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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嫂在線閱讀 - 第1節(jié)

第1節(jié)

    長嫂

    作者:狗柱

    文案:

    天子賜婚。

    沈南枝被迫嫁給了陸家風(fēng)流成性的敗家嫡長子。

    新婚當(dāng)夜,她被冷落于婚房中無人問津。

    她那新婚夫君在婚宴上喝得爛醉如泥,與美妓廝混在一起,荒唐至極。

    沉謐夜色中,有人闖入婚房。

    一桿玉如意自她蓋頭下掀起,入目一張俊美邪魅的清冷面容。

    那人冰冷的眼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扔下玉如意落下蓋頭遮去她的視線,湊近沈南枝耳畔啞聲低語:

    這就是皇帝送給兄長的禮物?

    長得……

    也不怎么樣嘛。

    沈南枝后來得知,那是她的小叔子,陸聞。

    一個在兄長新婚之夜,闖入婚房掀了長嫂蓋頭的小叔子。

    瘋子。

    起初陸聞見了沈南枝,也僅是生分疏離地喚她一聲“嫂嫂”。

    后來,這本應(yīng)是恭敬得體的稱呼卻逐漸變得低沉蠱人。

    一次次貼近她的耳畔,一次次將她逼至墻角。

    沈南枝終是忍無可忍,哭著求他:“你就放過我,別纏著我了行嗎?”

    陸聞眸底翻涌著瘋狂又炙熱的執(zhí)念,抹去她的淚,貼近她的身,與她耳鬢廝磨:“不行,這輩子,你也別想逃?!?/br>
    他原是寡淡冷情的怪物,世人懼他瘋魔的陰鷙,恐他滔天的權(quán)勢。

    唯有她,是掌中嬌,心上月。

    是他一世執(zhí)念。

    即使違天逆道,那便反了這天,叫那皎皎月光終與他共沉淪。

    【文中兄長不是好東西,會嘎】

    【文案后半段開始于兄長死后】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邊緣戀歌 近水樓臺 天作之合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沈南枝,陸聞 ┃ 配角:下本寫《嫁瘋?cè)?nbsp;┃ 其它:專欄其他預(yù)收也可以都看看哦

    一句話簡介:嫂嫂今日,想我了嗎?

    立意:沖破一切阻礙

    第1章

    搖曳的燭火在紅木床邊的紅簾上映照出忽明忽暗的光影來。

    床榻邊,一身艷紅嫁衣的新娘蓋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肩頭發(fā)出細(xì)微的抖動,帶起身上繁瑣的飾品來回晃動著,極力隱忍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無聲的婚房中,顯得尤為清晰。

    今日是陸沈兩家的結(jié)親之日,天子賜婚,聲勢浩大,接親的隊(duì)伍排場堪比皇帝出宮,敲鑼打鼓聲響徹整個長安城,幾乎大半個長安城的百姓,都圍觀見證了今日這盛大的婚事。

    但此刻,已過子時,婚房中卻僅有沈南枝一人。

    紅蓋頭下,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喜慶的艷紅,可沈南枝心底卻激不起半分歡喜之情,甚至連自己懦弱無助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只能緊咬著下唇印出一排泛白的月牙印,來隱忍自己的抽泣聲。

    方才陪同她在婚房中等了許久的喜婆和丫鬟早已散去,但尷尬等待之時,她們之間低聲的私語卻仍回蕩在沈南枝耳邊。

    風(fēng)流成性的陸家嫡長子陸衡,在自己的新婚之日喝得爛醉如泥,醉酒后棄婚房中的新婚妻子于不顧,明目張膽在婚宴上招來了曾與他相好的幾位美妓,當(dāng)眾親昵摟抱,全然不顧自己這番模樣叫旁人看了去會如何作想,旁人又會如何說道那獨(dú)守空房的新娘。

