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墨下了車，宋歸宜快步上前，故作開朗，搭著他肩膀，說道：“你今天怎么了？這么嚴(yán)肅，有點嚇到我了。你不至于要追黎素，還特意找我要個申請吧？我又不是他爸?！?/br>
    沈若墨一愣，急忙否認(rèn)道：“哦，黎素小姐啊，我并不是這個意思?！?/br>
    “不是這個意思？”宋歸宜看他一臉嚴(yán)肅，便故意逗他，“那你不是追黎素，是想追我？”

    沈若墨很勉強(qiáng)地笑了，反倒像是為了哄他高興，“算是說對了一半，我是擔(dān)心你。你最近在做什么，在你和黎小姐分開之后？”

    宋歸宜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坦白，不想給沈若墨留一個他失戀頹廢，無所事事的印象，“我又在幫別人調(diào)查失蹤案了，不過這次是個怪人，發(fā)郵件來找我?guī)兔??！?/br>
    沈若墨問道：“那你在商場那里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宋歸宜點頭，“是啊，那人說他的妻子在商場的地下車庫失蹤了?！?/br>
    沈若墨的臉上閃過片刻不安，試探著問道：“你說他發(fā)郵件給你，你能不能把郵件給我看看？”

    宋歸宜雖覺得疑惑，卻也順從地照做，拿出手機(jī)，登陸郵箱，點入收件箱按著時間順序找，可是明明應(yīng)該在最前面的郵件，卻一封也不見了，不但如此，連宋歸宜發(fā)出的回信，也找不到記錄。他在已刪除的回收站中尋找，同樣一無所獲。

    宋歸宜大吃一驚，用余光偷瞄沈若墨眼神，果然見他緊緊皺著眉，顯然是懷疑宋歸宜見到了幻覺。沈若墨原本就擔(dān)心他的病情，包括這段時間來的噓寒問暖，多少也是怕他受到失戀的打擊，情況惡化，甚至于宋歸宜手腕上的傷口，或許都被他誤解為自殘的疤痕。

    宋歸宜一撇嘴角，暗自謝過了他的好意，卻也覺得他實在多管閑事。他并不是玻璃制品，背上貼著‘輕拿輕放’的標(biāo)記。他沒有那么脆弱，也不是一個情圣，失戀了就尋死覓活。郵件的事情雖然古怪，但他認(rèn)為還是有許多合理的解釋。像是李九在郵件中放了一個木馬程序，一旦點開，就能遠(yuǎn)程cao控宋歸宜的郵箱，然后偷偷刪除他們的往來郵件。

    他剛想開口解釋，沈若墨就苦笑著擺擺手，說道：“你既然在忙你自己的事情，那挺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你有麻煩了就打電話來找我，我們還是朋友?！?/br>
    宋歸宜點頭，“好?！?/br>
    沈若墨躊躇片刻，還是說道：“黎小姐的父親，他的脾氣不好，許多事情上得罪了你，但是我希望你還是能看在黎小姐的面上，原諒他?！?/br>
    宋歸宜輕蔑道：“那你太高看啊，陸濤混得這么好，才不需要我原諒呢?！?/br>
    沈若墨不置可否，只是彬彬有禮地同宋歸宜揮手道別，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

    沈若墨是心里不能藏事的性格，他面上的擔(dān)憂太明顯了，簡直是黑體加粗，搞得宋歸宜對他不起疑心也不行。他一旦確認(rèn)離開了沈若墨的視野，就飛奔著繞到住宅樓后面，躲在綠化帶里，靠近沈若墨的車。

    沈若墨是不習(xí)慣在車?yán)镏v電話的人，有機(jī)會一向是站在車外通話，這次也不例外。他沒看到宋歸宜。宋歸宜卻是清楚地聽見他說道：“不行，他情況很糟了，我建議還是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強(qiáng)制治療?！?/br>
    宋歸宜抿著嘴，苦笑了一下，想著原來沈醫(yī)生就是這樣給他當(dāng)朋友的。他沒有聲張，只是等著沈若墨打完電話，駕車離去，才躡手躡腳從綠化帶后面退了出去，默默上樓回家。

    第67章 我愛你，我也殺人

    宋歸宜回家時，父母都已經(jīng)到了，餐桌上還擺滿了菜，看著像是要招待客人。宋母問宋歸宜去了哪里。他只隨口敷衍了幾句，就回房間開電腦，匆匆忙忙寫回信。然后他只是出去倒了一杯水，回信幾乎就立刻到了。

    李九

    我今天去案發(fā)的停車場走訪過，聽說了你的一些事跡，你說話的口吻讓我險些以為你是半身不遂，但沒想到你遠(yuǎn)比我以為的健康。

    既然你看到了案發(fā)時監(jiān)控，還神色大變，那你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和我說說吧。

    還有郵件突然消失這件事，我知道是你動的手腳，我可和你沒完。不過我暫時沒空和你計較。

    宋歸宜

    宋先生：

    很遺憾讓你希望落空了，我確實看到了案發(fā)當(dāng)時的監(jiān)控，但是我的情緒波動并不是因為有所發(fā)現(xiàn)。而是因為，親眼看著心愛的人被害，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在監(jiān)控里，我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鉆進(jìn)她的車?yán)铮乙部吹剿翢o防備地走向車子，走向她既定的命運。中途她也有掙扎著過，車門有拉開過一瞬間，然而一只手掐著她的喉嚨把她拖了進(jìn)去。車開走了，我對這一切無能為力。

    道聽途說一次犯罪，和親眼目睹一次犯罪，這其中的差別很大。人類的同理心是指向同類的。想要變得殘酷有兩種方式：隱藏自己，或者隱藏他人。3k 黨要蒙著面行兇，這樣就能假裝自己不是殺害同類的人。士兵被告知敵人罪大惡極，這樣就能確信自己殺害的不是同類，而是他物。在漫長的歷史中，人類就是如此擅長殺死同類。

    至于郵件的事情，確實是我使了一些手段，我說過我希望我們的事保持秘密。所以你讀完郵件后，它就會自行刪除。

    我知道你對我的真實身份好奇，也知道你有個親戚是警察。你可以去找他詢問這個案子，但我勸你不要這么做，而且他應(yīng)該也不會說什么。你正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你信任的人并不信任你，而你對此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