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在衙門當差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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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仿佛也有了新的念想,那時候的明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挨一次打,熬了一年,拼死將孩子生了下來,取名寶兒。 那時的明珠仍然很天真,她以為有了寶兒之后,自己就能夠重新開始,過一個不好,但也沒有壞到那種地步的人生。 但她錯了。 明珠的身體恢復(fù)后,便立刻被俞老爺指派去伺候那些他生意場上結(jié)識的富商大賈、達官貴人。 明珠第一次被帶到宴席上時驚呆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要面對這樣的事。她試圖逃跑,哭喊大鬧,但結(jié)局不過是被摁在地上供人取樂,結(jié)束之后又是毒打,幾乎下不來床。 明珠永遠記得,那時的自己躺在床上,連抬一抬手指都那么困難。寶兒在旁邊的搖籃里,餓得發(fā)出比幼貓大不了多少的哭聲,而她心急如焚,卻只能哭著一寸寸挪動自己的身體。 這對母女最終還是熬過來了,但明珠知道自己不能再受傷了,為了寶兒,她終于學(xué)會了如何不把自己當做一個人,如何像個牲畜一樣活著。 偶爾,明珠也還會想起自己在遇到俞老爺之前的日子,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人,過得很快樂。真奇怪,她明明也是個好人家的女孩兒,眼下怎么就變成了一個藏污納垢的宅邸中的暗娼了呢? 不,興許她連暗娼都比不上,后者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哭可以罵人,而她不管多疼,永遠只能有一張笑臉。 但即便是這樣的念頭,明珠也不敢多想,她怕想的多了,自己會撐不下去,她要是死了,寶兒怎么辦? 于是明珠活著,她仿佛身處高空,一根名為“寶兒”的繩索撐在她的腳下,除此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時間慢慢慢慢地過去,明珠經(jīng)歷了很多也習(xí)慣了很多,寶兒也漸漸長成了她過去的樣子。然而不論她再如何掩飾,寶兒終究還是會明白自己和母親都處于怎樣的一種境地。 一切陰私被戳破之時,明珠是那么害怕自己的女兒會看不起她疏遠她,但寶兒只是哭泣著撲進了她的懷里,告訴明珠,她是她的娘親,她永遠最愛她。 明珠在講述自己之前遭受過的一切痛苦時都很冷淡,只有這里,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流出了淚水:“我只有一個心愿,不論我受怎樣的苦,怎樣的痛,我只希望寶兒能好好地,干干凈凈地活著。” 但即使是這個心愿,俞家的人也不肯叫她實現(xiàn)。 就在兇案發(fā)生的前一天,明珠回房時看見了渾身是傷的寶兒,而俞老爺?shù)娜齻€兒子剛剛離開。 明珠渾身發(fā)抖,她知道俞老爺?shù)膬鹤雍退粯佣际切笊?,甚至她作為俞老爺?shù)男℃急粡娖冗^,但她從沒想到他們竟會連自己的親meimei都不放過! 她沖上前去抱起寶兒,后者在她懷里啞聲哭了出來,頭一次忍不住質(zhì)問了她,娘親,如果你不能保護我,為什么要生下我? 明珠不知道該說什么,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并沒有忘記和習(xí)慣任何事。名為寶兒的繩索被人剪斷的一瞬間,從踏入俞府的那一刻到現(xiàn)在,明珠經(jīng)歷過的所有痛苦記憶如山一般朝她壓了過來。而在意識到自己根本保護不了寶兒,她的女兒最終將會和她走上同一條道路的時候,明珠的理智轟然崩塌。 她已經(jīng)不能活了,但那三個畜生要付出代價,俞老爺也要。 明珠找出了自己從前有一次要撐不下去時,從俞老爺?shù)目腿四抢锿祦淼呢笆祝菚r的她是想用它自裁,但現(xiàn)在,這匕首只會插‖進仇人的胸膛。 案發(fā)當晚,俞大少在宴席上受了趙好和湯少爺?shù)臍猓匚荽艘粫罕阕蛔×?,想要去后宅找樂子。他原本的目標是寶兒,但不料走進院子,看到的卻是雨中衣衫輕薄的明珠。 俞大少作為俞家的下任家主,自然知道這位貌美姨娘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事???