    如此作為,讓本就對這樁婚事充滿了抗拒的沈南枝覺得更加無助和屈辱,這本不該是她要承受的苦難。

    原本要與陸衡成婚的,應(yīng)當(dāng)是沈南枝剛過及笄的meimei,沈槿柔。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顆顆滾落眼眶。

    沈南枝并非是在難過自己所嫁之人是長安出了名的敗家風(fēng)流世子,也不是在難過自己新婚之夜便被丈夫獨(dú)自拋棄在婚房叫人看了個大笑話。

    她只是痛恨為何命運(yùn)如此不公,而她更是反抗不了分毫。

    ——

    沈南枝出生之時,父親沈永光是鄉(xiāng)里的窮秀才,母親崔英秀打著零工供沈永光讀書趕考,她小小年紀(jì)就跟著崔英秀四處務(wù)工掙錢。

    她八歲這年,崔英秀誕下沈槿柔。

    自小就因?yàn)榕佣幌訔壷翗O的沈南枝,起初還在疼惜剛出世的meimei或許要遭到同她一樣的待遇。

    可誰知,沈槿柔出生之日,竟正是沈永光高中狀元之日。

    福星降世,光宗耀祖。

    沈南枝的擔(dān)憂未曾應(yīng)驗(yàn)半分,嬌養(yǎng)而長的沈槿柔過著和她曾經(jīng)截然相反的童年,被全家人捧在手心,擁有了她曾連做夢都未曾敢奢望的寵愛。

    而她隨著年歲的增長卻變得越發(fā)平平無奇,她的生活似乎也并未因?yàn)楦赣H的高升而帶來什么太大的變化。

    她仍是那個在家中不受父母重視的女兒,沒讀過什么書,也未能學(xué)得一技之長,沉默的性子令她在本就光芒四射的meimei身旁,顯得更為黯淡失色,樣貌上也平凡普通得扔進(jìn)人海中便會被迅速淹沒。

    如此拿不出手,甚至讓人覺得,若是將她嫁出去,討不得夫家一點(diǎn)歡喜,豈不是丟了沈家的臉。

    所以至此,沈南枝已過二十三歲,才落得一樁原本并不屬于她的婚事。

    如若這是一樁極好的婚事,那自是輪不到沈南枝的,甚至這如若不是無可奈何,不是威脅到了沈槿柔的利益,沈家也定是不會將她送出嫁為人婦的。

    可為何她只能撿沈槿柔不要的,為何僅有不好之事,才能輪得到她。

    思及這些令人沉悶得喘不過氣的思緒,沈南枝幾乎要隱忍不住自己崩潰的哭泣聲。

    ——

    突然。

    不遠(yuǎn)處的房門外傳來突兀的開門聲,叫沈南枝呼吸一窒,霎時僵直了身子,心跳也陡然亂了節(jié)拍,胡亂敲擊著她的胸腔。

    紅蓋頭下她看不清來人的身影,但今夜時分,如此毫不避諱入婚房之人,除了陸衡,還能有誰。

    他這是剛與美妓廝混完后,還要來此與她洞房嗎?

    沈南枝渾身寒毛豎起,完全止不住淚意的眼眶無意識落下一滴淚珠,滴在她交疊放在腿上的手背上,將早已冰涼的手背激起一圈溫?zé)帷?/br>
    沈南枝霎時回過神來,擔(dān)心叫陸衡瞧見,連忙交錯了手背遮擋住那一團(tuán)暈開的濕濡,正襟危坐更是不知要如何應(yīng)對才好。

