他抬手擦過唇角鮮紅血跡。

    玉姝晃眼瞥過他的臉,卻見他眉宇間毫無戾色……

    甚至,還多了幾分興奮的神色。

    玉姝吐掉唇中血沫,冷冷睨他,唇間急喘道:“瘋子……”

    難得聽她罵一回人,蕭淮止眉眼倏然淌過笑意,掌力收緊,將她攏近幾分,吐息間的白霧攀上她的耳垂,二人糾纏間,她左邊耳鐺掉落,露出一只瑩白透米分的耳廓。

    蕭淮止緊緊注視著,很想咬上去。

    心思一動,他旋即便張唇含咬,齒間輕柔至極,玉姝身子瞬間軟了半截,倚在他懷中,眸底泛起一圈漣漪。

    “松……松開……”

    男人喉間溢笑,嗓音沉沉:“姝兒又忘了,你我是夫妻,沒道理喚我松開?!?/br>
    玉姝眸光閃動,動作滯住。

    她差點忘了這一茬,四年前,她假死逃脫,沒能拿他一張和離書,如今,她終究被找到了,還是該求一份和離書。

    思至此,玉姝眼底生凜,抬手一拂。

    車室驟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