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就去一趟吧?！彼剂吭S久后，肖局如此開口，“如果能掌握多一些關(guān)于這個人的信息，我們接下來的工作也能更有方向。沈嚴那你準備準備，快去快回?！闭f完他又看向程晉松，“然后沈嚴出差這段時間，晉松你和禮源就先暫時負責(zé)一下刑偵那邊的工作?！?/br>
    程晉松本來有心和沈嚴一起去，然而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開口，肖局就已經(jīng)做了安排。就在程晉松遲疑要不要爭取一下的剎那，沈嚴卻先開口：“我一會兒會和他們把工作安排一下，之前還有一些線索可以調(diào)查。我們雙頭并進，希望能盡快有發(fā)現(xiàn)?！?/br>
    “好。那你一會兒就去聯(lián)系下當(dāng)?shù)鼐?，爭取短時高效。”

    “好?！?/br>
    “你剛才干嘛打斷我說話??？”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程晉松對著沈嚴發(fā)牢sao，見沈嚴眨眨眼兀自不解，程晉松更是無奈，“就肖局說讓我留守的時候，為什么不爭取一下?。俊?/br>
    “就是去了解個情況而已，本來也用不著那么大陣仗。我?guī)貏P或者海洋過去就行了。”沈嚴笑笑。說完，他頓了一下，又補充，“而且，咱倆總一起出差，也……太顯眼了……”

    程晉松先是一怔，繼而領(lǐng)會了沈嚴的意思。前陣子出了那么多事，甚至差點在副部長面前出洋相，雖然后來領(lǐng)導(dǎo)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沒看到，不過看來他們也是察覺到一些端倪了。想到這里程晉松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或許剛剛肖局就是故意趕在自己開口前把工作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不讓他們一起出差。

    說起來，雖然與沈嚴在一起已經(jīng)四年有余，但程晉松似乎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世俗偏見”。細想也是，知道他和沈嚴關(guān)系的人除了親人之外，就只有蔣睿恒、李嘉宇和李光北、陳東。這四人本來與他們也是“同道中人”，自然不會有什么偏見。而唯一一次對父母的出柜，也是順利得不行——程晉松直到很后來才知道自己大概是沾了陳東、陳曦的光——所以說，他一直無法理解沈嚴為什么在性向問題上如此謹慎悲觀。而剛剛的那一幕，確實讓他感覺到，同性戀與異性戀還是有些不同的。如果他和沈嚴是一對異性情侶的話，剛剛自己一定厚著臉皮跟領(lǐng)導(dǎo)申請陪沈嚴同去了，就算領(lǐng)導(dǎo)不答應(yīng)，至少自己爭取過?？墒钱?dāng)他們是同性情侶時，自己就沒了爭取的立場。而領(lǐng)導(dǎo)大概也會有意或無意地幫他們二人“避嫌”——偏偏，領(lǐng)導(dǎo)這么做的出發(fā)點或許還是出于“保護”的“好意”，這讓程晉松更覺得荒唐可笑。

    沈嚴并沒注意到程晉松的這些小心思。因為他剛說完那句話后，走廊上便有別的同事出現(xiàn)，于是兩人又恢復(fù)到了“普通同事”狀態(tài)。之后兩人各回各的辦公室，沈嚴一邊跟方禮源安排刑偵隊接下去的工作，一邊和秦凱做出差前的準備，忙得完全顧不上別的，甚至連程晉松提前下班都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異樣。

    所以，當(dāng)沈嚴回到家打開門，發(fā)現(xiàn)餐廳的彩燈亮起的時候，他著實是有些意外的——程晉松這間房子當(dāng)初是按婚房標(biāo)準裝修的，廚房做成了開放式，其與餐廳用一個小吧臺隔開。吧臺上方吊著三展不同顏色的彩色氛圍燈，打開紅藍綠的燈光投在吧臺上，會為整個區(qū)域增加點不同的色彩。當(dāng)年這房子裝修設(shè)計時程晉松正在外地培訓(xùn)，加上彼時年齡也小，對這種事并不上心，所以將決定權(quán)全權(quán)交給了程父程母。老兩口被設(shè)計師“家中要有個浪漫的角落”的說法忽悠，便同意了這個“有格調(diào)”的設(shè)計?？上Ю硐牒茇S滿，現(xiàn)實卻很骨感，最后效果是不開燈還好，一開燈總讓人聯(lián)想起某些三俗歌舞廳。只是木已成舟，再改也來不及了。沈嚴跟程晉松同住這三年多，這幾盞燈開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然而此刻，這幾盞燈卻開著，將餐廳映照得紅綠交錯。

    沈嚴正意外的剎那，程晉松端著飯菜從廚房走了出來，他沒有將菜放在餐桌，而是放到了小小的吧臺上。

    “嚯，今天這是搞什么？”沈嚴笑問。

    “搞浪漫，”程晉松邊擺盤邊說，“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程晉松在生活上時不時會搞些這樣的小情趣，沈嚴也沒多想，笑著進屋換衣洗手。當(dāng)他再坐回餐廳時，程晉松正好幫他把酒倒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沈嚴有點心虛地問。兩人平時很少喝酒的，今天程晉松搞這么多，難道真是自己忙工作，把什么重要的日子忘了？

    “是啊，今天是咱倆交往1600天?！背虝x松一本正經(jīng)地說。沈嚴錯愕地眨眨眼——這算什么日子？！

    注意到沈嚴的表情，程晉松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你玩兒的，就是突然想起來好久沒跟你吃點好的了，過陣子你又要出差，所以今天給你做點好吃的。來，快吃吧?！?/br>
    沈嚴開始也沒多想，可是當(dāng)他一杯酒還沒喝到一半，程晉松卻已經(jīng)開了第二瓶的時候，沈嚴感覺出了不對?！皶x松，”沈嚴停下筷子，看向程晉松，“你今天怎么了？”

    “嗯？我怎么了？”程晉松微笑抬眼，問得若無其事。

    “你只有不高興的時候才這么喝酒?！鄙驀来链┧V定的語氣中卻帶著關(guān)切，“怎么了？今天局里出什么事了么？”

    雖然沈嚴平日里不是把“愛”掛在嘴邊的性子，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細心。程晉松在沈嚴認真的注視下終于敗下陣來，他笑笑，環(huán)顧左右而言他：“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你之前應(yīng)該是挺不容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