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娃年紀(jì)越來越大，參加的游泳比賽也越來越多，獎牌和獎杯、獎金雖然不間斷的往家里寄，但他已經(jīng)很?少在沈烈和寧棠面前提起參加游泳比賽的事了，畢竟這事對?他都跟吃飯喝水一樣了。

    這回三娃特意提起了去國外參加游泳比賽，沈烈和寧棠對?視一眼，估計不是?什么小比賽。

    他兩還?真猜對?了，若是?這個比賽得了名次，那可不得了，那說明三娃算是?正式的有了國際排名，也能從海軍游泳隊進(jìn)入到國家游泳隊。

    作為爸媽，頭一回在這事上有了無力感，語言更?顯蒼白，只能給三娃加油鼓勁，“好?好?努力，放平心態(tài)?！?/br>
    “嗯。”三娃重?重?應(yīng)了一聲，“我會的?！?/br>
    掛了電話，也已經(jīng)是?半下午了，寧棠提著菜籃子出門?買菜，馬上要過年休市了，得多囤點菜，買完菜，寧棠十分?后悔，早知道?買這么多，就叫沈烈來一起幫著拿了。

    誰承想，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羅嫂子，羅嫂子看她提得多，就幫她拿了一些。

    寧棠看羅嫂子一臉喜色，笑道?，“嫂子，啥事啊，這么開心?！?/br>
    羅嫂子笑得合不攏嘴，“晴晴說，今年春節(jié)要回家過年?！?/br>
    寧棠：“挺好??！?/br>
    她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趙晴了，趙晴跟她丈夫都在閩省工作，工作忙，而且前兩年剛生了一個女兒，孩子太小，也就沒帶孩子坐火車回來看羅嫂子和趙政委，如今女兒大了，趙晴和丈夫手頭上的工作也輕松了一些，一有了時間，馬上就來海浪島過團(tuán)圓年，順帶看看羅嫂子和趙政委了。

    就在寧棠想著究竟是?趙晴先?回到呢，還?是?大娃他們?nèi)?回到呢的時候，趙晴就回來了。

    她是?除夕前一天的下午到的，帶著丈夫和年幼的女兒，提著大包小包。

    她到的時候，羅嫂子正在廚房里忙著炸撒子和糖三角。

    趙晴把東西一放，就到廚房里給羅嫂子打下手了，邊忙邊問，“媽，你炸撒子和糖三角干嘛，我們家都沒人愛吃這個，旻松也不愛吃這個，安安更?是?還?小，哪有這個牙口咬啊。”

    旻松說的是?她丈夫，安安則是?她三歲不到的女兒。

    羅嫂子笑了，“這是?炸給大娃二?妞三娃的，他們?nèi)龕鄢??！庇值?，“安安是?小，給她拿一塊舔舔，嘗個味就行了?！?/br>
    趙晴是?知道?她媽一向是?很?疼沈家那三個小孩的，“哦”了一聲，就不接話了，悶頭干活。

    她不說話了，羅嫂子反倒是?奇了，看了看她的面色，“咋了這是?？”

    知女莫若母，哪怕趙晴都結(jié)婚生小孩了，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也還?是?改不了。

    羅嫂子私以為，她一回來就會跟自個說東說西的，要么就是?講講旻松咋了咋了，或者說安安有多可愛。

    沒想到，趙晴居然不吭一聲，這可不是?她的性子。

    趙晴聽?羅嫂子問了，手上合面的動作一頓，仔細(xì)一看，能發(fā)?現(xiàn)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聲也帶著顫音，“我們回來的時候，碰見孫明輝了?！?/br>
    羅嫂子眼瞼猛地跳了跳，驚訝得不行，“你在哪碰見他的？”

    趙晴抿抿嘴，“火車站。”徐徐道?，“我碰見他的時候，他正走進(jìn)火車站，我們碰了個臉對?臉。”想想又道?，“他應(yīng)該是?沒認(rèn)出我來?！?/br>
    孫明輝沒認(rèn)出趙晴一點也不奇怪，趙晴這幾年變化很?大，豐腴了許多，皮膚也白了一些，他的注意力也沒在‘路人’身上，認(rèn)不出來是?正常的。

    見羅嫂子沒接話，趙晴繼續(xù)說下去，道?，“我碰到他的時候，他跟他愛人并肩走在一塊，他愛人手上牽著一個小女孩，肚子高高隆起，應(yīng)該還?懷了一個。”

    她似是?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望向羅嫂子，“媽，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我跟孫明輝一分?手，他不到兩月就跟人結(jié)婚了，而且一結(jié)婚他愛人就懷孕了，他愛人還?生了個女兒對?吧？”

    羅嫂子愣了一下，應(yīng)聲道?，“對??！?/br>
    趙晴重?新參加高考那會，她還?怕趙晴不死?心，想跟孫明輝死?灰復(fù)燃，特地托人打探了孫明輝的消息，得來的消息就是?，孫明輝灰溜溜地走了，不到兩月就跟其他女人結(jié)了婚，一結(jié)婚就懷了孕，趙晴這才死?了心，化悲憤為動力，考上了大學(xué)。

