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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燎月(重生) 第50節(jié)

    “數(shù)到哪了?”

    她咬牙,“總不能連個(gè)星星都數(shù)不對!”

    “哎呀?!苯咴卵鲋^走路,沒有注意腳邊,腳踝觸及一個(gè)毛茸茸的東西,把她嚇了一跳,隨即耳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貓叫,“喵……”

    江眠月立刻躲開它,沒想到那貓卻直接往她腳上蹭,她躲閃不及,又輕輕踩在了那只貓的爪子上。

    “喵!”橘色的貓咪尖叫了一聲,卻沒有被嚇走,而是一臉嗔怪的模樣,坐在她腳邊開始舔爪子,一臉“你踩了我的爪就別想跑”的模樣。

    “抱歉呀貓咪?!苯咴露紫律碜樱嗣儇埖哪X袋,“是我不小心。”

    “喵?!?nbsp;橘貓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在她的身上嗅來嗅去,仿佛在找什么吃的,“喵……”

    “我自己也沒吃呢,下次帶給你吧?!苯咴滦α诵?,“現(xiàn)在也沒有人給我送豬蹄了呀?!?/br>
    “喵?!遍儇埦従徑辛艘宦?。

    江眠月站起身準(zhǔn)備回勤耘齋,可這貓卻忽然黏上她了似的,橫在她的腳邊不住的攔住她的去路。

    “快讓開,我會踩到你的?!苯咴聼o奈道。

    橘貓依舊不讓。

    “喂它吃飽之前,它總是這樣。”一個(gè)聲音忽然從她的身后傳來,江眠月嚇得一顫,轉(zhuǎn)頭看向背后,果然見祁云崢緩緩從黑暗中走來,面色溫和自然,仿佛剛好路過。

    “祭酒大人?!苯咴鹿ЧЬ淳吹某卸Y。

    “小東西,來吧,我喂你。”祁云崢朝著貓咪招了招手。

    江眠月看著祁云崢順手的動(dòng)作,有些驚愕,忽然想到之前自己喂這只貓吃豬蹄的時(shí)候,這貓便呆在夙興齋的院墻上,原來平日里都是祁云崢在喂它嗎?

    此處恰好是個(gè)岔道口,繼續(xù)往前走是勤耘齋,往右走便是夙興齋和各位博士助教與司業(yè)大人的居所,祁云崢往右行,走了幾步,卻沒見那貓跟過來。

    他側(cè)眸一看,卻見那貓仍舊眼巴巴的看著江眠月,江眠月往前走一步,它便走一步,江眠月不動(dòng),它也不動(dòng)。

    “小沒良心的。”祁云崢語氣平常,江眠月卻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親昵感……他對貓,似乎還挺不錯(cuò)。

    “祭酒大人,怎……怎么辦?”江眠月被貓攔住腳步,有些窘迫,她手上是真的沒有東西可喂它的。

    “一起來吧?!逼钤茘樀?,“我那處還有些吃的?!?/br>
    說完這話,祁云崢便轉(zhuǎn)身往前走,江眠月看了看天色,大概還是戌時(shí)……剛好,她也有話要問祁云崢。

    她想了想,還是拔腿跟了上去。

    那貓便跟黏上她似的,也扭著尾巴跟著她的步伐。

    江眠月覺得,這貓恐怕是又饞那豬蹄了。

    江眠月跟著祁云崢到了夙興齋門前,她猶豫著不想進(jìn)去,卻聽祁云崢對她說,“你們在此等候?!?/br>
    你們?

    江眠月低頭看了一眼橘貓,又看了一眼祁云崢,沒有忍住,朝他笑了笑,“是,祭酒大人?!?/br>
    祁云崢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她會在這個(gè)時(shí)候?qū)ψ约盒?,微有些不自然的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你們這個(gè)稱呼……莫名有些可愛。

    江眠月朝著橘貓笑了笑,“他對你好嗎?”

    “喵?!遍儇埐[眼懶洋洋的叫了一聲。

    不久后,祁云崢從屋里拿出兩個(gè)碗,一個(gè)里頭盛了些碎rou和湯汁,另一碗,放了一塊酥餅。

    “吃吧?!逼钤茘槍⑺诛灥耐脒f給江眠月,“只有這個(gè)了。”

    他將盛了rou的碗放在橘貓的面前,橘貓立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顧不得其它。

    江眠月便也不客氣,抱著碗在臺階上坐下,小口小口的咬著酥餅。

    那餅是咸的,有些涼,但是很脆,有些淡淡的香氣。

    江眠月肚子餓,吃什么都香,謝過祁云崢之后,便專心啃餅。

    也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看他,江眠月心中總有些排斥和距離感,今夜見他待貓如此,她心中忽然對這輩子的祭酒大人生出幾分莫名的好感。

    這樣的他,倒是挺溫柔的。

    “怎么連飯也不吃?!逼钤茘樥驹陂T邊看著她餓成這樣,語氣淡淡問。

    “回稟祭酒大人?!苯咴卵氏驴谥械娘灒D(zhuǎn)頭看向他,嘴角還沾著酥餅的屑,“來不及了,之前休息,落下不少書沒看?!?/br>
    “身體好些了?”祁云崢問。

    “嗯,好多了,多謝祭酒大人關(guān)心。”江眠月說。

    “一日三餐,不要落下?!逼钤茘樉従徴f。

    “是,祭酒大人?!?/br>
    “剛剛聽你說起……豬蹄,事前,是看到夙興齋門口有豬蹄的大骨,還以為是它叼來的,原是你喂它?!?/br>
    “是?!苯咴掠行┎缓靡馑肌?/br>
    “自己為何不吃?”他問。

