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 才會私下問你。你要不要再想想？回憶回憶？”

    他的衣服上有顆胸針，不仔細(xì)看的話，還以為是紐扣, 平平無奇, 這樣的款式，造型, 倒不如說是個錄音器。

    林知節(jié)撐起下巴, 眼神落向張方明：“流程沒有錯, 交易地點和情報消息也沒有錯，傳遞情報的人更沒有問題, 你想知道那只＇鬼＇是誰，不如查查你們自己人, 而不是揪著我不放。”

    “你有辦法保證他一定是干凈的嗎？他體內(nèi)的彈殼是怎么來的？高輝就算不開那一槍，他也根本活不了。他為什么不能活？誰不讓他活？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你懷疑他, 反正他死了就死了，死無對證，你們怎么說怎么做都可以！做個替死鬼就算了, 你還要他冤死？他死了還想著把坤帕的消息傳出去, 他憑什么要傳遞假情報？”林知節(jié)一把揪住張方明的衣領(lǐng), “誰不想讓他活？誰就是內(nèi)鬼！”

    張方明默了默, 突然嗤了聲：“只有他！你不明白嗎？只有他才能換情報！你信他，我也信他！可上面的人不信！你要我怎么辦？你以為我想這樣？”

    “張方明, 北部灣是個幌子，你來這里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只有我活下來了, 不是嗎？我不管是你還是他們，他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

    “那你呢！你呢！他死了，他被高輝挾持的時候，坤帕就已經(jīng)逃了！瑪拉的交易是誰做的？難不成有兩個鬼！”

    “瑪拉的交易？”林知節(jié)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我在法庭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過了，瑪拉的交易，不是我，也不是陳正！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瑪拉的交易！你認(rèn)為跟瑪拉交易的人是我，是我為了活命把陳正交到高輝手里，并且將警方的抓捕行動提前告訴了坤帕，所以才導(dǎo)致那一次行動的失??？”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序。”張方明咬牙，“我信你??！我如果不信你，我怎么會讓他們都出去，只留下我們兩個人？”

    呵，信他？

    林知節(jié)撐起手臂：“你留誰都可以，想留誰留誰。陳正和我給的消息，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以為陳正體內(nèi)的那顆子彈是怎么來的？他！他為了救我！你滿意了嗎！是因為我們在熱帶雨林逃跑的時候，他為了救我而中彈！”說完，整個審訊室沉靜下來。

    張方明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瞳孔驟然收縮，問：“那……在法庭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

    林知節(jié)抬起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如同冰川上的雪一般，冷漠的眼神射向張方明，片刻才道：“即使說了，能改變什么？”

    即使那個時候說了，他們在槍林彈雨中狂奔，叢林深處未知的危險，劇毒的植物，腳下出沒的毒蛇，悄無聲息爬上腿的螞蝗，在那些令人感到頭皮發(fā)麻的東西面前，身后追來的人才真正讓他們感到恐懼，這些，說了，能改變什么？

    畫面一轉(zhuǎn)，緬邊雨林里。

    重重疊疊的寄生藤蔓纏繞著粗大的樹木往高處攀爬，千藤百繞，霧氣氤氳繚繞在叢林的上空。

    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鉆下來，無數(shù)道光照在狂奔的兩人身上。

    陳正提著銀色手提箱將林知節(jié)一把抓住，只見那蒼老的樹上，一條青色的毒蛇吐著信子，瘴氣下，他們越跑越深。

    林知節(ji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跳在陳正白皙的手臂上的螞蝗臉色一頓，陳正側(cè)頭瞧了眼卻對著林知節(jié)忽地曬笑。

    聽著身后巨響的槍聲，脫離了那如噩夢般的地方，聞著自由的味道，他們在風(fēng)中逃命。

    “我說過無論想盡什么辦法！也要帶你逃走的！”陳正飛跨過水溝，一腳踩上枯木，兩人一起蹲在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下，那是個狹小陰濕可以躲避的空間。

    林知節(jié)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雷貫耳，靜謐的雨林中時不時響起槍聲。他喘了口氣，盯著陳正抱著的手提箱問：“那是什么？”

    陳正如視珍寶地掃了眼，臉上沾滿了灰塵，汗水直流，說：“這是證據(jù)，里面有一份瑪拉交易的證據(jù)，還有錄音和＇鬼＇。最重要的是，還有一件世間僅此一份的寶物！要是我們能逃出去，我一定，要把寶物供起來！必須要把這個帶出去，交給他們！”

    林知節(jié)意外地挑眉：“鬼？你抓到＇鬼＇了？”

    “哈？你想知道？”

    “想！”

    陳正捏緊拳頭一拳捶到林知節(jié)的肩上：“想知道你就給我活著出去！親自打開看看！”

    林知節(jié)仰頭，癱在樹根下大口呼吸：“你！……你這喜歡賣關(guān)子的老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我們肯定能出去！”

    說著，陳正從后腰掏出一把手｜槍，笑著問：“猜猜看，子彈上膛了沒？”

    “你哪兒來的槍？”林知節(jié)驚訝地問。

    “呵，這還不簡單，坤帕手下那么多人，人人都有｜槍，早知道我再偷挺機關(guān)｜槍，那玩意兒打起來的手感可比手｜槍好多了！”

    林知節(jié)驀地，沒說話，良久放聲大笑：“陳正！我發(fā)覺你?。」?！你……你有時候還真是邪門?？怪鴻C｜槍我們還不一定能甩開他們呢！那得要多少子彈？”

    陳正擦了擦｜槍：“那你也不能閑著啊，我扛｜槍，你扛子彈，怎么，在學(xué)校沒摸過機｜槍？心虛啊？”

    “行了吧你！就嘴皮子功夫厲害！現(xiàn)在要怎么辦？張方明給的路線正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