兒,而他自己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做對方的入幕之賓了,當即便猥瑣地抱了上去,想要行那茍且之事。 但俞大少沒有想到的是,明珠也已經(jīng)做好了要他命的準備,他還沒能挨到明珠,后者便從背后掏出了兇器,毫不客氣地刺‖穿他的腹部,殺魚一樣劃開了他的肚皮,隨后一下又一下,要了他的性命。 明珠原以為自己會對殺人心存顧慮,但刺出第一刀后她才發(fā)現(xiàn),拜俞家父子所賜,她早就沒有那種東西了。 唯一讓明珠沒有料到的是,寶兒竟然在無意當中目睹了這一切。但后者并沒有驚叫,她冷靜地沖上來奪過了明珠手上的匕首,泄憤一般在俞大少尸體上又扎了好幾下,隨后抬起眼,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們都知道了自己接下來將要做的事,以及將要迎接的未來。 “我提前準備好了裹尸布和老爺?shù)男瑤е鴮殐簩⒋笊贍數(shù)氖w扔在了林子外邊?!泵髦樾α诵?,說道,“我當時以為我們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了,畢竟寶兒被欺負就在前一天。寶兒也很害怕不能報完仇,那天晚上還在我懷里哭來著。但是多可笑???他們甚至根本沒把這當做一件值得去說的事?!?/br> “所以隔天,我和寶兒找到機會,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二少爺,又往他身上潑了缸里的水,偽裝他是死在雨前。只是大少爺?shù)乃蓝嗌僮屗辛诵┚栊?,所以我不慎被抓傷了脖頸。” “三少爺也是一樣,我只不過是從他窗前路過,假裝沒有看見他,他便自顧自地追了出來,只怪我錯信了二位,還專程去偷了把刀……” 明珠所說的事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拐騙良家少女暫且不論,雖然大家都知道俞家的家風(fēng)不好,俞老爺手段下作,然而即便是真的在家開一所秦樓楚館,也只是被人詬病行事猥瑣而已。 但兒子和姨娘、甚至是自己的親meimei亂‖倫!這樣的事兒傳出去,俞家的生意根本不用做了,不會有任何人愿意和他家往來,也不會有任何人愿意買他家的東西和他家扯上關(guān)系的! 廳中眾人一片嘩然,就連早已做好準備的湯少爺都愣在了原地,俞老爺更是渾身發(fā)顫,幾乎要摔倒在地,指著明珠說不出話來。 明珠見狀,開心地笑了笑,說道:“根本不用我費心去想如何讓他們落單,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兒?!?/br> “他們死,是他們自己的所作所為給了我機會,是他們活該,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明珠說著,朝俞老爺那邊走了兩步,像是想要逼問些什么。 就在眾人放下警惕的那一刻,明珠忽然猛地抬起眼,直勾勾地看向俞老爺,問道,“那么老爺你呢?!” 俞老爺還沒反應(yīng)過來,趙好已經(jīng)驚叫道:“不好!” 然而明珠已經(jīng)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朝俞老爺?shù)牟弊釉松先?。俞老爺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想逃,但寶兒也已經(jīng)撲上去抱住了他,電光石火之間,眾人都沒來得及阻止,俞老爺瞬間被切開了半邊脖頸! 在俞老爺?shù)膽K叫聲中,鮮血噴灑而出,整個人倒在地上,口中咯咯作響,眼見是活不成了。 衙役們慢一步趕到,一部分去查看俞老爺?shù)那闆r,另一部分正要將明珠摁在地上,后者卻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女兒,將匕首橫在了寶兒的頸間,威脅道:“都別過來!” 雖說寶兒是明珠的同謀,但還未過堂,也不能叫對方就這么被殺死在這兒,何捕頭投鼠忌器,還是臉色難看地制止了手下的人。 明珠見狀,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下來,低頭沖寶兒道:“我只是想和寶兒最后再說幾句話……”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寶兒已經(jīng)輕輕扶上了她攬著自己的那只手,回答道:“娘,寶兒下輩子還愿意做你的女兒?!?