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米無奈聳肩，感覺他們兩個還會爭執(zhí)一會兒，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她差一點“哇哦”喊出來。

    安娜忽然湊近陸離，近距離貼著他的臉龐，額頭幾乎觸在一起。她注視那雙幾乎占據(jù)全部視野，黑寶石般深邃又耀眼的眼眸，輕聲說道。

    “我會完成你交代的事，相信我好嗎？”

    陸離后退幾步離開安娜，找出一張白紙在上面畫出貝爾法斯特和橡樹森林的輪廓，其中橡樹森林的頂部被特殊標(biāo)記：打叉。

    “不識字的怪異也能看懂，同時避免有怪異走錯路來榆樹森林?！标戨x把地圖和最初那份傳單疊在一起交給安娜。

    安娜彎起屬于她的微笑：“等我回來。”

    “注意安全。”蕾米和帶上報紙的安娜揮手告別，等她身影消失在入口，帶著莫名地欣慰笑容走到山洞里看書。

    陸離依然平靜，往壁爐里填了塊木柴，然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壁爐燃燒得足夠旺盛……

    ……

    安娜對《貝爾法斯特今日報》并不陌生。

    偵探社的書架底下堆積好幾摞報紙，其中就包括它。

    安娜曾想把它們帶到廚房當(dāng)作煮飯時候的火引，不過被陸離阻攔，似乎想要需要時翻看或是別的什么，不過災(zāi)難來得突兀，那些報紙仍堆在偵探社里，無人在意。

    這次可以帶回去，如果那些報紙沒潮濕地糊在一起的話。

    安娜想到。

    報社在靠近蘇加德山山腰的工業(yè)區(qū)附近。

    那里到處都是高大矗立的煙囪，如果風(fēng)勢很小，開工時十幾只煙囪冒出的濃煙連海風(fēng)也吹不散它們。風(fēng)向是北風(fēng)的話更糟糕，這些濃煙會擴散到城市里，到處都是。

    好在貝爾法斯特有北風(fēng)的時候很少，市政廳那群人可不是蠢貨，把工廠蓋在會讓整座城市天天被有毒霧靄籠罩的地方。

    不過這些早已經(jīng)遠去。安娜被陸離帶出畫廊時它們就不再像個怪物一樣噴涌濃煙，之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難以想象四個月前自己還藏在畫里，每夜出來捉弄守夜員工……

    安娜想到，那仿佛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了。

    還有這會兒自己的想法格外的多。

    可能是與陸離親密和他隨后的舉動讓自己感到開心。

    盡管安娜沒有身軀，也沒有心臟。

    回歸思緒，安娜望向遠處林立的煙囪，走進黑水街區(qū)。

    貝爾法斯特今日報社就在這里。

    ……

    安娜離開后不久，陸離再次取出裝著腐rou的木盒，打開召喚信使，或是說召喚商人。

    在此期間，蕾米奇怪地看到陸離又寫了一篇內(nèi)容，裝進空信函，然后仔細觀察著山洞，仿佛有怪異藏在巖石里。

    商人很快到來，等候陸離說出交易內(nèi)容。

    “你們會幫忙運送貨物嗎，就像郵遞員那樣。”陸離問道。

    “可以?！眹硐马懫鹨回灢蛔兊穆曊{(diào)。

    “包括耕地園？”

    “……價格高昂?！?/br>
    只是很貴，而不是不能。

    不過陸離沒有要送往耕地園或拿回的東西，這依然只是對商人這種存在的試探。

    “我的貨物在貝爾法斯特廢墟南部，橡樹森林海岸線幾海里的島嶼上?！标戨x盡可能說的詳細?！敖M成幽靈監(jiān)獄的深海石，請把它們帶來給我?！?/br>
    什么都知道的商人當(dāng)然知道那里現(xiàn)在只剩下石頭：“它不屬于任何人，它們是無主的。”

    顯然商人不認(rèn)為陸離擁有它們的所有權(quán)。

    “那里的典獄長將監(jiān)獄送予我了?！标戨x說道，老米克洛斯的確這么說過。

    老米克洛斯不止是幽靈監(jiān)獄的管理者，還是擁有者。因為那里是它第二個家。

    如果是往常，建造幽靈監(jiān)獄的除魔人協(xié)會或許會出現(xiàn)并組織，不過即使他們?nèi)员３纸Y(jié)構(gòu)，也無暇顧及偏遠艾倫半島上發(fā)生的事。

    商人稍作沉默，仿佛在向某位晦暗存在確認(rèn)陸離話語的真實性，然后得到答案。

    “你想全部帶來嗎?！鄙倘苏f，認(rèn)為陸離擁有那些深海石。

    它們什么都知道。

    “一部分。”陸離說出不久前計算好的數(shù)據(jù)。“帶來100立方米的深海石，并把它們切割成10立方厘米大小的正方形，就像這里的墻壁?！?/br>
    陸離提起油燈，讓商人可以觀察避難點的墻壁。

    “運輸費用和加工費用每立方米150貢獻點?！鄙倘嘶卮?。

    相當(dāng)于一立方米需要1500先令去切割和運送。

    換做平時，100先令就有大把工人為此擠破頭甚至大打出手。

    “可以?！标戨x沒有講價的興致，因為他還有其他交易內(nèi)容：“深海石現(xiàn)在的價格是多少？”

    “……1300貢獻點，每立方厘米。”商人再次稍作停頓，似乎在詢問價格，又似乎是因為意識到什么。

    “回收價格呢。”陸離平靜問道。

    陸離清楚商人不可能按原價收回深海石。但哪怕價格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陸離也能一躍成為最富有的驅(qū)魔人，或者人類。

    因為每立方米等于一百萬立方厘米。

    這顯然是一樁大買賣。

    起碼對陸離是這樣。

    “原物品價格的百分之75?！鄙倘诉M行報價，又很快補充：“我們不會收太多?！?/br>
    “會收多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