    “別人送的,并不想吃?!苯咴碌馈?/br>
    “何人送的?”祁云崢明知故問。

    “同堂的監(jiān)生送的?!苯咴卤е诛灮卮?。

    “其他的我不便多言?!逼钤茘樥Z氣淡淡,“國子監(jiān)男女同窗,確實(shí)有‘梁?!前闱檎x,不過,既然來了此處,你便應(yīng)該清楚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有些情感,不必去憧憬,也無需去憧憬?!?/br>
    “是,祭酒大人?!苯咴曼c(diǎn)頭應(yīng)聲,“學(xué)生明白,戲本是戲本,學(xué)生知道如何區(qū)分。”

    “段益之事,你似乎對我的處理有些意見?”祁云崢忽然開口道。

    江眠月急忙抱著碗站起身,有些惶恐道,“學(xué)生不敢?!?/br>
    “你認(rèn)為,我的處罰是輕是重?”祁云崢問。

    “回稟祭酒大人,這要看他今晚受何等處罰?!苯咴抡f。

    “你認(rèn)為是什么處罰?”祁云崢問。

    江眠月腦子一僵,不禁想到蘭鈺被關(guān)一晚上禁閉并且罰了無數(shù)工課的程度,至于段益……

    “禁閉兩晚?”江眠月問。

    祁云崢抿了抿唇,并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

    今日的月光暗淡,卻漫天繁星,江眠月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便看祁云崢面容白皙精致,眸光中如同盛滿了星子的天幕一般好看。

    好看,卻嚴(yán)肅,渾身透出一股國子監(jiān)祭酒的書墨氣質(zhì)。

    江眠月終于吃完了酥餅,她伸手用手背抹了抹嘴,碎屑掉在地上,貓咪上來輕輕給吃了。

    江眠月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紅。

    “還有。”祁云崢道。

    “?。俊苯咴乱苫蟮乜粗?。

    下一秒,江眠月便見他的手朝她伸了過來,指間輕動(dòng),溫?zé)岬闹父挂挥|即離,仿佛蒲公英輕輕擦過臉頰,微微的一癢。

    黑暗中,江眠月看到他指節(jié)的紅痣,猛地后退了幾步。

    祁云崢手微微一僵,食指腹與拇指輕輕搓了搓,并未再開口。

    “學(xué),學(xué)生……”

    “回去告訴蘭鈺,書的事情我暫時(shí)不會告訴她父親?!逼钤茘槗Q了個(gè)話題。

    “是!”江眠月原本都快忘了,此時(shí)祁云崢再次提起,她頓時(shí)想到那該死的《多情祭酒尋歡記》,更加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橘貓喝完了rou湯之后,開始瞇著眼睛舔爪子。

    “多謝祭酒大人,學(xué)生先回去了?!苯咴侣杂行┎蛔匀?,方才因?yàn)樨埗a(chǎn)生的自在感,在此刻蕩然無存。

    “嗯,早些休息?!?/br>
    江眠月轉(zhuǎn)身快步跑了,祁云崢站在原處,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眼眸泛著淡淡的涼意。

    ……

    一夜過去,第二日,江眠月來到學(xué)堂,便聽到學(xué)堂中人的竊竊私語。

    “江齋長來了,快別說了?!?/br>
    “有點(diǎn)玄乎啊真的?!?/br>
    “祭酒大人也真夠狠的?!?/br>
    “但是話說回來,兩條路都是他自己選的,誰讓他自己說不演了。”

    “他哪里知道會這樣,這就是條賊船,誰愛上誰上。”

    江眠月微微皺眉,看向說話的地方,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目光,卻不敢再出聲,埋頭不語。

    昨日的事情似乎傳開了,但是他們好像都有別的想法。

    她看了一眼吳為,吳為也低垂眼眸不說話。

    等到下了課,江眠月終于忍不住,將吳為單獨(dú)拎出來,問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吳為膽戰(zhàn)心驚道,“你還不知道啊,昨日那段監(jiān)生,被罰打了二十鞭,跟當(dāng)初那陸監(jiān)生一樣,昨晚送回舉業(yè)齋的時(shí)候,嚎地嗓門可大了,把大家都給吵醒了?!?/br>
    江眠月心中一震。

    她……她以為關(guān)個(gè)禁閉足以,畢竟祁云崢說過,還要讓他繼續(xù)演梁山伯的。

    這打了二十鞭,還怎么演?

    “雖說是那段益對你動(dòng)手動(dòng)腳,行為不端,而且出言不遜,不知悔改,才有這般刑罰,也有很多人替你說話,特別是那何玉平?!眳菫檎f,“但是吧……”

    “但是什么?”江眠月問。

    “但是吧,現(xiàn)在梁山伯之位再次空缺,原先大家還在憧憬這個(gè)角色,可如今大家都很怕,怕被選上當(dāng)這梁山伯……雖然他們也不一定選得上,可是當(dāng)梁山伯實(shí)在是太慘了?!?/br>
    吳為搬出手指數(shù)了數(shù),“陸遷,想當(dāng)梁山伯而自薦,被打得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顧惜之,被選為梁山伯,摔斷了腿,還在養(yǎng)傷;段益,被打,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傷?!?/br>
    說到這里,吳為打了個(gè)哆嗦,“梁山伯雖好,可命更重要啊?!?/br>
    江眠月有些無奈,“這也沒有別的法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