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這參湯嬤嬤可熬了一上午,你快嘗嘗?!?/br> 陸伊冉一陣迷糊,還以為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院子。那個絕望的早晨。直到看到阿圓的青色比甲,以及她貼耳的低髻,才敢相信她真的回到了十七歲。 循哥兒兩眼放光望著烏木八角案上的糕點(diǎn),口水長流也止了哭聲。 “嬤嬤辛苦了,日后都不要再熬這種無用的湯水了?!?/br> 兩人一頭霧水愣愣看著陸伊冉,又聽她再次說道:“孩子不會有了,以后在侯府我們六個人過,其余人等都與我無關(guān)。” 傍晚云喜從外面鋪?zhàn)踊貋?,陸伊冉拿過賬本翻閱起來,鋪?zhàn)由馑ネ诉M(jìn)賬也入不敷出,很后悔這這兩年,把心思全用在了謝詞安和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疏忽了鋪?zhàn)由鉀]有好好積攢錢財。 她又馬不停蹄地把嫁妝單子拿出來,算下來賬上還有六千多倆銀子可用。 嫁到侯府兩年不到,她就花了快四千兩銀子。除了循哥兒,其余啥都沒撈著。幸好回來的及時,還來得及止損。 四人用過晚膳,看著齊齊整整一桌子,陸伊冉再一次語出驚人:“日后,我們?nèi)缫恺S的小廚房,不用給太夫人,四姑娘做糕點(diǎn)了,也不用給侯爺熬參湯做膳食了。要做,也只做我們自己的?!?/br> 房嬤嬤 云喜,阿圓三人齊齊震驚中,忘記了反應(yīng)。 三人懵懂之際,陸伊冉又加了一句:“侯爺?shù)乃募疽律?,我們也不用再管?!?/br> 她心境變了,自不會再花嫁妝,去巴結(jié)永遠(yuǎn)喂不熟的‘家人’,卑微迎合著她們的口味,費(fèi)心費(fèi)力還費(fèi)銀子卻討不到半點(diǎn)真心。 晚上循哥兒留了下來,陸伊冉看著身邊的兒子,心中暗下決心,既然老天爺給了她重來的機(jī)會,她一定不會辜負(fù)。 沒人救得了她,她只能自己救自己,救家人。改寫這一世自己和家人的結(jié)局。 此時和離不是時機(jī),既帶不走循哥兒,孝正帝在位,她還要顧及自己爹爹和宮中姑母處境。 謝家人把她當(dāng)工具,她就做個不一樣的工具人,收回真心不再隱忍。 伺機(jī)等六年后的宮中內(nèi)亂帶兒子脫離謝家,再尋找機(jī)會讓父親辭官,勸解姑母讓她遠(yuǎn)離宮中明爭暗奪,到時再接她出宮,一家人去一個謝家找不到的地方。 這些計劃背后得需要大量的銀子,為此接下來,她的主要任務(wù),就是賺銀子積攢錢財。 陳若芙想要她這個位置,那就讓她再等六年,如今她也快到雙十年華,六年后再嫁謝詞安那也是老姑娘了。 至于她meimei陳若雪,多年地欺辱之仇,豈能不報。 如果她沒記錯,四個月后,府上老太太的生辰宴就有個機(jī)會。這一次,她絕不手軟。 想通一切后,陸伊冉豁然開朗,她吻了吻兒子香噴噴的臉蛋,開懷一笑。 翌日一早,陸伊冉就在小廚房忙碌起來。做了幾樣安貴妃愛吃的糕點(diǎn),熬制了開胃白玉露,收拾一番準(zhǔn)備帶著循哥兒去宮中看望她姑母。 安貴妃不放心她的身子,已讓人來請了好幾次,都被她婆婆陳氏給擋回去了,昨晚她叫云喜去榮安堂請示過。 陳氏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模棱兩可是她一貫的路數(shù)。她也懶得再猜,自己決定好了。 方嬤嬤一早就出發(fā)去云山寺了,以為陸伊冉中了邪,給她去求平安簽。 兩個丫頭神色緊張,更加確信方嬤嬤地猜測。云喜急著勸解:“姑娘,你帶著哥兒去皇宮,太夫人都未點(diǎn)頭,宮中大姑娘更不會高興,惹怒了她們可怎么得了?!?/br> “別怕,天塌下來,我頂著?!?/br> 眼看云喜又拿出一件石灰色褙子,陸伊冉眉頭輕蹙柔聲說道:“以后這些黯淡顏色都收起來吧。” 那是陳氏要她穿的顏色,老氣橫秋都快趕上府中老太太的衣裙了。 云喜照辦,阿圓卻是一根筋,她手上正拿著要晾曬的軟枕,猶豫問道:“姑娘,那這些給侯爺?shù)恼眍^,還換嘛?” 陸伊冉神色一怔記憶回籠。 那時她生下循哥兒剛滿月,給謝詞安送參湯時,無意發(fā)現(xiàn)他屋中熏的烏沉香,氣味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她對香氣特別敏感聞過后腦袋悶痛,又想到謝詞安有幾晚突發(fā)的頭痛癥。就拿了些去表姐夫郭緒的醫(yī)館查看,一查還真查出問題。 有人在熏香的表面上撒了一層細(xì)粉,顏色和烏沉香一樣,郭緒行醫(yī)多年均辨不出此物。通過幾天試藥,發(fā)現(xiàn)此藥藥性不烈,但時間一長,毒性蔓延會讓人失明風(fēng)疾。 陸伊冉嚇得不知所措,也不敢道出實情,后來還是郭緒給她出了個注意。 在香爐旁放盆清毒的蓬萊蕉,盆中再放一層決明子,如法炮制屋內(nèi)多放幾盆。 屋中枕頭都換成清新祛毒的藥枕,就可驅(qū)散屋中毒性。 謝詞安在朝中樹敵眾多,那人隱藏極深,她也不敢冒然提醒。 回去她就照辦,枕頭也是勤換勤洗。 這樣既不會打草驚蛇,更能不動聲色抑制這藥的毒性,算是兩全其美。 上一世,也是這般不敢有一絲懈怠,全心全意護(hù)著他。結(jié)果謝詞安的身子比牛都壯還能另娶心上人,而自己呢…… 為他人做了嫁衣,諷刺的很。 想到六年后,他就是陳若芙的夫君,瞎了癱了更好,到時她們跑路就再無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