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人聽得入神，最后章笑嫻講完大家都開始鼓掌，氣氛明顯活躍多了。樂意轉(zhuǎn)頭看景愿也在聽，從課桌抽屜里拿出手機發(fā)微信。

    【樂意】：你想好以后去哪了嗎？

    課桌里的手機一聲震動，景愿點開微信。

    【景愿】：大學(xué)嗎？

    【樂意】：嗯哼。

    【景愿】：能上哪個去哪個吧

    【樂意】：專業(yè)也不考慮？

    【景愿】：還沒想好，你呢？

    樂意思索了一下，打字：我可能語言吧。

    【景愿】：大學(xué)呢？

    【樂意】：沒想好。

    樂意輕輕一笑，隨意發(fā)了個表情包過去。

    這一周大家明顯都在為月考焦慮，樂意晚上也不怎么去小野林了，都用來復(fù)習(xí)了。在宿舍里柳不煥還在一邊敷面膜一邊背哲學(xué)原理。

    周四，晚自習(xí)上樂意實在覺得疲憊，她大腦里的神經(jīng)每一根都緊繃著讓她覺得缺氧又眼花，于是決定去一趟小野林。

    她和景愿這幾天因為考試的原因晚上都不再去小野林，只有早上會一起去教室。她今晚也不打算叫上對方，她需要在只有一個人的時間里平靜地抽完一根煙。

    但是她和景愿仿佛就像是失散多年心有靈犀的雙胞胎姐妹，樂意剛走進樹林里就看見對方靠著校墻打電話。

    樂意想直接轉(zhuǎn)頭走，對方也沒抬頭完全可以裝作沒看見。但是樂意剛抬腳，就聽到景愿的聲音拔高了一些，卻依然冷靜：“我只是在為你的身體考慮。你四十多歲了根本不適合再生一個孩子……”

    他爹的。the fug ce.

    樂意極其害怕這種突然聽到秘密的時候，她加快了腳步，選擇走人，立馬！

    但是樂意卻無法心安理得的裝作什么都沒聽到、沒看到。她能感覺到，雖然景愿的語氣是平靜的，但是心里有一股克制、憤怒的火團。樂意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為什么景愿會想向她學(xué)一些叛逆的，與她外表完全不符的東西，為什么會想抽煙。

    在乖乖女的外表下，樂意意外感觸到了景愿內(nèi)心深處可能更深層更痛苦的驅(qū)動力。

    第8章

    早上不到五點，樂意所有的都準備好了，但她穿著鞋腳放在床下，大部分身體都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帶回來復(fù)習(xí)的地理和英語錯題本放在一邊。這種一切準備好了還磨蹭不走的感覺樂意很不喜歡。

    尤其是她已經(jīng)穿好文胸了。樂意平等地痛恨每一件文胸勒在身上的感覺。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現(xiàn)在起床。現(xiàn)在走出去就意味著她要面對景愿，但昨天意外聽到的內(nèi)容還是讓她沒想好要怎么面對對方。

    她可以裝沒聽見，但是回想從她和景愿接觸下來的一切，景愿給她的與之前的印象和與外表越來越不符的違和感讓她很難忽視這一切。

    而且怎么說，景愿好像是她身邊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像是“半個朋友”。樂意不喜歡這種搖擺不定的答案。如果是朋友，樂意會為對方挺身而出。但是在朋友之下的關(guān)系，她都會選擇直接避過——樂意非常不喜歡插手別人的事情。

    但之所以是半個朋友，在于樂意和景愿每天早上一起走，互相問題目，在小樹林繚繞的煙霧里說笑。但是兩個人之間仿佛總是有一層隔膜，她們只能到這里，說一些關(guān)系不錯的同學(xué)都會說的話。這種關(guān)系不錯的人，樂意通常把他們歸類為泛泛之交。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樂意對泛泛之交最大的付出就是兩句口頭安慰。但是……從外在形式上來看，景愿確實是泛泛之交中的之一，但是從主觀意愿來看，樂意就是覺得景愿不該在里面，把景愿歸類成泛泛之交是一件非?！婀值氖虑?。

    樂意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里，可能是因為隨著交流越多，她覺得和景愿越契合、越相似，也可能是她們擁有共同的、在學(xué)校這個環(huán)境里沒有其他人參與過的場景——小樹林。

    小樹林其實也是樂意用來放松的一個地方，除了有時會和蔣幼枝在這里聊天，其他大部分時候是樂意一個人抽完一支煙，然后吹著晚風(fēng)慢慢走回宿舍。這相當(dāng)于是樂意留給自己在學(xué)校內(nèi)的一個緩沖地帶，是她舒放情緒的時刻和地方。楊思琦和黃薇薇都沒從和她一起來過。但是不知不覺景愿已經(jīng)和她來了許多次了。

    樂意的手機在床上震動，景愿發(fā)微信說她已經(jīng)好了。

    樂意深吸一口氣，拿上本子走出宿舍。景愿正靠著217門口對面的墻單手拿著手機看字，隨著開門，聲控?zé)袅疗?，樂意看到對方把手機放到口袋里。可能是燈光太冷，照得景愿臉色更冷，更蒼白。

    樂意看到景愿似乎蒼白不少的臉色，心情有些復(fù)雜。但是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最終只是說了一句：“走吧。”

    八月的廣東早上就已經(jīng)很悶熱了，這個月份連三角梅都只有零星幾朵，木棉卻是青蔥一片，已經(jīng)有一些棉絮飄下來了。

    樂意今天沉默了不少，當(dāng)她準備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景愿卻突然開口：“你昨晚來小野林了是嗎。”

    樂意轉(zhuǎn)頭看對方，這句話雖然是一個疑問句，但是樂意敢肯定對方已經(jīng)知道她聽到了。索性樂意也就不糾結(jié)了。

    “對。”樂意直視對方眼睛說道：“昨晚看到你在打電話了，聽見了一兩句?！?/br>
    景愿沒有什么驚訝或是別的表情，只是淡淡問：“聽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