/br> 明珠張了張嘴,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她舉起匕首,想先送走自己的孩子,但最終還是沒能做到,于是反手劃開了自己的脖頸。 而寶兒見狀,也毫不猶豫地追著自己的母親而去,只留下眾人震驚地看著廳中的慘狀。 最后還是何捕頭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神情復(fù)雜地指揮手下的人上去收斂三人的尸體。 這樁差事辦得難看,他回衙門之后估計要被扣薪水了。 隨后何捕頭又抬手朝周圍的人行禮,說道:“何某不才,案子辦成了這般模樣,俞老爺?shù)募沂隆?,還望各位口下留情,不要過多議論傳播?!?/br> 廳中的人嘴上紛紛應(yīng)是,但回頭到底會不會到處說,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湯少爺更是眉頭緊皺,就差把嫌惡二字寫在臉上了,不過俞老爺?shù)降资亲允硱汗?,把自己給作死了,對湯少爺而言,也算是除去一樁心頭大患。 只有趙好直愣愣地看著明珠和寶兒的尸體被人拖走,想不到一切真相竟是如此,更想不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般地步。 又或者她早應(yīng)該想到,昨天晚上明珠去找她,其實就是預(yù)備著和她告別的。 趙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如果她能夠在一切發(fā)生之前就知道內(nèi)情,也許可以幫助明珠和寶兒離開這里。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在她出現(xiàn)之前,一切就已成定局。 所以明珠的人生在遇到俞老爺?shù)臅r候就開始走錯了,再也回不了頭了。沒有人能救她,她的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隱忍地死,另一條是爆發(fā)后再死。 只是明珠去得也許并不遺憾,畢竟她該做的事都已經(jīng)做完了,而比起和寶兒一起被何捕頭關(guān)押進牢,受刑上堂被眾人揭開傷疤辱罵,就這么離開也算死的干凈。 趙好悵然若失,抬頭看向衛(wèi)知拙,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這一次衛(wèi)知拙沒有再否認。 和一直拿不準主意的趙好不同,俞大少死亡后,她們第一次見到明珠和寶兒時,衛(wèi)知拙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對母女身上都發(fā)生了什么,并且將二人列入了懷疑的名單。 而在俞二少死亡之后,衛(wèi)知拙就已經(jīng)知道明珠是真兇了。 但如果那個時候就揭穿一切,對這個女人和她的女兒而言未免太過不公,所以衛(wèi)知拙沉默不語,只提出了刀的事情。 因為即便是復(fù)仇,也是殺人,明珠和寶兒同樣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衛(wèi)知拙相信,這一點明珠和寶兒其實也早有預(yù)料了,哪怕沒有察覺刀的事情,她們最后一樣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下揭露一切,再殺死俞老爺。 無論如何,兩人都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衛(wèi)知拙不打算評價這一切值不值得,畢竟從一開始,這就是沒有選擇中的選擇。 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衛(wèi)知拙暫時把這個案子放到了一邊,扭頭去看還被捆在堂中的獵戶。 這個人很奇怪,為什么會承認自己是兇手呢? 那獵戶看上去已過不惑之年,身材高大,頭發(fā)灰白,一雙眼中蘊著精光,果然就是當初他和趙好買水洗澡時屋中的人。 趙好也好容易找回思緒,同樣打量了一下那個人,問道:“你為什么要說自己才是兇手?” 那人卻不言語,只像塊石頭一樣坐在那兒。 