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

    安娜的氣息變得強(qiáng)盛，其中夾雜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洶涌惡意。心靈投影扭曲著，似乎變得更加立體，讓人不敢注視。

    安娜憤怒地沖向薩拉可能會在的位置，陸離抬起手，手掌在她虛幻的身體中穿過。

    安娜感覺到什么，短暫停頓，回頭看向陸離依舊冷靜的臉龐。

    “為我們止血?！彼f，視線落在男爵身上，她倔強(qiáng)地不喊出聲，仰起脖子看著陸離，管家踉蹌地跑去喊醫(yī)生和佩特拉文森。

    “為什么要這么做？”收回視線，陸離對薩拉說道。

    【“為什么要這么做？”不解、后悔、恐懼徘徊在仆人陸離心中。“為什么要這么做？”薩拉低聲重復(fù)一句，握著滴血的匕首走向痛苦的女仆艾琳?！白柚刮液蛠啴?dāng)，告密，害死亞當(dāng)……為什么要這么做？”】

    詢問被薩拉原封不動還給二人，晦澀古老之音沒有響起，要他們自己回答。

    “我們是被迫的?！蹦芯魤阂滞纯嗟念澏堵暰€響起，大雨迅速帶走她的冷汗體溫和血液，冰冷與大量失血，男爵越來越難以保持清醒。

    【薩拉覺得很可笑，她甚至懶得說什么，一步一步接近女仆艾琳。這位自己曾經(jīng)的好朋友因為失血過多，不堪的昏迷過去。】

    男爵沒有昏迷，但她已經(jīng)難以思考，模糊的視線讓她看到自己的斷腿已經(jīng)不再流血——她又看向陸離，那個砍斷自己雙腿的男人正看向這邊。

    她的確要撐不住了。

    不再是被迫，薩拉的意識沉入無邊黑暗。

    【薩拉停下腳步，她忽然想到，自己試驗一直失敗的原因是不是與用得是死人有關(guān)？如果，她用活人進(jìn)行儀式呢……】

    陸離神情微動，他忽然對安娜低語說：“我會裝作昏迷，讓她帶走我，你確定我的位置后去喊佩特拉?！?/br>
    安娜的猩紅眼瞳看著陸離，氣息隨她的情緒劇烈波動：“我要跟著你?！?/br>
    陸離什么都沒說，只是搖頭，后腦落入積水里，闔上雙眸，默默承受砸在身上的雨滴。

    薩拉不可能留下清醒的陸離。

    這個滿心復(fù)活愛人，認(rèn)為所有人背叛自己的偏執(zhí)女人已經(jīng)難以用語言勸動。

    想要活下去，陸離只能和艾琳一樣，賭薩拉會為了用活人實驗而暫時不殺自己。

    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

    以及可能存在的，文森會來救他們。

    【薩拉轉(zhuǎn)頭，看向同樣沒有動靜的仆人陸離。他的胸口還在起伏，還沒有死。她走向陸離，匕首刺進(jìn)仆人陸離的脖子，然后停頓。】

    【“兩個活著的人……如果失敗了可以作為替補(bǔ)?！彼_拉心想，收回在仆人陸離脖頸上劃出血痕的匕首?！?/br>
    【沒人發(fā)現(xiàn)后園里發(fā)生的事。薩拉把陸離藏進(jìn)草叢，拿上女仆艾琳的兩條斷腿，將她往柴房拖去——】

    ……

    陸離與安娜被襲擊第十分鐘。

    “血跡消失了，只有在他們被襲擊的地方有。”文森叼著煙斗，瞇起眼說。

    被女仆攙扶的佩特拉打量著草坪，抬起頭望向柴房的方向：“他們或許是在——”

    “在地下室?！庇睦涞穆曇繇懫?，一雙顯眼的赤紅眼瞳出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中。

    “一只怨靈！？”文森驚聲。

    佩特拉相對冷靜，和反應(yīng)過度的文森說：“她是陸離的朋友。”

    文森冷笑著后退，手掌伸進(jìn)懷中：“你們調(diào)查員總是有一些愚不可及的想法，和怨靈做朋友？太棒了！”

    “你確定在惡靈的儀式中還要和怨靈對抗？”佩特拉想說什么，忽然感覺令人難以喘息的冰冷惡意在這只怨靈身上升騰起。

    “放輕松，我們是一伙的！”佩特拉連忙對安娜說，轉(zhuǎn)移她的注意：“陸離和男爵還好嗎？”

    安娜身上釋放的扭曲氣息略微收斂。

    文森沒說什么，但依然和她保持距離，警惕地盯著她。

    安娜虛幻精致面容上帶著令人不安的陰冷暴虐，壓抑著負(fù)面情緒：“男爵失去雙腿昏迷，陸離腹部被刺，他們被帶到地下室里然后薩拉暫時離開了?！?/br>
    說完這些，她身形淡去，重新回到陸離身邊。

    佩特拉看向管家：“我和文森去拖住薩拉，你帶醫(yī)生去地下室治療他們。”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文森之死

    狹小潮濕的空間回蕩著水滴聲。

    微不可查的低語呢喃響起，混雜進(jìn)光怪陸離的夢境，難以區(qū)分現(xiàn)實。

    意識萌芽，回蕩的竊竊私語聲，腹部傷口的疼痛，身后墻壁的冰冷觸感逐漸變得清晰。

    陸離開始恢復(fù)思考的能力，睜開像是被手指壓住的沉重眼皮，墻壁上的光源散發(fā)光芒，視線從模糊向清晰轉(zhuǎn)變。

    沒有晦澀古老之音響起。

    嘩啦——

    陸離動彈一下手臂，有什么箍住他的手腕，隨著晃動發(fā)出鐵鏈碰撞的聲音。

    呢喃聲一靜，他的動作讓空間里的存在注意到他。

    急切雜亂的聲音入耳，還有一道身影擋在面前，剛剛醒來的陸離難以區(qū)分那是誰，話語是誰所說。

    “薩拉在哪?！标戨x微微皺眉。

    “……薩拉……到……尸體……她不……羅拉的尸體……那些護(hù)衛(wèi)手上?！?/br>
    聲音和視線緩慢變得清晰，管家露露坐在男爵身旁照顧她，同時回答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