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晚安

    ◎作為家人，我很擔心。◎

    有一不難有二, 再三也會再四。

    縱容過一次之后，周程遠便知不久之后即將迎來第二次。

    六月八日，依舊是周程遠送倪音去考場。

    昨日, 倪音嘗到了久違的甜頭，她貪得無厭, 故技重施, 又朝周程遠索取了一個luccy kiss，這一次沒有僵持和對峙, 周程遠沒有吝嗇, 如倪音所愿。

    至傍晚，倪音從考場出來，吹著燥熱的夏風(fēng)，沐浴在灼熱的陽光下。

    貫穿她十八年人生的最重要的考試, 就這般平淡地落下帷幕。

    倪音答應(yīng)過鄭時羽，高考結(jié)束后和她一起去畢業(yè)旅行。

    考完試, 倪音在家休息了一天, 又花費一天時間和鄭時羽制定出行計劃, 到第三天她收拾完行李便準備出門。

    倪音沒有和周程遠商量, 正如他曾將倪音送到周雨珊家里借宿那般, 只是告知。

    甚至連告知都算不上, 因為是周程遠自己發(fā)現(xiàn)的。

    岑定勉強算是一個有儀式感的人, 傍晚時, 他忽然想起倪音前幾日參加高考的事情，現(xiàn)在考試都結(jié)束了, 卻還沒和倪音見上一面, 他鬧著要組個局, 為倪音慶祝一番。

    周程遠攔不住, 只得在岑定的監(jiān)督下給倪音撥了電話。

    隔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那端環(huán)境嘈雜，播報登機航班的廣播混在其中，周程遠皺了下眉，覺得不太對勁兒，直接詢問倪音現(xiàn)在在哪兒。

    倪音沒有隱瞞，語氣很平淡地告知：“我在機場啊，正在排隊過安檢?！?/br>
    周程遠眉頭緊鎖：“準備去哪兒？”

    倪音：“和朋友約好的畢業(yè)旅行，走到哪兒是哪兒，我辛苦學(xué)習(xí)那么久，總得放松一下啊，周叔叔肯定會同意的對吧?！?/br>
    周程遠聽出她是對曾經(jīng)的報復(fù)，沉默了瞬，沒再多問，簡單叮囑：“注意安全?！?/br>
    等倪音掛斷電話，排她身后的應(yīng)尋循著味兒湊了過來，應(yīng)尋聽出點貓膩，擠眉弄眼地調(diào)侃道：“喲，咱倪音這是不告而別?。俊?/br>
    倪音翻了個白眼：“剛才不告訴了嘛?！?/br>
    應(yīng)尋：“事后跟事前能一樣嗎！”

    原本畢業(yè)旅行的計劃中只有倪音和鄭時羽，恰好應(yīng)尋約倪音出去玩，倪音沒有時間便推拒了，應(yīng)尋得知倪音要拋下她和“舊愛”雙向奔赴，當即在電話里罵倪音是“負心漢”，也鬧著要和她們兩個一起畢業(yè)旅行。

    很早之前，但具體哪個時間段倪音記不清了，她就曾想過應(yīng)尋和鄭時羽口味相同——指年上戀忠實愛好者這一項，且都色膽包天、口出狂言，應(yīng)該會很合得來吧。

    在應(yīng)尋的積極渴望下，倪音從中牽線，征求鄭時羽的意見。

    鄭時羽交友廣泛，別稱“行走的交際花”，她不介意認識新朋友，更何況對方是倪音新的好朋友，她很好奇，所以對應(yīng)尋的加入也很歡迎。

    夏季酷暑，適合去涼爽的地方度假，所以倪音和鄭時羽的初步規(guī)劃是在大西北玩幾天，但到達以后，她們發(fā)現(xiàn)這邊以自然景觀居多，雄奇壯麗，過于遠離城市了，不是很適合她們，停留了兩天后便換了新的地點。

    反正時間自由，人也自由，去哪里都可以。

    簡單來說，她們計劃了，但等于沒有計劃。

    離開溪城之后，倪音每天都會接到周程遠的電話，固定的問題，詢問她現(xiàn)在在哪里？吃飯沒有？都做了什么事情？明天又準備做什么？

    倪音也按照固定的模板回答，有時心情好，會和周程遠多聊幾句，如以前一樣分享白天所遇到的好玩的事情，周程遠都有認真傾聽。

    有時不想說話，“嗯嗯”幾聲，含糊掉回答后，她便不語，周程遠聽出她的敷衍，便也不再說話了，彼此沉默片刻，周程遠主動掛斷電話，并叮囑倪音早些休息。

    脫離家長、老師的看管后，倪音、應(yīng)尋和鄭時羽的心變野了，生物鐘也完全亂了套。

    有一次，她們?nèi)齻€半夜里突發(fā)奇想，縮在一個被窩里看鬼片，刺激是刺激，但結(jié)束后誰都不敢睡覺，就連去衛(wèi)生間都要另外兩人陪著一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熬到天亮才睡。

    自然而然的，一覺睡到了晚上。

    倪音精神恍惚，手機忘記充電就算了，和應(yīng)尋、鄭時羽出門吃飯時也忘記帶了。

    昨夜的恐懼還沒有消散，這一睜開眼又到了黑夜，相似的環(huán)境，她滿腦子都是鬼片里的畫面，哪里還能想起遠在天邊的周程遠，哪里還能記得和周程遠的固定通話時間。

    周程遠的電話準時撥過來，收到的卻是“對方已關(guān)機”的提醒。

    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周程遠很擔心，他給倪音發(fā)消息，也無人回應(yīng)，只能一直關(guān)注著手機，隔幾分鐘給倪音撥一通電話。

    幾個小時之后，倪音的電話終于被接通。

    聽到那端熟悉的聲音，周程遠都沒有意識到，他像是松開一座高舉的大山，懸停緊繃的心臟重新運轉(zhuǎn)，他來不及梳理此刻的情緒，語氣很糟糕，質(zhì)問一般：“為什么不接電話？”

    倪音被嚇到，磕磕巴巴地解釋：“忘、忘帶了?！?/br>
    不久前的焦灼與緊張還縈繞在心頭，周程遠忍不住對倪音說重話：“手機都能忘，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你出門忘帶手機，你朋友也都沒有帶？你是不看時間嗎？都不知道給我撥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