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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在線閱讀 - 第759節(jié)

第759節(jié)

    竇朋有些為難,京兆尹空上一年?還是那句話,對現(xiàn)在的朝廷而言,有點(diǎn)不太好。

    鄭熹道:“京兆府也不急在這一兩日,你且管好戶部?!?/br>
    “是?!?/br>
    祝纓微笑起身,向四人一禮,從容離去。

    竇朋感慨道:“他倒是始終如一??!”

    陳萌沒好氣地道:“那京兆府怎么辦?”

    鄭熹微笑道:“這里不是有一個現(xiàn)成的么?姚臻?!?/br>
    “他??。?!”冼敬說。

    鄭熹道:“他是忠于陛下的。陛下至少不會覺得這個人選離譜。”

    竇朋道:“那就這樣吧。”

    時候也不早了,他們商議完了,也沒有馬上就向皇帝奏明——還得去施府吊唁呢。如果能探聽一下施鯤有無遺書、內(nèi)容是什么,就更好了。

    皇帝得給施鯤輟朝,他們?nèi)绻?,就在這期間向皇帝提出建議,如果不著急,等施鯤入葬了再提也行。

    ……——

    從政事堂出來,祝纓腳步輕松。

    此時,已經(jīng)有許多人知道了施鯤去世的消息,大小官吏心不在焉。祝纓回到戶部,見此情況索性放了半天假:“趙蘇,你留守?!?/br>
    趙蘇對施鯤沒什么感情,他只要看著自己義父好好的就十分踏實,答應(yīng)一聲,安安穩(wěn)穩(wěn)坐著辦公。

    其他人頓時做鳥獸散,祝纓自己也出宮回府,換身衣服,去施府吊唁去了。

    這一天皇帝沒去,他預(yù)定是第二天去。祝纓得到消息,知道第二天還得陪著皇帝再去一次施府,便早早從施府離開。

    才回到自己家,卻見卓玨正在門房打轉(zhuǎn),仿佛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看到祝纓回嚴(yán),卓玨急急迎了上來:“大人!”

    祝纓邊往里走邊問:“怎么了?”

    卓玨道:“出、出事了……他、他們要把罪都推到蔡義真身上?!?/br>
    “蔡義真?”

    “是,是前年來拜見過您的,后授了江安司馬,不合與同僚有了些齟齬,被同僚所害,將江安的一應(yīng)違法循私之事都推到他身上。他家娘子只得派人到京城來求助……”

    蔡義真也是個南方出身的人。

    祝纓皺眉道:“人呢?”

    “我把她安頓在會館里。”

    第414章 調(diào)整

    祝纓做了個手勢,卓玨臉上還有一點(diǎn)焦慮,仍然閉了嘴,跟著祝纓去了廳里。

    祝纓沒有去換衣服,就在廳里問起了詳情:“來的什么人、帶回了什么消息,又有什么證據(jù)?”

    祝文接過了她的帽子捧著,將卓玨上下打量了一下,抬眼看到蘇喆等人也回來了。她將帽子拿到一邊放好,迎了上去,與蘇喆、林風(fēng)嘀嘀咕咕。林風(fēng)手里正拿著個紙包,問:“阿發(fā)呢?我給他帶好吃的來啦!”

    祝文道:“正在房里愁呢,大人回來是要查今天的功課的?!?/br>
    林風(fēng)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地道:“嘿!可算輪到別人了。”

    蘇喆則問:“像是卓郎君?什么事?”

    祝文低聲說了,林風(fēng)道:“咦?沒聽到消息呀。”

    蘇喆道:“興許是還沒報到朝廷來吧?想搶先求阿翁把這事兒給截???跟著聽聽去?”

    “好啊?!绷诛L(fēng)說。

    兩人大大方方地到了廳上向祝纓說:“我們回來了。”各說了部里今天沒有什么大事。

    祝纓心道,今天最大的事兒就是我被政事堂給約談了,旁的還有什么事比這個更大呢?

    她一看這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兩人是要賴著聽消息,因此沒有趕他們,而是繼續(xù)問卓玨:“蔡義真究竟有沒有類似的事情?你去弄清楚再來回我。既說旁人構(gòu)陷,則旁人必會將證據(jù)做實。想要反駁,手上得有點(diǎn)實在的范梧。既然通了消息,只要江安那里沒有悄悄地將人給害了,到京城就還有撥亂反正的機(jī)會。

    只要他們不傷天害理,有事我都可以為他們平了,但是對我,他們必須坦誠、不能有所隱瞞。否則,我親自辦他?!?/br>
    卓玨看了祝纓一眼,躬身道:“是?!?/br>
    祝纓對祝文道:“去賬上支些錢,你親自拿去會館,安頓一下人?!?/br>
    “是。”

    卓玨忙說:“不用,我已給她算了食宿錢?!?/br>
    祝纓擺了擺手:“你能有多少錢?去吧?!?/br>
    卓玨只得離開,祝文道:“卓郎君等我一等?!?/br>
    蘇喆與林風(fēng)目送卓玨離開,蘇喆道:“阿翁,這個卓郎君有點(diǎn)怪怪的。”

    “哪里怪了?”祝纓問。

    蘇喆道:“阿翁問他的那些,他不是應(yīng)該過來之前就先問明白的么?要是個生手也就罷了,他跟著阿翁辦過事,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學(xué)會呢?不太像。我覺得……這個蔡義真是不是并不像他說的那樣無辜呢?”

