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恩跑去把張永安和和宋華池經(jīng)常光顧的醫(yī)院查了一家人的購買記錄。這兩家人沒買過魚油。

    擦鞋高卻道，“各大藥房也賣魚油。我們只從醫(yī)院調(diào)查，可能不準(zhǔn)?！?/br>
    而藥房賣藥，只有特殊藥品才會登記，像魚油這種保健品，并不會要求客人登記。也就是說他們從魚油角度查兇手行不通。

    他們只能換條思路調(diào)查。

    張頌恩想起被兇手帶走的貴重物品，“我們能不能根據(jù)丟失的金飾、名表和名牌包包入手？”

    盧哲浩搖頭，“這些貴重物品不夠特殊，那個名表和名牌包包甚至不是限量款，不好查。”

    孤寒羅也同意浩哥這個想法，“而且兇手未必會在這時將東西轉(zhuǎn)手?！?/br>
    擦鞋高想了想，“我們可以查查兇手殺完人之后怎么藏匿手套和血衣？”

    如果兇手是保安，他肯定穿的是保安制服，深藍(lán)色的外套，血跡根本無法掩藏，再說血有股腥味，保安輪查完回到物業(yè)辦公室，其他人應(yīng)該會看到。

    也就是說兇手在保安制服外面又套了一件衣服。在殺完人之后用袋子將衣服裝起來，再放進(jìn)自己的儲物柜。下班之后就將衣服帶走了。

    沒有保潔撿到衣服，衣服很有可能沒有銷毀，說不定還在家。但是他們不可能直接上門搜查。

    “現(xiàn)有證據(jù)可以開搜查令嗎？”孤寒羅問盧哲浩。

    盧哲浩不太確定，沉重嘆了口氣，“我試試看吧?！?/br>
    重案組在忙時，寶光大廈的保安們終于下班。

    湯永安打開衣柜，向沉默寡言的柴晟睿詢問，“你老豆病情怎么樣了？還是不認(rèn)識你？”

    柴晟睿點(diǎn)頭，“醫(yī)生開了藥，每日按時服用，但是效果不明顯。”

    湯永安見他滿臉愁苦，拍拍他肩膀，表示同情，“你已經(jīng)三十多了，再不結(jié)婚，以后一輩子都結(jié)不成了，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一個？”

    柴晟睿很心動，到底是年輕人，怎么可能不想結(jié)婚娶老婆，可是現(xiàn)實(shí)不允許，“算了。我老豆病得那么嚴(yán)重，嫁給我，也只是拖累她。”

    湯永安擠眼睛，“那你平時怎么解決生理問題？”

    柴晟睿也沒什么好隱瞞，“我有一位相熟的□□，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會找她?！?/br>
    “多少錢一次？”

    “不貴，她給我優(yōu)惠價，五十。其他人找她都是五百?！辈耜深]什么顧忌，隨口回答。

    湯永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漂亮嗎？”

    “很正點(diǎn)?！辈耜深Ｂ牫鏊捓锏臐撆_詞，“你也想？你不是有老婆嗎？”

    “她生完孩子，那里跟暖水袋一樣，我根本沒感覺?！睖腊矒ё∷绨颍瑝旱吐曇舻?，“你讓她也給我優(yōu)惠吧?！?/br>
    柴晟睿遲疑，“我和她認(rèn)識，她才給我優(yōu)惠，你是我朋友，便宜可以，但是不可能跟我一樣的價格?！?/br>
    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聲音越來越小……

    **

    另一邊，重案組的搜查令沒有下來，因?yàn)楝F(xiàn)有證據(jù)無法判斷誰才是兇手。

    法庭不同意他們將三個人的家全部搜一遍。

    秦知微下完課過來，就見大家毫無生氣趴在辦公桌。查了這么久，卻毫無頭緒，難怪他們萎靡。

    秦知微笑道，“現(xiàn)在嫌疑人的范圍已經(jīng)縮小到兩人，你們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她給大家打氣，“你們不如走訪調(diào)查，看看他們與家人的相處模式，興許能找到他們的犯案動機(jī)?！?/br>
    孤寒羅將資料遞給她，“madam，我覺得這個柴晟睿很有嫌疑，你看看?！?/br>
    柴晟睿家境貧困，父親得了老年癡呆，母親沒有工作，專職照顧丈夫，壓力全在他一人身上，三十多歲還沒成家。多少有點(diǎn)另類。

