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Transformation(1)
她并不知道原來自己居然這么喜歡咖啡因,不管是巧克力或是卡布奇諾,又或者是永遠的第二選擇----不是添加奶精的冰涼拿鐵。 布蕾克百無聊賴地躺在充斥消毒水味的病床上,右手微微抬起、遮了遮天花板刺目的燈光。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能夠辦理出院手續(xù),不過第一要務卻不是開會,而是吃飯、和班塞拉聊聊天。 記不得是第幾天了。然而手機和電視新聞中,關于米辛市的善后以及平復狀況似乎都還沒有太大進展,她看著熟悉的身影在螢幕里來來去去,有種難以言明的復雜。 首先,“人類并非宇宙唯一智慧生命體”這件事情依然不是普世性的價值觀。他們打得這么大,又有不少旁觀者冒著大風險拍攝戰(zhàn)爭影片,再按照現場的破壞程度---- ----竟然還是有很多人相信“機器人狂暴化”的說法。 什么機密公司生產未來科技卻錯誤地啟動了防衛(wèi)模式、什么“公司發(fā)言人”公開出面道歉的記者會、什么國家賠償或者撫慰金…… 布蕾克紫羅蘭色的雙眸瞇了瞇,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總算見識到這群人的另一面。 “小布?” 手機螢幕忽然亮了一下,她轉過頭去看,隨即聽見飛輪的聲音。 “怎么了?” “他們決議成立軍事合作議案。” “……比我想像得更急迫,”她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猜他們不打算放過我的重機,不是嗎?” “是的。不過你少說了一個人?!?/br> 醫(yī)官望了一眼朝自己點了點頭的鐵皮,繼續(xù)說,“儘管這并沒有事先詢問你的意愿,很抱歉?!?/br> 布蕾克愣了愣,“……我?” “鑑于你的特殊性,我想這是最安全的作法。” “看來那群希望cao控一切的傢伙和你們的想法完全不一致?!?/br> 電視畫面從米辛市殘破而滿目瘡痍的斷壁殘垣跳開,下一秒,她敏銳地發(fā)現國防部長約翰·凱勒的身影悄悄掠過“公司發(fā)言人”的身邊。 “凱勒先生的陣線不太一樣?!?/br> “well,也許吧?!彼粗共總谧鹕韥?,尖銳的疼痛猛地襲捲感官神經。布蕾克皺著眉頭抿了抿唇,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未來數月會是相當忙碌的時期,我想他的壓力只多不少。” “damn,那還用說?”博派武器專家跟著加入話題,“會議剛剛結束,女孩,趁現在有五分鐘的短暫休息時間?!?/br> “嗯……”她故意地想了半晌,問,“我還需要賠償車體損傷的費用嗎?不過在這之前,我想你需要詢問魏瓦奇夫婦關于'噴泉維修重建'的事項,prime?!?/br> “damn!”鐵皮忍不住,“我不是要你問這種爐渣蠢問題??!” 柯博文:“……” “一切成本將歸入部隊基地成立后的第一筆預算,”領袖認真地回答,“至于人員修復工程,飛輪會負責?,F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恢復期,小布?!?/br> 她好笑地瞧了瞧不遠處的桌子上那堆巧克力山,“如果醫(yī)官大人準許咖啡因禁令解除,那么我會更快回到博派當中?!?/br> “nope.”醫(yī)官直截了當地說。 “那么也許我的人生將再也不缺少巧克力的存在,尤其是山姆和蜜琪,他們是我的最大金主。”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爵士饒有興致地盯著幾名同伴看,而他的大哥微小地頓了頓,雖然并不明顯,但他發(fā)現大哥的視線盡頭是藍諾克斯少校。 “噢,暴躁的西蒙斯先生正在敲門,”布蕾克拿起手機,對著前第七區(qū)負責人惱怒的神情揚了揚,說,“你們有什么話要對綁架了狂派首領的大膽人類說嗎?” “不要以為我沒聽見你前面說的那句失禮的話?。 ?/br> 博派們一致地從內線中退了出去。 西蒙斯瞪著黑掉的手機螢幕,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拜你和那小子所賜,我他媽這次真的被國家炒魷魚了!” “你不在人員名單里?!彼隙ǖ卣f。 “……對!