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開始學(xué)云海話的老外。

    后來季鈺實在沒忍住笑，何?懷愁才冷著臉憋了三天沒說話, 直到他轉(zhuǎn)到普通病房, 季鈺已經(jīng)不打算每天來了, 他終于主動?搭話：“你回來有什么打算？還走嗎？”

    季鈺點點頭，又立馬搖頭, 擔(dān)憂道：“謝不臣生我的氣?, 他說過不會再喜歡我了，當(dāng)初是我做得?太絕情, 現(xiàn)在哪還有臉面繼續(xù)留在他身邊呢?！?/br>
    謝不臣說過會忘了他，那意思?就是從今往后塵歸塵, 土歸土, 再也不會有聯(lián)系了。

    何?懷愁低頭扣著手指，聲音低低的：“我能看出來，你還愛他。因為, 只有提起他, 你才會傷心?！?/br>
    這五年里, 季鈺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即使被偷過、搶過、宰客過, 他一直都情緒穩(wěn)定?，哪怕何?懷愁昏迷那天。何?懷愁試圖讓季鈺淡化對謝不臣的感情，但?每一次提及氣?氛總會莫名沉寂，再到談話最后無疾而終。

    既然打算回國，季鈺也不準備藏著掖著了，他唇角一彎，無奈道：“如果他當(dāng)初再對我壞一點就好了，那樣我早就能忘了他?！?/br>
    倆人突然沉默了一會，季鈺先問他有什么?打算。

    何?懷愁沉默道：“旅行，繼續(xù)?！?/br>
    “何?叔叔他們怎么?說？”季鈺悄咪咪道：“我聽他們想抱孫子啊，何?總，你……不打算努力？”

    何?懷愁抬眼深深地盯他看了一會，又無奈地嘆氣?，“他身體不好，要孩子可能有點困難?！?/br>
    季鈺覺得?自己吃到瓜了，眼睛都亮了：“誰??？表白了嗎？”

    “沒有？”

    “??？”

    “他有喜歡的人了。”

    “啊……”

    季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隨后和何?懷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會話就走了。

    之后確實很少再去醫(yī)院了，變成了每天都往返公寓與貧民窟，不過他運氣?總算好了一次，偶遇了謝不臣。

    他倒霉了這么?多年、被陰差陽錯困住了這么?多年，老天終于眷顧了他一次，讓他的思?念能有地方發(fā)泄。他后來每次想起重?逢就難免感慨，因為那并不是老天爺眷顧，畢竟他之后還是一直倒霉，而是某個人拼盡全力、甘愿放棄一切為他爭來的唯一一點的運氣?。

    從那天聚會回去后，季鈺徹底搬進?曾經(jīng)的公寓住下，謝不臣每天都很忙，不僅要去總部，還得?兼顧北美航運，反觀季鈺那可就太清閑了，他現(xiàn)在工作?辭了，花錢全刷謝不臣的卡，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就差拎鳥籠去跟樓下的老大爺下棋。

    謝不臣可能還擔(dān)心他在家里無聊，中午總會抽出時間回來陪他吃頓飯，每晚十點前準時回家從一個“沉默寡言冷酷不近人情”的啞巴進?化成“二十四孝好男人季鈺賣啥都給卡”的啞巴。

    就……對季鈺好過頭了點，這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畢竟從前那八年基本都是各忙各的，除去易感期、除去工作?時間，他們倆能見面的日?子是很少的，交流那就更少了，不過最近謝不臣易感期要到了，他卻?沒怎么?見人提這事。

    后來的日?子經(jīng)過季鈺盤問才知?道，蘇白醫(yī)生經(jīng)過很多年的研究終于搭配出改善阻斷癥的方法——多做（指床）。蘇白向季鈺解釋了一堆，但?季鈺記住的只有零碎的“ao激素”、“倆人腺體互相熟悉彼此?”之類的……

    不過眼下他還是更好奇，為什么?謝不臣每天晚上抱著手機不給他看……鬼鬼祟祟？的。

    他那天趴在窗臺數(shù)街道上光禿禿的枝丫，無聊地嘆氣?。

    為什么?這些樹還沒長出葉子？

    突然賀蘭山來了電話，他翻身背靠窗臺仰頭數(shù)天花板吊燈上的水晶。

    “我從周行哪里要到的新的聯(lián)系方式，我有事找你?！?/br>
    “好?！?/br>
    對面最先沉寂一會，隨后一陣滋滋啦啦摩擦的聲音，他才聽到賀蘭山非常沉悶開口：“季鈺，從前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但?那些都是不得?已，而且上一輩人的恩怨扯不到這一輩人的身上，謝不臣他……確實很喜歡你，既然回來就不要離開了，你離開的這五年，老謝他過得?一點也不開心?！?/br>
    季鈺拿遠了點手機，再三確認真是賀蘭山他才重?新放在耳邊，

    “其實不——”

    “啊啊啊啊啊啊季鈺我剛才被人奪舍了剛才那個人不是我我瞎編的瞎說的你千萬別?當(dāng)真對了我還有事就這樣有事找我再見?！?/br>
    “嘟嘟嘟——”

    “走也可以的……”

    否認解釋掛電話動?作?之流暢一氣?呵成，連個標(biāo)點符號也沒有，等季鈺后邊幾個字出來，手機屏幕已經(jīng)滅了。

    “嗷，又沒等我說完?！鄙洗尉蹠?，這次打電話也是。

    連續(xù)兩次話說一半，季鈺郁悶的倒在地毯上，手機蓋著臉當(dāng)場自閉。

    怎么?每次都不讓他說完整啊……

    他們會不會誤會？

    ……誒？

    他猛然驚坐起，那天在車上，謝不臣是不是就是誤會了！

    -

    賀蘭山在他的公寓里掛斷電話，然后扔了手機“咚”的一聲，雙腿軟跪在地面，懊惱地嚎叫好大一會。

    周行伸手戳戳他：“這些話，越界了?！?/br>
    賀蘭山把頭埋在地毯里，悶聲道：“就是因為喜歡才說這些話啊，要是別?人我管他這些干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