    “而且法醫(yī)說了，魚油可以增長記憶力，可能是柴晟睿買給他父親吃的。由于魚油用的是軟膠囊，很容易捏碎，不小心沾到鑰匙上面?！?/br>
    秦知微頷首，“你們的推測不無道理?，F(xiàn)在我們拿不到搜查令，但是可以請他們協(xié)助調(diào)查。問問他家人他當(dāng)天下班回來有沒有帶東西回來？”

    手套可以隨意丟棄，但是衣服體積過大，扔進(jìn)垃圾桶目標(biāo)太大，當(dāng)時法證把附近的垃圾桶都找過，根本沒找到。法證也問過掃垃圾的阿公阿婆，他們也沒見過衣服。

    秦知微拍著巴掌，“正好我下午沒課，陪你們一起去。”

    她都這么說了，大家只好整了整衣服一起到柴晟睿所住的村屋調(diào)查。

    柴晟睿還沒回來，重案組先調(diào)查街坊四鄰，看看有沒有人在13號早上見過柴晟睿。

    秦知微和盧哲浩到柴晟睿家。還沒敲門，里面就傳來一位暴躁的女聲，“你怎么拉在褲子里？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一定要告訴我！”

    這聲音歇斯底里，恨得咬牙切齒。

    兩人透過窗戶看到阿婆指著阿公罵，阿公委屈得像個小孩。

    看來他的老年癡呆很嚴(yán)重，居然已經(jīng)不能生活自理。怪不得要阿婆貼身照顧。

    阿婆幫忙換下褲子，開門扔垃圾時，與兩人撞上，“你們是？”

    秦知微讓她先扔垃圾，回頭再說。

    阿婆點(diǎn)點(diǎn)頭，飛快下樓，將垃圾扔完，回來將兩人請進(jìn)屋。

    屋里并不整潔，甚至可以說凌亂，因?yàn)槲輧?nèi)堆著阿婆撿的瓶瓶罐罐，所以顯得地方狹窄。

    阿婆不掙錢，她只能靠撿廢品貼補(bǔ)家用。

    盧哲浩拿出證件，“我是西九龍重案組見習(xí)督察盧哲浩?！?/br>
    秦知微也拿出證件，“秦知微”。

    阿婆平時不怎么看電視，所以不認(rèn)識兩人，對于兩位警官上門，她也是一頭霧水，“你們有事嗎？”

    “你知道寶光大廈發(fā)生命案嗎？”盧哲浩開門見山詢問。

    阿婆搖頭，“不知道。這事跟我有關(guān)系嗎？”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兒子就在寶光大廈當(dāng)保安，她立刻驚慌失措起來，“難道你們懷疑阿睿？”

    盧哲浩見她情緒這么激動，忙道，“不是。我們只是走訪調(diào)查，看看他巡邏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阿婆松了口氣，“那就等他回來吧?！?/br>
    “他那天是幾點(diǎn)回來？”盧哲浩問。

    “下班就回來了，跟往常一樣?！?/br>
    盧哲浩再問，“有沒有拿什么東西？”

    阿婆搖頭，“他上夜班回來會給我們帶早點(diǎn)。其他就沒有了?！?/br>
    “你丈夫吃魚油嗎？”盧哲浩狀似無意地問。

    阿婆怔愣了一下，“以前醫(yī)院給開了這個藥，他吃過，但是沒什么效果就停了。阿睿賺錢不容易，我們得省著點(diǎn)花?！?/br>
    看得出來，她千方百計為家庭打算。只是照顧病人太過辛苦，把她的好脾氣都磨沒了。

