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無序的宇宙真理音樂之中，唯一舊神安穩(wěn)得沉睡著。

    高凡看到祂，就知道祂是宇宙最高神祗，但高凡無法具體形容出祂的模樣，它像是一團蠕動著、腐爛著的爛rou，又像是一個通體潔白的圣潔天使，又倏忽長出八只翅膀，像是蝴蝶一樣翩翩飛翔……

    對。

    蝴蝶。

    高凡忽得意識到，他雖然到達了宇宙終點，但他仍然是以人類的視角去觀察這一切，沒有高維視角，所以他根本無從看到唯一舊神的真實相貌，有層層疊疊的幻夢覆蓋著祂，作為人類，高凡是無法突破生物構(gòu)造的極限，去辨識這一切的真相的。

    比如他認為一個物體應(yīng)該有具體的形態(tài)，但這卻未必，能量生物，思維生物，甚至是意識生物，都有可能存在，它們的樣子，就是人類的大腦無從認知的。

    蝴蝶。

    高凡面前又開始翩翩飛舞一只蝴蝶。

    是這只蝴蝶在保護著高凡，讓他面對唯一舊神仍然能夠正常思考。

    “見到世界真相了，你有何話說呢？”

    這時蝴蝶化做了白衣飄飄的莊子，和藹著聲音問高凡。

    “我就想著自己該什么時候瘋?！?/br>
    高凡苦笑，他的理智正在滑坡，已經(jīng)掉到40幾了，并且還在飛速下滑中，像是戰(zhàn)爭開始之初各國的股市。

    之所以還能理智思考，就是這只蝴蝶與莊子在以某種方法維持他的理智。

    現(xiàn)在他與莊子，身處這個倏忽幾變的巨大宇宙怪胎之前，身前身后都是時間與物質(zhì)的虛無，耳中聽到著刺耳的尖叫聲，那尖叫聲像是有一宇宙的管弦樂隊在極力奏鳴。

    這場景雖然難以理喻，但它們喻意著什么，卻是隨著高凡不斷上漲的神秘學(xué)，一點點進入他的大腦。

    于是他跟莊子說：“阿撒托斯……”

    高凡剛說出這個名字，那蝴蝶就碎了一只翅膀，片片五色碎末如同風(fēng)中柳絮般落在時光與物質(zhì)的洪流中，被碾碎又抹平。

    “抱歉~”高凡忙說，這個名字不能提的，一提就會遭到唯一舊神的攻擊，至于為什么被攻擊的是莊子，而不是高凡，當然是因為現(xiàn)在莊子在保護著高凡的靈魂。

    “無事。”莊子搖頭，“你的魯莽，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這世界真相就在你眼前，你有何話說？”

    “誰能想到世界是個怪胎，而人類文明就是一場夢呢？”高凡苦笑，“我能有什么話說，祝唯一舊神祂老人家睡得開心、睡得快樂？”

    沒錯，高凡跟隨神秘學(xué)上漲而得到的知識就是如此。

    他畫的《巴黎》，因為有世界，有支柱，所以被按某種規(guī)則，認定為是一個真正的文明世界，雖然小，但其崩潰之時，也按照一種回收機制，被帶到了萬物終點這里，如果不是莊子，高凡大概和那幅畫一起被舊神回收了。

    “即便是夢，人類也在夢中繁衍生存了下去?！鼻f子說，“并創(chuàng)造了令人驚嘆的文明，之前唯一之神夢中，許多種族都存在過，但短者百年，長者千載，唯有人類文明綿延了上萬年，這存在，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這時，隨著莊子的啟迪，高凡已經(jīng)接受到了更多知識。

    他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種族曾在地球上生活過，或者說，曾在唯一舊神創(chuàng)造的夢境中存在過，但他們并沒有誕生璀璨的文明，沒有誕生過足夠維持夢境穩(wěn)定，讓唯一舊神不會無聊的支柱數(shù)量，所以他們都滅亡了。

    那些文明滅亡之時，唯一舊神并不曾醒來，祂只是轉(zhuǎn)身又重新做了一個新夢，而唯一舊神之所以不醒，就是因為那些聒噪的宇宙背景音，那是難以計算其數(shù)量的舊日們，正在吹奏混亂而無序的樂曲，讓宇宙變成舊神的搖籃，讓最偉大的祂，陷入永恒的沉睡。

    “這是一種謀殺啊?！备叻哺锌?，“一邊讓自己的造物主永恒沉睡，一邊試著從夢中去奪取祂造物的秘密，真是一群狼崽子?！?/br>
    “如何在這場永恒謀殺的夾縫中，讓人類生存下去，也就要看你的智慧與努力了?！鼻f子對高凡說。

    “老祖宗啊，你都不行，我又能做什么？”莊子大高凡兩千多歲，叫一聲‘老祖宗’不為過，“你這么說我壓力很大呀?！?/br>
    “如果毀滅在這一世，也就算了，不必有壓力?！鼻f子微笑，“這種做法，如同兩崖之間系危索，有一人負泰山而過，過得去是奇跡，過不去才是常理，但無論如何，這件東西要還給你?！?/br>
    說著，莊子把一個紅色的罐子自白袍大袖中拿出。

    這玩意像是一個縮小版的氧氣瓶，裝在一個方形框架內(nèi)，非?，F(xiàn)代化，與莊子整體形象氣質(zhì)完全不符。

    “這是啥？”高凡接過后懷疑得問。

    “黑匣子，就是飛機失事后記載信息的那個東西?！鼻f子說。

    “您還知道飛機呢，您不是坐鯤鵬的么~”高凡樂呵呵得說。

    “這件‘律’，本該在你今次理智歸零的時候才出現(xiàn)，但借著唯一舊神扭曲所有因果的偉力，我提前把它拿出來交給你?！鼻f子說，“我現(xiàn)在教你怎么用，注意那個‘spit’的口，對，現(xiàn)在把你的‘催眠’技巧吹進去?！?/br>
    ‘催眠’？

    我有這技巧么？

    高凡瞧著自己的屬性面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理學(xué)’技巧已經(jīng)突破了100，在‘心理學(xué)’下方，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二段技巧，名為‘催眠’，于是高凡咬著那黑色膠皮口，往里一吐，嘿，系統(tǒng)菜單里的‘催眠’閃了兩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