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屏幕上瘋狂滾動的數(shù)據(jù)加上章之奇滔滔不絕的一大番話,唬住了嚴晉和戴春華,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只好苦笑不語。 這正是章之奇所期望的反應,于是他在鍵盤上輕敲幾下,調(diào)出另外一個窗口:“要知道系統(tǒng)并不是孤立的,這是警方內(nèi)部的緊急情況通報。十點零五分,在華聯(lián)路發(fā)生槍擊事件,事發(fā)時間與剛才兩臺車突然加速追逐的時間完全吻合,很顯然,a車和b車上的人能夠提供現(xiàn)場的第一手信息。再查一下用車登記表,a車的登記使用人員是嚴晉,b車的登記使用人員是程拓,然而程隊的電話我打不通,于是就只能找嚴隊你了。” 嚴晉從警多年,經(jīng)驗豐富,辦案能力也很強,但一直遵從傳統(tǒng)的偵查工作流程,對于高科技的玩意兒,自己不管其中的技術細節(jié)問題,更沒有見識過這種讓人眼花繚亂的智能分析系統(tǒng),甚至有點懷疑章之奇到底是不是在胡扯。至于年紀更大的戴春華,更是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嚴晉不得不問童瑤:“他搞出來的這什么系統(tǒng)到底靠譜嗎?” “這系統(tǒng)的功能之強大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知識范圍,但從理論上來說是行得通的?!蓖幚侠蠈崒嵉卮鸬馈?/br> “所以在嚴隊手里看似沒用的信息,可能會成為我系統(tǒng)的強大數(shù)據(jù)支持,而那些你要花幾小時甚至幾天才能查出來的東西,我只要幾分鐘就能得到同樣的結果。”章之奇把電腦屏幕重新轉回面向自己的方向,“現(xiàn)在選擇權在你手中,相信我的話,就把線索共享出來,否則就此別過吧?!?/br> “老戴,你覺得如何?”嚴晉猶豫不定,只好出言詢問身邊的戴春華。 戴春華的目光有點呆滯,嚴晉又提高音量再問了一遍,他才如夢初醒,長嘆一聲道:“世界變得真快,我這把老骨頭完全不中用了??!” 雖然戴春華沒直說什么,但不言而喻,他覺得自己比不過章之奇了。 既然如此,嚴晉決定將手頭上的信息和盤托出,畢竟人多力量大,更何況章之奇“獵犬”的稱號絕不是浪得虛名。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咚咚咚——” 一陣短暫而悅耳的音樂響起,原來是童瑤的手機終于從低電量狀態(tài)之中復活過來,可以啟動了。 但章之奇竟然搶在童瑤之前就拿起了她的手機,看了一眼手機狀態(tài)欄后,一貫冷靜的他突然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來。 “糟糕!”章之奇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驚呼道。 六月一日,上午十點四十五分,華浦中心建筑工地。 按照原本的設計思路,這將會是大學城區(qū)域罕有的商用辦公一體化大廈,但世事難料,開發(fā)商的破產(chǎn)可能導致它永無完工之日。 路天峰繞著圍墻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工地的前后兩個出入口都配有保安亭,但不知道是不是沒錢發(fā)工資的原因,保安亭內(nèi)一個看守人員都沒有。圍墻已經(jīng)有好幾處缺口,成年人可以輕易鉆進去,看來這棟爛尾樓有可能是附近流浪漢們聚居的天堂。 到底是汪冬麟還是程拓選擇了這個會面地點呢? 他決定不再思前想后,彎下腰鉆進圍墻。只見墻內(nèi)的地面一片泥濘,還有好幾串雜亂無章的腳印,看來今天起碼有超過十個人通過這個墻洞進進出出。 路天峰稍微花了一點時間,辨認出泥地上最新鮮的兩串腳印,這些足跡的方向跟其他人的不一致,并不是通往建筑物本身,而是通向地下停車場,很可能屬于汪冬麟和程拓。于是他跟隨著足跡一路前行,走進停車場。 四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還彌漫著常年封閉的空間內(nèi)部特有的腐臭氣息,不知道是什么小動物在這里死掉了。 地上有一層淺淺的積水,應該是昨晚那場暴雨留下的印記。 正當路天峰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再往里走的時候,前方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絲閃爍的光芒。 短,長,短,短,短。 這是莫爾斯電碼的特殊信號之一,代表的意思是“等待”。 路天峰迫不及待地信步向前,他已經(jīng)不再有什么顧忌了,不管對方是誰,出于什么目的約他見面,他都不擔心。 現(xiàn)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陳諾蘭的安危。 在黑暗之中拐過了一個彎角后,就再次見到了光亮。原來在停車場的深處有一個正方形的天井,這里是難得一見可以接受陽光洗禮的地方,空地上甚至長滿了茂密的青草。 汪冬麟蹲坐在一根倒塌的水泥柱子上,雙手被手銬拷住,但他的表情依然是悠然自得,看見路天峰出現(xiàn),還咧開嘴巴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而程拓臉色陰沉,站在柱子的了另外一端,冷冷地盯著路天峰。光看兩人的站位和他們臉上的神色,一時之間還分辨不出他們是敵是友。 “阿峰,你終于來了?!背掏氐恼Z氣有點冷淡。 “程隊,為什么你會在這里?”路天峰忍住了沖上前抽汪冬麟耳光的沖動,極力克制著情緒說。 “我的任務是將你們倆帶回警局,但我想給你一個機會,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要劫囚車。”程拓將手放在腰間的配槍處,“我不希望用槍口對著兄弟,不要逼我?!?/br> “這個說來話長……” “不,很簡單。”汪冬麟尖聲地笑了笑,強行搶過話頭,“一句話總結,我和路隊是‘組織’想要對付的人,而程隊是為‘組織’賣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