    兩人等了一會，柴晟睿終于回來，秦知微見他眉心沒有紅字，沒有開口詢問，而是當(dāng)個隱形人。

    阿婆見兒子回來，將老公交給兒子，自己去廚房做飯。

    盧哲浩詢問他們下班時，他們各自拿了什么東西。

    柴晟睿還真不知道，“我家離得比較遠(yuǎn)，還要趕八點(diǎn)十分的巴士，通常是第一個先走的?！?/br>
    盧哲浩又問了一些問題，全都是圍繞著死者一家。見他回答得滴水不露，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出了村屋，其他警員湊過來，把打探來的消息一一告之。

    柴晟睿生活比較簡單。平時上班，回來后就要接替母親的活照顧父親。

    村民們對他的印象是孝順、老實(shí)。沒聽過他跟別人起沖突。有時候照顧父親累了，他會偷偷躲起來哭。

    “久病床前無孝子，有沒有可能生活太壓抑，所以柴晟睿暴發(fā)了，將一家人全部殺死？”

    盧哲浩沒有發(fā)表意見，而是詢問秦知微，“madam，你覺得呢？”

    “柴晟睿的母親暴躁意怒，剛剛你問柴晟睿問題的時候，他母親表現(xiàn)得很不耐煩?！鼻刂⒖梢岳斫庹疹櫪夏臧V呆病人很辛苦，但是這樣暴躁意怒的性格應(yīng)該得不到柴晟睿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兇手的母親應(yīng)該是溫柔耐心，情緒穩(wěn)定的女性，“她不符合我的側(cè)寫。”

    第99章

    “那我們?nèi)腊布野?。”盧哲浩示意大家上車。

    張頌恩有點(diǎn)好奇, “我們之前查過他們一家在醫(yī)院的病例，沒有人買過魚油?！?/br>
    秦知微倒是知道一點(diǎn)，“他父母可能不需要, 但是孩子可能會吃。這個可以增長記憶力, 對孩子有好處。”

    大家吃驚，“孩子也能吃？”

    “三歲以后, 可以吃魚油。父母是最舍得給孩子花錢的。”秦知微上輩子念研究生時就見過同事給自己三歲寶寶吃魚油，說是可以提高記憶力。

    吉普車啟動，一行人往湯永安家而去。

    湯永安并不在家, 盧哲浩詢問湯永安的妻子，家里有沒有魚油。

    湯太太點(diǎn)頭，“有, 我給孩子吃的, 說是可以增長記憶力?！?/br>
    盧哲浩又問湯太太關(guān)于湯永安的一些問題，比如13號下班回家他有沒有帶東西。湯永安母親的脾氣等等。

    雖說他問的問題有點(diǎn)奇怪, 湯太太還是一五一十回答了。

    他確實(shí)帶了東西, 那天回來時間跟往常一致。

    至于婆婆的脾氣, 湯太太面容發(fā)苦，“有點(diǎn)刻薄。我原本不想那么早生孩子，但是公婆一直催著生, 還說會幫我?guī)?。但是等我真的生下? 他們又當(dāng)了甩手掌柜，不承認(rèn)自己說過的話。我現(xiàn)在工作也辭了。只靠老公一人，日子過得緊巴巴?！?/br>
    盧哲浩和秦知微對視一眼。就在這時, 湯永安回來了, 他額頭沒有數(shù)字，秦知微沒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不過盧哲浩卻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湯先生有擦香水的習(xí)慣嗎？”

    湯永安愣了愣，“沒有啊?！?/br>
    “那個人是誰？”盧哲浩指出，“你身上有香水味。”

    湯永安臉色大變，湯太太不可思議看向他，他立刻舉手，“老婆，他在說謊。我沒有！”

    說著就要向湯太太解釋，盧哲浩卻攔住他去路，“請你先配合調(diào)查?！?/br>
    湯永安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你亂說什么！我沒有！”

    秦知微見他到這時候還狡辯，也來了脾氣，“你用的是香奈兒五號香水，這是女人才用的?！?/br>
    湯太太瞪了他一眼，直接回屋收拾衣服，湯永安追過去想勸老婆別走，卻被盧哲浩攔住，“那個女人是誰？”

    湯永安見他們不依不饒，只好壓低聲音把地址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