……現在可憐的第七區(qū)頭頭該想想他的未來在哪里,我甚至連退休金都沒有??!” “而我還有國家軍職,并且完全不需要花自己的錢?!?/br> “失禮?。?!” ……………… 第一個月,她接受基地的人員訓練整整一個月了。這些長官----藍諾克斯和艾普斯以下,還有三位小組行動組長----完全沒有因為她是女性就降低課表難度,到目前為止,她也很科學地在身體上反應出來。 紫羅蘭色的雙眸乾脆俐落地睜開,隨后尷尬地察覺到現在不過是半夜兩點多的時間。適才震耳欲聾的鬧鐘聲響居然是夢里傳來的,而她將那東西當作了現實。 布蕾克微微側過身體,用手肘將自己撐著坐起來。 腹部一陣令人一言難盡的痠痛。 不僅如此,她的雙肩和大腿、小腿,甚至是后腰,都濃烈地泛著根本無法使力的怪異痠楚。 好樣的,現在她徹底醒了,并且大概也不可能再重新睡著。 她拔掉手機的充電器,穿上軍靴,然后打開門走出房間,不過偌大的車庫中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布蕾克并不像其他部隊士兵住在分配好的宿舍中,她的身份特殊關係令她得以與博派們待在一起。但此時此刻,本該下線休眠、補充能量值的那幾個卻都不在這里,只有安靜得滲人的靜謐。 她不知道的是,爵士從來不在三點前休息----賽博坦人的充能期其實只需要三個小時----而飛輪則傾向待在他自己的修護間,aka研究室里;至于鐵皮,他擁有整個博派的武器維修站權限。 巢xue部隊,也可以說成立不久,他們還沒有太多空間能夠從自己的地盤回到車庫。必須處理的事和必須寫完的報告幾乎快堆上天際,即便是賽博坦人高效率的cpu也不能夠在一個月內處理好。 套一句鐵皮常說的話:'damn,人類真奇怪。' 事實上,這些報告和事務的累積程度簡直和那傢伙喪心病狂的等級有得比。更別提他們還有和士兵們合作訓練默契的排定計劃。 相反地,大黃蜂是最幸運的那一個,雖然山姆的車庫不大,但至少不用大費周章地將充能床從這個地方移移移移到那個地方。 布蕾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接著走近車庫大門旁按下專門為她設計的、符合人類體型去cao作的紅色按鈕。 迪戈加西亞島位于印度洋海域,從緯度位置而言----與美國相較起來----不管是夏季或是冬季,都并不會令她感到寒冷。她仰頭望了一眼滿天的繁星,側面吹來的陸風將她烏金色的發(fā)絲拂過雙肩。 基地外緣有一塊海灘,她在訓練結束后經常來這里放松休息,浪潮的聲音間歇傳來,布蕾克在規(guī)律的自然音樂中、訝異地發(fā)現一道高大的身影靜靜站在沙灘上。 星光下,藍底紅火云紋涂漆格外耀眼,那雙晴天藍的光學鏡遙遙地注視著遠方海平面的某一個點,像在思考些什么。 她慢慢地走過去,站在博派領袖腿邊,然而并沒有說話。 柯博文察覺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接著低下頭,“小布?” “柯?!?/br> “你怎么在這里?” “人類在夢里睡著了之后,有可能掉入更深的夢境,我們叫它夢中夢?!彼忉屃艘粫?,微微一笑,說,“我被鬧鐘叫醒,結果發(fā)現它其實是我的第一個夢,現在我睡不著了?!?/br> “impressive.”他半跪下來,朝她伸出右手心,將搭檔穩(wěn)穩(wěn)地放到左肩上,“地球的海洋很漂亮?!?/br> “別告訴我你只是單純地在這個地方欣賞風景,柯?!?/br> “不是?!笨虏┪挠挚聪蛟瓉淼哪且稽c,“我只是懷疑這么做是否正確?人類太脆弱,而我們的戰(zhàn)爭具有太大破壞性。” “他們不會任由賽博坦人成為境內的管轄豁免勢力,這些人總想要將一切能夠掌控的握在手中?!?/br> 布蕾克頓了頓,繼續(xù)說,“你越不希望,他們更加想要插足這一切。人類……我們發(fā)生過兩次世界大戰(zhàn),儘管當時尚未發(fā)展出完備的核子武器,但生化科技和毒氣室也奪走了上百萬條生命?!?/br> 他將目光轉回來,安靜地聽。 “柯,我無法向你證明人類并不脆弱,也無法即時改變你的觀點。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面對他們的時候,不要失去你在戰(zhàn)場上所訓練出來的警戒心,至少百分之七十?!?/br> “博派有目共睹,藍諾克斯少校和艾普斯士官長所率領的軍隊,已經向我展現實力?!彼s了縮光學鏡,問,“……七十?” “剩下的三十由我們分擔,或者由我分擔?!