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心動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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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七年前那個對她說“哥哥最能吃苦”的少年。 想起那個在工廠洗絨池里揮汗如雨卻依然笑容燦爛的男生。 那時候的他,流最多的汗,吃最多的苦,掙最干凈的錢。 為什么現(xiàn)在卻非要任人馭使,聽人擺布? 如果說七年前他羽翼未豐,只能仰人鼻息,替人頂罪也就算了。 現(xiàn)在,以他的能力和實力,離開宇輝,離開明江,混口飯吃有那么難嗎? 為什么非要在這里這樣糟蹋自己? 孫饒回來的時候,嚴承光已經(jīng)吐完了,正毫無形象地坐在那里,長腿伸展,眼睛緊閉,面色蒼白如紙。 孫饒拿了濕紙巾幫他擦了唇邊的穢物,又喂他喝了幾口礦泉水。 嚴承光恢復(fù)了一點體力,被孫饒扶著站起來。 涂諾沒說話,跑過去幫忙打開了車門。 看著孫饒把嚴承光安頓好,她剛要走,防曬衣的衣角卻被輕輕一牽。 男人醉意朦朧,眼尾紅赤,卻努力沖她一笑,啞著嗓子說:“糯糯……” 第三十章 那你說我長得帥 因為嚴承光的那一句“糯糯”, 涂諾的心口一跳,喉嚨都跟著發(fā)緊。 她睜大眼睛看著嚴承光,嚴承光卻又閉上眼, 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道:“糯糯,對不起……叔叔沒有做到, 叔叔是小狗……” 看著涂諾被嚇到含著一包眼淚的樣子,孫饒連忙提醒他家老板, “嚴總, 這是小涂。” 嚴承光又睜開眼睛看了看, 看完搖了搖頭, “不, 是糯糯,是那個一根筋的, 小胖子……” 涂諾,“……” 孫饒抱歉地看了看瘦瘦的涂諾, 心想,看來嚴總是真的醉了。 衣角被牽住不放, 涂諾只好好人做到底, 答應(yīng)幫孫饒送他家老板回家。 孫饒坐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給嚴承光的保姆霞姐打電話。 霞姐是嚴承光的住家保姆。 嚴承光睡眠輕, 不喜歡被聲音打擾, 霞姐并不跟他住在一起, 而是住在他隔壁的別墅里。 此時霞姐已經(jīng)睡了,聽孫饒一說,又連忙起來去煮醒酒湯。 涂諾跟嚴承光一起坐在車子的后排。 車廂里面的空間很大,涂諾已經(jīng)緊貼了車門, 還是感覺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無處不在。 不過嚴承光的酒品還好,除了一開始意識不清的時候拉了她的衣角,后來就一直都靠在那里睡覺。 涂諾剛才確實被嚴承光那句“糯糯”嚇到了。 現(xiàn)在,等她明白那不過是他的醉話,不過是他在醉酒的時候下意識地說出的心底的一點疑惑,心里就又失落起來。 不過,這個意外好歹讓她知道了,他對她并不是徹底忘記了。 他起碼還記得兩個人的約定,記得她曾經(jīng)是個小胖子。 此時的嚴承光因為向后仰靠著,他的下巴抬起來,喉結(jié)很是鋒利突出。 涂諾記得嚴承光高中的時候,喉結(jié)比現(xiàn)在還要突出。 因為那時候他很瘦,一米八幾的個子,只有六十幾公斤。 有一次他背著她去醫(yī)院。 他跑起來的時候,后背的骨頭硌得她的肚子疼,回家的時候她就不再讓他背。 那天是六叔背她回家的,一到家就說她太胖了,把老嚴和他都累夠嗆,讓她以后少吃點。 她耷拉著小腦袋,自責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確實,她那時候除了臉小,手腕都是圓滾滾的,好像比嚴承光的都要粗。 那時候就想著如果可以把自己的rourou分他一半就好了。 現(xiàn)在她長大了,長高了,卻瘦了,再沒有rourou可以分給他了。 