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21
彼桑城最大的賭坊中,狐妖之滕瞇起狹長的眼睛,指尖輕輕摩挲著骰盅。他能感覺到,對面那個魔族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八成是快沒錢了。 “開!” 之滕猛地掀開骰盅,叁顆骰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穩(wěn)穩(wěn)停在四五六上。他勾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齒,“看來今晚運氣站在我這邊?!?/br> 桖流的瞳孔微微收縮,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掐了團魔氣扔出去,掀開骰盅,便叁個鮮紅的六點。 之滕雖然分辨不出魔氣,但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猛地拍案而起:“你出千!” 桖流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譏誚,“愿賭服輸,還是說你們妖族都這么玩不起?” 眼見著手邊的靈石全都被收走,之滕的妖力在體內(nèi)翻涌沸騰,瞳孔也變成了豎瞳。正要出手,就見賭坊的護衛(wèi)圍了上來,他們手中的法器泛著藍(lán)光,顯然是專門克制妖族的。 “呵,不打聽打聽這彼桑城中誰是老大,來我們魔族的賭場鬧事”,桖流揮了揮手,譏笑道,“把他扔出去?!?/br> 砰—— 之滕被人拖著扔了出來,砸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重的聲音。賭坊的大門在身后重重關(guān)上,之滕跌坐在街道上,看著周圍行人偶爾掃來的視線,只氣得快要爆炸??煽粗€場門前的護衛(wèi),又猶豫著動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 “這位……妖族道友?!?/br> 之滕猛地回頭,豎瞳死死盯著身后忽然出現(xiàn)的一襲白衣男子,那人眉目清朗,背負(fù)長劍,一看就是正派的修仙弟子。之滕渾身肌rou瞬間繃緊,利爪也隱隱彈起,保持著隨時可以后退的姿勢緩緩起身,只等著他后面的話。 “在下見你剛才在賭坊中受了委屈,可想請人幫忙教訓(xùn)他們嗎?中等修為二百靈石一次,低等修為只需五十靈石即可?!?/br> “?” —— 師祖與師兄離開的第五天,坐在絕情殿外的臺階上發(fā)呆的花千骨長長嘆了口氣。 “怎么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花千骨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見到了眼前的師祖還覺得迷茫。 見她不說話,云念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頗為耐心的問道:“怎么了,不舒服?” “師祖!” 花千骨猛地?fù)溥M(jìn)她懷里緊緊抱了一下,怕她生氣,又連忙退了出來,只是紅著眼尾雀躍道:“師祖,不是說五年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回來拿些東西?!?/br> 見眼前的小姑娘rou眼可見的失望,云念拿指尖懟了懟她的額頭,柔聲道:“雖說是帶你師兄出去歷練五年,難不成這五年我還能不管你嗎?平日里總是時不時要回來一趟的。你若是有進(jìn)益,寒暑假的時候,我也帶你出去小住一陣就是了。” “真的?師祖!我一定好好練習(xí)!” 花千骨歡天喜地的圍著她轉(zhuǎn)了個圈,然后才想起來問道:“師祖,寒暑假……是什么?” “唔……就是太冷的季節(jié)和太熱的季節(jié)中各有一個月的休沐?!?/br> “這樣啊”,花千骨撓撓頭,“可是師祖……長留不是四季如春嗎?” 云念微笑著摸了摸花千骨的頭,罰她回云渺峰給園子澆水去了,等她走遠(yuǎn)了,這才進(jìn)了絕情殿。 “師兄?師兄在嗎?” 白子畫不在屋中,想來也是,只有他不在,花千骨才敢正大光明的坐在臺階上偷懶吧。云念隨手從他書案中扯了張紙,洋洋灑灑地寫了幾行字,見著院中無人,忙完了自己的事便飛身離去。 —— 配合摩嚴(yán)師兄處理了長留的事務(wù),白子畫回了絕情殿,沒有在前院看見練劍的花千骨,只想著她可能去其他峰找那幾個朋友了,便也沒有在意。 邁步進(jìn)了屋子,席地坐在書案前,打算欣賞一下昨日心血來潮寫下的琴譜,這目光隨意一瞥便覺得不對。 桌子亂了些,筆也被人動過。 舉起琴譜,空白的背面正寫著:已于彼桑城落腳,勿念。院中花架空置,借花一用,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一時沒心思去想被寫了字的琴譜了,白子畫腳步飛快地往花園子一看……玉露蘭一株,青冥曇一株,紫霞云霓更是連盆挖走了! 飛奔至天樞殿,啟動了乾坤鏡,遠(yuǎn)隔萬里之外,云念的衣袖中便傳出了白子畫的聲音。 “不是說歷練而已,你挖那么多花走做什么!真當(dāng)是歷練還是去享福的……” “你一向養(yǎng)不好花草,沒事就愛一味的澆水!再說這幾朵都是我園中最漂亮的花,在長留養(yǎng)慣了,冷不丁換了環(huán)境,靈氣匱乏不說,妖氣魔氣又都雜糅著,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你給養(yǎng)死了……” “再再說,你自己不是也有園子嗎,怎么不把它們帶過去……” “月華!我知道你在聽,說話!” 云念指揮著云隱好生栽好,又拿起水舀親自澆起來,這才慢吞吞從袖子里找出乾坤鏡,回道:“著什么急嘛,云渺峰園子里種的都是好養(yǎng)活的靈草,放眼過去全是綠的,擱在花架子上不好看。放心,師兄這幾株花我肯定好好養(yǎng)著,等過兩年肯定原封不動的給你還回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