辈祭倏瞬蝗葜绵沟氐?,“我可不想看見飛輪cao作開顱手術?!?/br> 柯博文:“……” 她看著他似乎一瞬間空白掉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掏出口袋中的手機點開音樂播放器。 “想聽音樂嗎?” “ifyoulike.” “今天中午的休息時間,爵士和他的小組員們正在評論一首歌。”她紫羅蘭色的雙眸反映出螢幕的界面,“它引起我的興趣?!?/br> 柯博文思考半晌,最終接手了搭檔的電子產品藍芽系統,他特意轉低音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布蕾克意外地望了他一眼。 “impressive.” “也許它能更好地幫助我了解自己的副官,和我的搭檔?!?/br> 她笑了一下,點了點白色三角形的播放鍵。 iwillrunaloonight. withoutyoubymyside,iguessyouhadaplaceyouhadtogetto. iknowyoureyes,iknowinside. thewallsyouhidebehind. andisawthetruthiherealyou. becauseiknowyou'relostwhenyourunaway. intothesameblackholesandblackmistakes. takingallmywilljusttorunalone. whenareyouing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there'snopainthatiwon't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oheearthwillopenwide. andi'llfollowyouinside. causetheonlyhelliknowiswithoutyou. somedaywhengalaxiescollide. we'llbelostondifferentskies. iwillsendmyrocketshiptofindyou. becauseiknowyou'relostwhenyourunaway. intothesameblackholesandblackmistakes. takingallmywilljusttorunalone. untilibringyou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there'snopainthatiwon't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歌曲進入間奏,布蕾克認真地思考這些歌詞究竟是爵士的心聲、還是他的組員的心聲,倒是博派領袖低著頭,目光焦點隨歌詞變來變去。 他想起始終猜測的布蕾克的真實身份,而答案彷彿就藏在作詞人的作品中、一遍一遍拉扯開始晃動的天秤??虏┪牟唤麑⒁暰€轉到她的雙眸中,那些在鐵堡圖書館封藏數千萬年的故事正一個字一個字地躍出記憶庫。 如果她真的是那樣的身份,他不論怎么做---- ----都會讓她與同族分離。 他不希望傷害他的搭檔,但從一定層面來說,這似乎是逃不開的命運。 andifthesungoescoldforyoualoheway. andifthestarsdon'tliolighttheway. andwhenyoufallawayandcrashbackdownbelow. i'llsearchtheskiesforyouandi'llfollow. i'llbeinyourafterglow. andi'llbringyouhome. eveniftheskydoesfall. eveniftheytakeitall. i'tsee,buti'llfollowyou. evenifidie. andwhenallthefiresburn. whehingisoverturning. there'snothingthatiwon'tgh. evenifihadtodieforyou. “好吧,”布蕾克放下手機,篤定地說,“這不是爵士,是他的組員。” 然而她得到的只有安靜。 “……柯?” “你喜歡這首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