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濟的神色是得意的，好像是老師面對一個調(diào)皮的學生，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得意。

    曲朗不動聲色，他希望李勝濟得意起來，更希望他能侃侃而談，曲朗認為自己是一個平時不愛說話，但表達能力是完美的，更是一個具有說話方面有感染力的人。

    面對李勝濟的狀態(tài)，曲朗不緊不慢地說：“李勝濟，警方第一時間就把你作為調(diào)查對象，相信你也理解其中的緣故，你是當事人，就算什么事也沒有，你也必須把知道的事說清楚，我現(xiàn)在要說的話，你要聽清楚，你是不是殺人兇手，沒人下定論，但我敢下定論的是，你在這其中一定有事。

    你為什么不說你與寧海波的矛盾？這個與殺人案比起來微乎其微，但你就是不說，這說明什么？說明這里面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不說也不要緊，我們會調(diào)查的，雖然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我們就是干這個的，到時候，我們得知了真相，可遠比你自己說出來的性質(zhì)要完全不一樣，我相信你也懂的?！?/br>
    曲朗觀察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變化不大，就繼續(xù)說：“再比如此次，你與基本上連聯(lián)系都談不上的寧海波，突然有了這樣一次奇怪的登山活動，我想，你自己內(nèi)心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嗎？如果不出事，你們到底要談什么，談沒談，談的結(jié)果是什么？他死了，如果確實與你無關(guān)，你會不會想到什么？想到事件事的奇怪之所在。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這些話用我提醒你嗎？你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但你就是不說，你死扛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你不惜用殺人嫌疑犯的罪名加身，也不愿意說出與案件無關(guān)的小事，要么，你是想保護誰，這個人一定與你息息相關(guān)，要么你就是最大的同謀，劍走偏峰，明明知道這是一條險路，你認了……”

    曲朗的話句句打在了李勝濟的心坎上，這樣的狀況是他所沒想到的，他還在為自己剛才的事洋洋得意，轉(zhuǎn)瞬之間他就落入了下風。

    李勝濟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曲朗的話對他是一個刺激，他也覺得是遇到了對手。

    他說：“我現(xiàn)在是被人懷疑的對象，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反正我無力反駁，要是說我是兇手或幫兇，你們就拿出證據(jù)來，說我想保護誰，我還真沒那么偉大，也沒有什么人值得我如此保護?！?/br>
    曲朗知道今天的審訊也許無果，但他不急，也不能急，這類事不打上幾個回合，對手是不會善罷干休的，今天他的反常已說明曲朗打中了他的要害部位，和盤托出也只是時間問題，為了讓他更忌憚一些，曲朗要給他加把火。

    “其實你現(xiàn)在處在很危險的境地，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謀殺案，想把它定性為普通的意外案件的可能性沒有了，這樣，如果你真的不是兇手，那么，你的處境就極其的危險，殺身之禍絕對不是聳人聽聞，你一定要小心，等再出了新的案件，想做什么都來不及了?！?/br>
    曲朗的話，讓李勝濟沉思良久。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可以將你抵押起來，一是你本身疑點太多，第二也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自己的意見呢？”曲朗想試探他一下，看他有沒有想跑的意圖。

    “我的意見不重要，政府要我怎樣我就怎樣，再說了，我不覺得我會有什么危險，因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就算殺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不怕?！?/br>
    “你好自為之吧，怕不怕也不是在嘴上說說就行的?！?/br>
    “多謝你們了，工作這么忙，還替我cao心?！崩顒贊恼Z氣是討好的，但眼神卻有些慌亂不已。

    曲朗見已然收到預(yù)期的效果，就加重了語氣說：“這是一個策劃了很久的案子，你呢，我想一定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也許你是主動的，也許是被動的，都沒有關(guān)系，我們會查清楚的。

    現(xiàn)在的問題反而是你，你到底是知情者還是無辜的人，不管是怎樣的角色，有一點你是跑不了的，為什么你是當事人之一？說明你與此事脫不了干系，我勸你還是早說為妙，這樣，不僅能減輕你的負擔，在量刑的時候也是優(yōu)勢之一，第二，你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如果你還像現(xiàn)在這樣，什么都不說，抱著僥幸的心理，你想，你又能撐多久呢？我們隨時隨地可以將你緝拿歸案，如果你是無辜的，說出來對你是有極大的好處的，但我們不急，你自己先回去，好好想想清楚?！?/br>
    李勝濟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但他離去的腳步異常的沉重，與來時相比，有著天壤之別。

    第523章 兄弟斷案

    出了門的李勝濟，好像是一個喪家之犬，自從見了曲朗，他的心再不淡定了，現(xiàn)在已是萬籟俱寂的夜晚，但他好像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路之上，他專門挑那些小道或是無人肯走的小胡同，他確認，自己真的處在危險之中。

    夜晚是流浪漢和野貓的世界，現(xiàn)在也是他的，他還真的看見了一個流浪漢躺在一處避風的地方，身上蓋著不知道從哪里檢到的破棉絮，躲在在角落里，睡的正香。

    而那些流浪的野貓呢，他們在墻頭上出沒，發(fā)出嬰孩一般的聲音，每一聲鳴叫，都讓李勝濟的心緊縮一下，他靈魂出竅一般，走在大街上，腦子里一片空白。

    夜越來越深了，燈光也越來越寂靜，他漫無目的的行走，知道自己處在瞻前顧后，裝瘋賣傻的處境中，如果能回到從前多好，那時候不管時間，不管誰是誰非，世界如這個夜晚一般，是靜止而單純的，但現(xiàn)在不行，這個世界屬于他的時間還剩下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