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to go。

    女孩爬上了面前的矮墻，而后翻過護欄，她站在護欄外不足半尺的臺階外沿，雙手抓著欄桿，如一只即將展翅的白鴿，最后看一眼這個世界。

    片刻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樓上飛落，那身影直直下墜，直到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聲音。暗色的液體慢慢從白衣下湮出，仿佛一朵在夜色中盛開的黑色玫瑰……

    三天前。

    云山路，繪錦整形醫(yī)院。

    “兩位警官，不好意思，我們院長今天正好去外地開會了，”對方做出一個恰好到處的遺憾表情，而后試探著問，“我能問一下是什么案子嗎？”

    “這個我們不能對外透露，總之我們警方想找你們院長本人談一談。你讓他回到本市后，盡快聯(lián)系我們。”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br>
    “你說這些院長啊、老總啊，每次去肯定見不到人，永遠是在外地開會，也不知道是真有會還是心虛?！弊叱鲠t(yī)院大門，秦凱哂笑道。

    “這些人不清楚我們來找他們是什么事，不敢貿(mào)然見我們也是正常。”沈嚴倒是沒有什么不瞞，“沒關(guān)系，我們就再等兩天，如果這人還不出現(xiàn)，我們就再來?！?/br>
    說起兩人的這個走訪，還是與上個月的殺人分尸案有關(guān)。上個月7號，s市發(fā)生了一起殺人碎尸案，兇手的犯案收發(fā)與二十年前的一樁懸案十分相似。經(jīng)警方的不懈努力，他們終于將兩名兇手成功抓捕到案。經(jīng)審訊，兩名兇手承認，他們之所以犯下這樁案件，是因為在暗網(wǎng)上與一個人“打了賭”。根據(jù)種種跡象判斷，這個與兩人打賭的id名為“c-artist”的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分尸案的兇手。得知對方在暗網(wǎng)上會提出指令后，警方立刻趕往指定地點，然而不知為何對方識破了警方的布控，在最后關(guān)頭逃脫，令警方“一箭雙雕”的計劃破滅。然而，雖然疑犯逃脫，可警方也并非毫無收獲。事情告一段落后，重案、法證組眾人聚在一起，對4月14日那次“打卡”行動重新進行詳細的復盤。

    “我們回看了14日當日s大學老校區(qū)附近的兩個派出所門口的監(jiān)控錄像，從監(jiān)控上看，當日并無可疑人群在附近徘徊。”唐晴先開口，“不過這兩個派出所，一個與早市、夜市毗鄰，另一個附近有一條小商業(yè)街，人流都相對比較密集。在市場或是飯店內(nèi)的人都可能看到派出所的情況。所以很難保證沒有人盯梢?！?/br>
    唐晴是分尸殺人案后被調(diào)入法證組的。四零七案時她被借調(diào)進市局，在查案中表現(xiàn)很是亮眼，正好法證組原本也想擴充人手，于是案件之后，程晉松和沈嚴商量，便將唐晴留了下來。現(xiàn)在她和沈皓一起主要負責圖像信息處理。

    “s大學東門口這邊也基本類似?！鄙蝠┙又魄绲脑捳f，他在屏幕上放出一組照片，“這是s大學東門口的全景圖，大家可以看到，東門外北側(cè)是s大學宿舍區(qū)，南側(cè)則是一個商住兩用樓，這兩處都有大量可以觀察到校門口的隱蔽區(qū)域。尤其當時是晚飯時間，路上還有好多臨時擺攤賣小吃的車子，人流太雜，很難說清誰在監(jiān)視著門口的情況。”

    “所以想通過現(xiàn)場確認觀察者這個思路暫時看是行不通的了。”沈嚴總結(jié)，“既然這樣我們換一個思路，從兇手網(wǎng)上的那些行為入手。小皓，把兇手在暗網(wǎng)上發(fā)的那些消息找出來讓大家看看?！?/br>
    “好?！?/br>
    雖然“自由東方”已經(jīng)遷移，但是沈皓早就保存下了兇手在暗網(wǎng)上所有發(fā)言的記錄。聽到哥哥吩咐，他立刻調(diào)取了出來。

    “我們先從最后這里說起。”沈嚴指著最后那段“指令”說，“大家看這段話，去東門，買一瓶法王寺汽水，拍照。這里有幾個地方值得注意。首先，兇手肯定很了解s大學老校區(qū)，他知道東門的樣子，所以可以判定對方是否是拿假照片糊弄他。而且，東門還有一個值得我們注意的事情，那就是當年的案子里，被害人朱玉的宿舍樓，就是在東門外的這個校區(qū)里?！?/br>
    程晉松點點頭，接著開口：“還有，拿汽水這個動作也很有意思。兇手為什么要指定拿汽水？而且為什么是法王寺的汽水？大家都知道，法王寺汽水可是我們s市最著名的本土品牌，二十年前這個牌子很熱銷。兇手指名要法王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汽水應該是當年朱玉愛喝的。朱玉作為一個女大學生，愛喝這種汽水很正常。但是兇手指名要買這個汽水，這個細節(jié)就很值得留意了。”

    “沒錯?！鄙驀澜又虝x松的話繼續(xù)往下分析，“不只是喝汽水，還有舉著汽水瓶拍照，這些動作都相當具有女性特征。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當年朱玉會做的事情。那么問題就是，兇手怎么知道朱玉會做這種事?！?/br>
    程海洋舉起了手：“兇手一直在偷窺朱玉?！?/br>
    而幾乎同時，還有另一個聲音也響起：“兇手和朱玉是戀人關(guān)系。”——是江厲。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出的答案卻并不一致。程海洋看了看江厲，然后向等老師公布答案的學生一樣，將目光轉(zhuǎn)向沈嚴。

    沈嚴沒有直接否定任何一個：“就現(xiàn)有信息來說，兩種都有可能?！比欢虝x松卻接著說：“我還是更傾向于兇手和朱玉是戀人關(guān)系。一般來說有偷窺癖的人，往往不會主動接近偷窺對象；而如果是戀愛妄想型跟蹤者，則通常會有接近被跟蹤對象的欲望。但是朱玉的父母及朋友都沒有聽朱玉說過有被跟蹤或被示愛，所以我覺得戀人的可能性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