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哪門子君令！”郁山海一怔，“奉君令？”

    柳州望著緊閉的房門嘆息一口陷入沉思。

    其實(shí)他跪在龍德殿前的那一夜，并非只有司沿一人在場，岸英堅信是蕭鳳棠害了他母親，他犟不過他。

    “柳岸英，當(dāng)年你母親一事，或許朕可以替蕭鳳棠證明?！弊箨毯馐掷锬弥桓碑嬀?，緩緩從黑暗里走出來。

    “陛下？”柳州一看是他連忙跪下。

    柳岸英剛被他狠狠懲戒，見了他的面自然害怕，他顫著身子不敢抬頭，哆哆嗦嗦的縮在擔(dān)架上。

    左晏衡也不在意，“當(dāng)年宮宴，蕭鳳棠去那個方向，是為了喊蕭贏回去，他禮數(shù)周全，見了宮里的婢女都會主動讓路，怎么可能去撞你的母親？”

    “那是誰？蕭贏嗎？”說到母親，柳岸英也不怕他了，不顧疼痛的抬起頭來要同他對視尋個明白，只是左晏衡身量高大，頭頂?shù)囊股趾?，他根本看不到什么?/br>
    “也不是?！?/br>
    “也不是？”

    “柳夫人確實(shí)是自己摔倒的，不過……”

    “不過什么？”

    “朕差人找出了當(dāng)年宮宴與柳夫人同處一桌的記錄，差人去她們的府邸問了問，有人跟朕說，提議她出去走走的，是杜戈青的夫人李昭，杜夫人行事我不知，不過杜大人行事想必柳大人應(yīng)該是清楚的吧。”

    他的話并沒有明說，柳州卻凝起了眸子，“是杜戈青要害我？”他想不明白，“那時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提筆官，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時你雖是提筆官，卻已得蕭乘云青睞，更何況大人與魯知徽又關(guān)系匪淺，你有蕭乘云和魯知徽保駕護(hù)航，他杜戈青有什么？”

    “他什么都沒有，他只能牢牢的抓住蕭允涼，而你，將會是他通天路上最大的對手，我想柳夫人出事之后，柳大人的心態(tài)也就沒那么上進(jìn)了吧？”

    柳州聽著他細(xì)細(xì)道來，心如死灰的紅了眼睛，“這只是陛下的一廂猜測，如何能做真？”

    左晏衡將手里的畫丟給他，“宮廷盛宴，一般都會安排畫師將盛宴的場景畫下來，朕特意命人找出了收錄的那幅畫，大人可以自己看看?！?/br>
    柳州顫著手去解畫上的繩子，卻因?yàn)槭侄督饬巳齼上虏沤忾_。

    劉岸英伸著頭想看，他將畫向他傾斜了幾分。

    司沿也順勢將手里的蓮花燈往前遞了下。

    柳州翻了又翻，才在畫的一角找到了思念多年的那個面容，她正因?yàn)橛性性谏聿皇娣孽久挤鲱~，卻還是笑著同身旁的女子細(xì)語。

    她的身旁，正是李昭。

    李昭正抬指與她指了個方向。

    “那個方向，就是母親出事的方向?！绷队Ξ?dāng)年的方位記得極其清楚。

    畫還很長，并非僅有一張，柳州忙不迭的再去扯開剩下的。

    同一個位置，此時他的妻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就只剩李昭坐在那兒盯著她原先指著的方向。

    他繼續(xù)往下扯，一直找到最后都沒有再找到關(guān)于她的一丁點(diǎn)畫面。

    “后面出事，剩下的畫就沒收錄，或許是朕想錯了也未可知?！弊箨毯馍儆薪忉?。

    柳州跌坐在地上，“陛下如此大費(fèi)周折，是想臣做什么？”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平白的替他究查此事。

    “朕要你答應(yīng)杜戈青的一切要求，包括他要反了朕。”

    “什么??？”

    “這副畫，大人可以留著做個紀(jì)念?！彼麤]再解釋，也沒讓他起身，轉(zhuǎn)身便走了。

    柳州緩緩從沉思中收回思緒，“確實(shí)如此?！?/br>
    郁山海不知道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想來他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扯謊，只伸手抓住從里面出來換水的小婢女，“里面如何了？”

    溫青命洪常戲叮囑過，所有人等不得向外宣肆晏衡帝的傷情，婢女的手打著哆嗦，“回，回太師，溫太醫(yī)在看了?！?/br>
    沒問出來什么消息，但那一盆盆殷紅的血水怎么都能看出來里面的情況一定極差。

    溫青用夾板小心翼翼的將左晏衡骨折斷裂的地方重新固定好，才著手去處理那些模模糊糊看著便駭人的傷口。

    司沿緊攥著雙手，雙目通紅的就要往外走。

    “做什么去？”溫青見他要離開，開口問道。

    他步子頓住，“去把杜戈青的家人全部抓回來，做成人彘！”

    “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

    “主子若是有事，他杜家的人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他作勢要走。

    “回來，不準(zhǔn)去！”

    “你是要保他們嗎？”司沿轉(zhuǎn)過身來不理解的盯著他，“昨夜主子遭襲，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系？”

    他質(zhì)問的大聲，溫青清理傷口的手顫了一瞬。

    “是。”

    “真的是你？”司沿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所以杜戈青說的都是真的？你是胡契國先王的兒子？”

    “是?！?/br>
    “主子的父親，殺了你父親？”

    “是?！?/br>
    他毫不猶豫的三個是險些打破司沿強(qiáng)裝的鎮(zhèn)靜，“我們從邊疆就在一起，數(shù)不清一起患難了多少次，更數(shù)不清把后背交給彼此了多少次，在西北的時候他夜半不睡次次溜出去幫你找草藥，吃rou不易分到好的也總會包起來讓我悄悄送給你，回京后更是親自給你選址造府，生怕你過得有一點(diǎn)不如意，他待你的每一件事都真真切切，你待在他身邊難道就只是為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