趙好抿了抿嘴,說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 她想到明珠,忍不住道:“不要等到無法挽回了再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br> 那人方才也是看見了一切的,但這會兒卻別說表情,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 趙好這時才想起來,何捕頭說過這人用劍,應(yīng)當是受過某些訓(xùn)練的,于是叫道:“衛(wèi)知拙——” 趙好原本只是想把自己知道的情報告訴衛(wèi)知拙,卻沒想到那人突然有了反應(yīng),渾身一震,猛然看向衛(wèi)知拙,叫道:“你姓衛(wèi)?!” 第五十三章 千翠莊的正廳一片混亂, 何捕頭的人收斂完尸體,其他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隨后不過半個時辰,俞老爺已死的消息就和俞家那些腌臜事一起傳遍了整個千翠莊。 何捕頭整個頭都大了, 但嘴長在人家身上, 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只能留下俞老爺,帶著明珠和寶兒的尸身回衙門結(jié)案。 不過走之前,他倒也沒忘了把善后的事情拜托給湯少爺, 同時表示自己會盡快通知俞家的人前來接手這個爛攤子。 湯少爺自然是一口應(yīng)下,他會妥善安置莊子里的下人的。不過千翠莊雖然只是個避暑的莊子, 俞老爺來的時候卻肯定是帶了生意上的事要處理的, 他會不會動些手腳就不能保證了。 何捕頭離開時,也沒忘了向趙好和衛(wèi)知拙道謝。 雖然二人在中途有所隱瞞, 但何捕頭心知, 如果不是她們,這個案子的真相憑他自己是查不出來的。眼下雖然原告被告都死了個干凈,好歹也算有東西交差, 總比???一腦門子糊涂賬要好。 衛(wèi)知拙沒什么反應(yīng),趙好卻是感覺有些對不住對方。不過就算她和衛(wèi)知拙一樣提前看穿了一切,究竟是阻止明珠復(fù)仇, 還是放任她結(jié)束這一切,對趙好而言仍然是一個困難的選擇。 案件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有人阻攔后,千翠莊內(nèi)的客人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 鮑秀才因為是盧氏兄弟殺人案的目擊證人, 還需要暫留幾天。 不過他告訴趙好和衛(wèi)知拙, 待到此間事了, 他還會繼續(xù)上京趕考,希望這一次能有所收獲。 趙好很看好鮑秀才,要知道秀才這個頭銜可是每次參加科舉都要重新考一遍的,雖說五科沒中,但鮑秀才每一科都能拿到準入證,已經(jīng)足以證明他是有才學(xué)在身的了。 而且對方之所以會卷入殺人案,也是因為心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氣和膽量,這樣的人進朝為官是好事一件。 這么多人里,只有趙好和衛(wèi)知拙仍在千翠莊耽擱了一天,卻是因為那對衛(wèi)知拙姓氏反應(yīng)劇烈的獵戶了。 當時那獵戶在得知衛(wèi)知拙真的姓衛(wèi)之后,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一雙眼睛瞪得奇大,死死地盯著衛(wèi)知拙,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 但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口中喃喃念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事?一定只是巧合,一定只是巧合罷了……我……我不能說,我還不能說……” 趙好見他情況不對,和衛(wèi)知拙對視了一眼,便在知會過何捕頭后,帶著那獵戶去了外面,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讓他緩和一下。 過了許久,那獵戶才終于鎮(zhèn)定下來,一雙眸子也恢復(fù)了初見時的冷靜,仔細地打量起趙好和衛(wèi)知拙二人來。 不多時,他的視線便停在了衛(wèi)知拙身上,篤定地說道:“你是那天夜里來找我買水的人?!?/br> 衛(wèi)知拙沒有否認。 趙好見狀,又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為什么要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誰料那獵戶一恢復(fù)冷靜,就又變回了之前沒嘴葫蘆的模樣,不論趙好怎么問,都不肯開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