    趙晴，“那算著時間，孫明輝大女兒現(xiàn)在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七歲左右?！?/br>
    羅嫂子心算了一下，肯定了她的說法，“對??！?/br>
    趙晴嘴唇微微顫抖，“媽，你知道?我在火車站，看到他們夫妻倆牽的那個小女孩，年紀(jì)多大嗎？”沒等羅嫂子答話，她自個接了下一句，“看起來才三歲多一點，就跟安安這么大?！?/br>
    趙晴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才睜開眼睛，冷聲道?，“他們夫妻倆生了一個侏儒！”

    她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趙晴上的大學(xué)不是?別的，正是?閩省醫(yī)科大，畢業(yè)后還?去了市中心醫(yī)院的內(nèi)分?泌科，侏儒癥一般掛的科室，就是?這個科。

    正是?因為有孫明輝這個心結(jié)，她才做了這個決定。

    本是?抱著不怎么相信的想法入了科，沒想到進(jìn)了科室，從不少老?前輩老?醫(yī)生哪里學(xué)了不少知識，從他們口中得知，得了侏儒癥的小孩，發(fā)?育就是?比普通的小孩要慢。

    就好?比孫明輝女兒，七歲的年紀(jì)，看著才三歲大，等到一定年紀(jì)了，就不長了，除非打昂貴的生長激素，才能促進(jìn)生長，但效果也是?十分?有限的，頂多能讓侏儒癥患者稍微長高一些，要想像正常人一樣，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晴想到這，冷笑一聲，以孫家一家子那重?男輕女的性格，會給孫明輝大女兒打昂貴的生長激素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冷笑完，她又是?一陣后怕，出了汗的后背被一股冷風(fēng)吹過，手臂上全是?雞皮疙瘩，如果當(dāng)初她沒聽?她爸她媽還?有寧棠的勸阻，現(xiàn)在嫁給孫明輝，生一個侏儒孩子的就是?她了！

    安安聞到食物的香味，邁著小短腿跑進(jìn)廚房，看著趙晴，歪了歪頭，口齒伶俐，“媽，外婆，你媽在做什么好?吃的呀，可不可以給安安吃一個?！?/br>
    趙晴看到健康可愛的安安，猛地蹲下抱住她的小身子，低聲嗚咽。

    安安不解其意，急道?，“mama，你怎么哭了呀，誰欺負(fù)你了?！?/br>
    趙晴吸了吸鼻子，快速擦干凈了眼淚，扯出一個笑，“沒事，是?廚房里油煙太大了，熏到眼睛了?！庇值?，“安安去客廳吧，mama一會就給你拿好?吃的出去?！?/br>
    安安點點頭，邁騰著小短腿跑到客廳，邊跑還?邊道?，“那mama快點哦。”

    趙晴笑看她的背影。

    她自己個子高，旻松個子也不矮，安安遺傳了他兩，才三歲就比同齡人要高出小半個頭了，兩條小腿更?是?很?長，想必以后也能出落成一個身高腿長的小美人。

    羅嫂子看著母女兩，也不說什么‘看吧，還?好?當(dāng)初我勸了你’‘要不是?我，你就嫁給孫明輝，生個那樣殘缺的孩子了’的話，只是?道?，“行了，趕緊把臉洗洗，都當(dāng)媽的人了，還?當(dāng)著女兒的面哭，多大人了都?！?/br>
    趙晴捧把水把臉洗干凈，笑道?，“我再大不還?是?你的女兒嗎，在我自個親媽和我親女兒面前哭，不埋汰?！?/br>
    說笑完，她繼續(xù)做起了撒子，邊揉面邊想。

    旻松雖然沒有孫明輝那么能說會道?，比較木訥，但他是?干實事的人，嘴上不說，其實可疼她跟女兒了，前途也好?，他一樣是?醫(yī)生，比她還?高一級，是?主治醫(yī)師。

    夫妻倆都是?醫(yī)生，還?生了一個聰明可愛又乖巧的女兒。

    她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又忍不住回憶起代替她站在孫明輝旁邊的那個女人。

    穿著臃腫的冬裝，皮膚泛黃，滿臉黃褐斑，手指骨節(jié)粗大，日子應(yīng)是?過得相當(dāng)不如意。

    差點，差點她就成了那樣的人。

    趙晴看著玻璃窗映出的半邊臉龐，她現(xiàn)在也是?不如以前俊了，還?豐腴了許多，但要是?日子過得不稱心，哪有機(jī)會給她‘胖’。

    最后想完，她又想到孫明輝妻子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那里面，會不會又是?一個侏儒。