而他,卻只記得她是一個小胖子。 那么,他應(yīng)該更不會知道吧,當年那個小胖子,現(xiàn)在,喜歡上他了。 不再是那種小孩兒的喜歡,而是已經(jīng)成年的女孩子對優(yōu)秀男性的傾慕和喜歡。 她對他的這種感情是從知道他不是肇事者的那一刻開始的。 不,應(yīng)該說很多年以前就有了跡象。 為了喜歡他這件事,她已經(jīng)準備了很多很多年。 直到她看見那個司機沒有一點傷痕的脖子,確定他不是嚴承光的那一刻,她才把自己許給自己的那個承諾兌現(xiàn)了。 那是她13歲那年去派出所改名字的時候。 她擔心她改了名字,嚴承光如果回來找不到她了怎么辦。 所以,她默默地給自己許了一個諾,“如果他不是壞人,我就去找他?!?/br>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他沒有撞死人,他不是肇事者。 可是,她卻不能再判斷他是不是她心目中定義的那種好人。 他不再像七年前那樣單純,而她的閱歷又太淺。 所以,她的這些心事,她現(xiàn)在還不想告訴他。 也許…… 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 孫饒的車速很快,車窗外燈光交錯。 在這片光明與晦暗交替的空間里,嚴承光的呼吸平穩(wěn)安靜,臉頰愈發(fā)白得像玉。 這一次,涂諾有恃無恐,大大方方地看過去。 她看見他密長的眼睫整齊地覆蓋下來,看見他的鼻梁筆挺,唇線薄如刀刻。 就這樣,涂諾正明目張膽地偷看著,男人卻突然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躲閃不及。 涂諾有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理由:他如果問她為什么看他,她就說擔心他醉死了,所以時刻觀察著。 涂諾想好了對策,一點都沒有回避,依然看得大膽。 兩個人就這么定定地看了半天,然后,她把男人給看哭了。 嚴承光把臉埋進椅背里,哭得很是傷心:“不準你再說我丑……” 涂諾:“……” 孫饒嚇了一跳,連忙扭頭來看。 涂諾忙向旁邊挪了挪,“我沒有欺負他?!?/br> 孫饒當然相信涂諾沒有欺負他家老板。 他家老板,酷拽炫炸,誰能欺負得了他? 何況涂諾只是個小姑娘。 孫饒只是不明白,他家老板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一小時不到把自己的形象刷新了兩次。 孫饒的心里輾轉(zhuǎn)糾結(jié),想提醒他家老板一點什么,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他能說什么啊? 這情況,他以前也沒遇到過啊! 前面司機還在開車,后面坐著這樣一位嚶嚶怪,真的很影響司機的心情。 涂諾擔心安全,輕輕地拉了拉嚴承光的衣服,“喂,你別哭了。” 她的勸說很管用,那邊的哭聲果然就小了。 涂諾悄悄嘆口氣,剛要重新坐好,就見男人淚眼婆娑地扭過頭來看著她,說:“那你說我長得帥。” 涂諾,“?” 吱的一聲急剎— 孫饒差點把車子懟到馬路牙子上去。 車子一開進靜楓別墅的院子,霞姐就從房間里跑了出來。 幸虧這個時候嚴承光已經(jīng)不哭了。 不然涂諾真不知道該怎樣向她解釋。 對于孫饒帶了一個外人回來,霞姐好像有些意外。 不過嚴承光醉得厲害,她也無暇多問,就幫著孫饒把嚴承光扶去了樓上的臥室。 涂諾沒有跟著上去。 她站在樓下客廳里,一邊等著孫饒,一邊打量著房間里的裝修陳設(shè)。 隔扇、屏風、山水畫,這棟別墅是純中式的風格。 涂諾感覺有些老氣,跟嚴承光的氣質(zhì)很是不搭。 不過,跟墻上照片上的女人倒是很配。 掛在墻上的照片是長方形的。 照片營造的意境很美,女人也很漂亮。 她身材修長,容貌清麗,背對著鏡頭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