    來人的步子并不似醉酒后般的虛浮,聲聲落地,走得緩慢卻又不容忽視,不僅無法叫人安心,反倒徒增了令人膽顫的緊張氛圍。

    沈南枝只覺自己將要窒息,憋不住氣的瞬間,一桿玉如意自她蓋頭下悄然探入,帶起一陣涼風(fēng),牽動她額前的幾縷發(fā)絲,就這么毫無征兆的被掀起了蓋頭。

    入目一張俊美邪魅的清冷面容,眉眼銳利,膚色冷白,高挺的鼻梁下纖薄的唇染著男子面上少見的櫻紅色,棱角分明的下頜線透著生人勿進(jìn)的冷意。

    沈南枝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男子。

    他長身玉立,冷峭的眼尾在跳動的燭火下忽然映照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令他意想不到之事一般,卻又像是寒谷中要將人吞噬的冰霜,清冽的黑眸中倒映著她的剪影,帶著一絲邪肆,那抹笑便轉(zhuǎn)瞬即逝了。

    這是陸衡?

    下一瞬,沈南枝眼前的視線再次被一片艷紅所籠罩,撤走的玉如意落下了紅蓋頭,隨之而來的,卻是耳畔一道帶著涼意的啞聲低語:“這就是皇帝送給兄長的禮物?”

    “長得……也不怎么樣嘛?!?/br>
    這話竟是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讓人不明所以。

    沈南枝被嚇了一跳,突然湊近她的男子,卻并不是她的丈夫。

    條件反射一般,沈南枝當(dāng)即往床角縮去,一把扯下自己的紅蓋頭,試圖恢復(fù)視線來增添些許安全感。

    可再當(dāng)她看見這張冷白的俊臉時,慌亂和無措席卷而來,甚至無法分辨來人究竟是來看她笑話的,還是來做什么別的事的。

    無論是什么,他都不該是她新婚之夜該出現(xiàn)在屋中的男子。

    淚水決堤而下,沈南枝自知自己的無能,崔英秀也時常罵她遇事就知道哭,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只能再次緊咬住下唇,不叫自己哭出聲,顯得太過狼狽。

    ——

    眼前的女人瑟縮又警惕,明明已是害怕到了極點(diǎn),卻連最起碼的求饒或是逃跑都不知道。

    沈家鉆了個空子,將原本陸衡想娶的沈家二小姐偷梁換柱為沈家大小姐。

    說起來,眼前這個女人便算是為今日這個無聊的夜奉上了一出好戲的“功臣”了。

    出于好奇,陸聞難得帶著平和的心態(tài),想來看看這位大功臣。

    此前便聽聞沈家育有二女,二小姐嬌媚動人容貌傾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剛過及笄前去提親的人家便要踏破沈家的門檻,長安城中四處可聞有關(guān)這位二小姐的事跡,相較于此,若非她在家中行二,上頭必有位長姐,幾乎都無人關(guān)注過沈家的另一位千金。

    一位,相貌平平,一無是處的千金。

    陸聞微微瞇起眼來,冰冷的視線緊緊黏在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臉上。

    通紅的眼眶中蘊(yùn)著一對猶如黑曜石般湛亮的瞳眸,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不笑反媚的勾人之意,濃密的長睫泛著晶瑩的光點(diǎn),淚珠滑落在臉頰,好似在貪戀她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完全落下,像是從柔嫩的臉蛋中滲出的光澤一般,鳳冠霞帔似乎都在這張哭得嬌艷的臉龐下顯得黯然失色,小巧的鼻尖圓潤的下顎,還有被她用貝齒咬住的軟唇。

    怎么看,都與“相貌平平”四字極為格格不入。

    陸聞淡漠的神色變得逐漸浮躁起來。

    頭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落淚,他竟然笑不出來。

    他喜歡聽人哭喊求饒,喜歡看人撕心裂肺的癲狂,更喜歡看人在絕望至極時,被痛苦折磨的掙扎。

    但這個女人哭得太安靜了。

    她明明很難受,很痛苦,甚至害怕得連身體都止不住顫抖了,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更有趣一些,而不是這樣無聲的哭泣。

    怎樣,才能讓她哭得大聲一些。

    陸聞心底突然升起這樣一個莫名的念頭,但這無疑讓他的心情更為陰鷙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