    第95章 算賬

    除夕半下午, 周采薇帶著?寶兒?準(zhǔn)備去供銷社買炮仗玩。

    剛走到港口附近，就看?到五個打扮時髦的年輕人跳下船。

    那五人見著?她，非但沒避開, 反而徑直朝她走來。

    可把周采薇唬了一跳，擋在寶兒?面前，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三男兩女，冷聲道, “你們是誰?！?/br>
    這五個年輕男女，稍高點的兩個男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領(lǐng)口處系了一個正?紅色的領(lǐng)結(jié)，看?著?特像香江電影里大佬的保鏢。

    稍矮點的那個男的，穿著?白色的喇叭褲, 白色的v領(lǐng)上?衣，咋說呢……流里流氣的……周采薇心想, 得虧他們海浪島臘月也?不是很冷，這要是換做北方，不得把這個小流.氓給?凍成二傻子啊。

    這五人一左一右把兩個穿著?正?紅色套裙的年輕女人夾在中間，五人鼻梁上?都架著?能遮住半張臉的ha蛤鏡，周采薇居然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又問了一聲，“你們五個是誰, 從哪兒?來的。”

    五個年輕男女相互對視一眼?，皆樂了, 齊刷刷地喊道, “周老師, 是我們啊。”

    說完，把鼻梁上?的ha蟆鏡一摘。

    周采薇一拍大腿, “害，原來是你們，回來就回來，整這一身干啥，還戴個大黑墨鏡的?！?/br>
    大娃拍拍西裝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塵，“周老師，這你就不懂了吧，現(xiàn)在就流行穿這個，再戴個ha蟆鏡，你看?我?guī)洸粠??！?/br>
    周采薇：“帥，我看?你像個蟋蟀?！?/br>
    三娃上?前顯擺，學(xué)著?費翔的樣子擺了個姿勢，再動了動他那小短發(fā)，“周老師，你看?我像不像某個明星?！庇值?，“要不要我給?你唱一段?！?/br>
    周采薇面無表情，嘴角抽了抽，“不像，歌我就不聽?了，回家唱給?你爸媽聽?去?！闭f完，把五個孩子往家里趕，“都趕緊回家去，你們周老師我心臟不好，一天天的，想嚇?biāo)勒l?！?/br>
    二妞脆聲道，“那周老師再見?！?/br>
    臨走前還給?了寶兒?一大包水果糖。

    周采薇給?寶兒?拆了一顆鳳梨味的讓她含在嘴里，“跟哥哥jiejie們說再見?！睂殐?含得兩頰鼓鼓，奶聲奶氣地朝五個哥哥jiejie們擺擺手，“哥哥jiejie們再見?！?/br>
    告別了周采薇和寶兒?，大娃二妞三娃還有大虎和芳芳各回各家。

    今年期末考都考得晚，回來的也?晚，除夕當(dāng)天才到，估計各自的爸媽都等急了。

    大娃二妞三娃回到家的時候，寧棠和沈烈正?在廚房里做飯。

    三娃大喊一聲，“爸，媽，我們回來了?！?/br>
    寧棠快速炒兩下菜，“聽?見了，我們沒聾，耳朵還好使??！?/br>
    二妞快速跑進(jìn)屋，吸了吸鼻子，“好香?！?/br>
    “餓了吧？”寧棠道，“飯菜還沒做好，茶幾上?那個果盒里放了點吃的，先墊墊肚子，飯一會就好。”

    二妞去茶幾一看?，果盒里放了開心果、桂圓、油炸撒子、糖三角還有米通，拿了幾塊糖三角放進(jìn)嘴里，酥香甜脆，咬得嘎嘣嘎嘣響。

    三娃看?她吃得香，嚷嚷道，“也?給?我嘗一塊?！?/br>
    二妞斜他一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br>
    三娃沖她做了個鬼臉，“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闭f罷，剝了幾顆桂圓，去了核扔進(jìn)嘴里，嚼的滿口香甜，他自個吃了還不忘往二妞手里塞了一把，“你不疼弟弟，我疼jiejie，喏，拿著?吃吧?！?/br>
    二妞給?他逗樂了，慢慢吃著?桂圓。

    沈烈抿了口茶，掃了三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眼?，“喲，不錯，穿的挺時髦的啊。”

    大娃洋洋得意，“那是，可花了不少錢呢?！?/br>
    沈烈挑了挑眉，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花了多少錢啊。”

    大娃那股得意勁沒收回來，差點一張口就把真實價格給?說了，頓了頓，“……沒、沒花多少錢，別人送的?！?/br>
    沈烈瞇了瞇眼?睛，“哪個朋友這么大方啊。”

    大娃也?知道瞞不下去了，他們?nèi)砩?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得是電視上?才有的款，‘老實’道，“跟店家認(rèn)識，人家半賣半送的，真沒花多少錢。”

    他自己就是那個店家，自己半賣半送自己，嘿嘿，沒問題吧。

    也?確實是用?比市場價少一半的價格進(jìn)的貨，要按進(jìn)貨價算，真沒花多少錢，劃算呀。

    沈烈冷哼一聲，上?樓拿了幾個大包裹下來，往桌上?一放，“沈大娃，你別告訴我，這兩包東西也?沒花多少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