    林風(fēng)也皺眉:“這么說來,是有一點(diǎn)呢。哦!我知道了!豁!”

    這不就是狐假虎威么?老虎還傻乎乎的,不知道狐貍在下頭干什么呢!

    林風(fēng)開始生氣:“真不實在!義父要是什么都不問就護(hù)著,鬧出來蔡義真也干了壞事兒,豈不是連義父的名譽(yù)也要受損?”

    祝纓道:“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不能拿猜測定人的罪。”

    林風(fēng)嘟囔了起來,祝纓道:“你們兩個既這么想,一會兒祝文回來了你們就找他去,蔡義真的事兒,你們倆去查一查?!?/br>
    林風(fēng)來勁了:“真的?”

    “嗯。”

    蘇喆也高興:“太好了,我也正閑著呢!”冊封后宮之后,禮部就沒她什么事兒了,現(xiàn)在整天在禮部里看各種禮制。反正看著看著,就有點(diǎn)兒不對味兒。祝纓讀“禮”就鬧心,她是個“蠻夷”,比祝纓還要再多一個扎心的點(diǎn)。能干點(diǎn)別的事兒透透氣,也是好的。

    林風(fēng)問道:“你能走得脫么?”

    “姚尚書也不要我天天應(yīng)卯的?!?/br>
    祝纓道:“那就這么定了,明天讓趙蘇、趙振他們幾個過來一趟?!?/br>
    “誒?”蘇喆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旋即道,“好!明早就能遇到舅舅?!?/br>
    林風(fēng)道:“那我明天去找阿振哥?!?/br>
    祝纓點(diǎn)點(diǎn)頭,回去后面換了衣服,往客房郎睿等人住的地方將人揪了出來:“到書房,交功課?!?/br>
    路丹青年紀(jì)比郎睿稍長,功課也最好,祝纓身邊的姑娘,總比別人更好強(qiáng)一些。她長得五官端正,體形仍矮,卻是先在花姐那里讀了幾年書的。蘇鳴鸞的信里說,再放到山里,這個年紀(jì)就容易要結(jié)婚生子了,白瞎這些年用的功了,就攛掇著路果把人給送了來。

    郎睿與蘇喆一樣叫“阿翁”,人倒長得結(jié)實,南方人里算是個高個兒,放到京城也不能讓人一眼就說他矮。

    喜金的兒子叫金羽,不是之前與林風(fēng)一起玩過的金羽。這一次他過來,大家才知道之前那個金羽病死了。山里的各族的習(xí)俗之中對“避諱”并不很講究,常有為紀(jì)念,將一個人的名字給子弟、后輩用的情況。

    因為要上京,得取個差不多的名字,喜金想來想去,怕自己起的名字不好。剛好有個現(xiàn)成的,就給了現(xiàn)在這個金羽。

    三人都點(diǎn)底子,祝纓檢查完了,給三人再講解一下新的功課。

    講完了就能吃飯了。

    三人都露出輕松的神情來,郎睿膽子最大,問祝纓:“阿翁,聽說君子六藝,現(xiàn)在不講究駕車了,那騎馬呢?!”

    祝纓笑道:“忘不了,后天休沐日,隨我去挑馬,你們一人一匹?!?/br>
    三人都?xì)g呼了起來。

    地形的關(guān)系,郎睿等人要梧州雖然不缺馬騎,但是聽到林風(fēng)講縱橫馳騁,還是心向往之的。

    祝纓自北地歸來之后,將牧場也擴(kuò)大了一些,內(nèi)中有不少良駒。如今倒不必有一個鄭侯來送她好馬,她自己反而能送人了。

    吃過了飯,祝纓又見了一些登門拜訪的客人。到宵禁前,客人陸續(xù)離開,祝纓卻帶著胡師姐、蘇喆出府去。

    ……——

    宵禁之后的京城,出了坊門就是一片寂靜,路上遇到一隊衙役沖了過來:“什么人!”

    胡師姐上前亮出了牌子,衙役一看牌子的形狀就先把板著的臉放松了,再看是胡師姐:“胡娘子!”

    祝纓常跑京兆府,衙役連她的隨從都認(rèn)得了。

    寒暄兩句,一隊人往路邊一讓,祝纓對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二人策馬而去。

    路上人少,三人一路疾馳,蘇喆發(fā)現(xiàn)路越來越熟,最后竟停在了楊靜府前。

    祝纓跳下馬來,胡師姐上前拍門。楊府門房沒料到這個時候還會有客人,猶豫而吃驚地問:“誰?!”

    蘇喆蹦到門前:“齊翁?是我!”

    “咦?”

    門被開了一道縫兒,門房老齊將手中燈籠一照:“蘇娘子?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啦?出什么事啦?快進(jìn)來!”

    “莫驚,我陪阿翁來的。”

    “誒?”老齊將燈籠又一照,“哎喲……”

    祝纓問道:“楊先生在么?”

    “在、在。”老齊一邊推著一個小廝,“去看好大人的馬?!币幻鎴?zhí)著燈籠給祝纓引路。

    楊靜此時也還沒有睡下,老齊將她們引到了楊靜的書房外面,通報了祝纓的到來。楊靜也沒有戴帽子,一身儒服,正在寫信。聞言放下了手中筆,親自迎了出去:“子璋如何親來?”

    蘇喆有事,自己來就行了,祝纓過來,楊靜直覺得是有別的事兒。

    祝纓笑著進(jìn)去,楊靜示意請坐,兩人對坐,蘇喆乖巧地坐在了下手。楊靜等茶上來之后,才說:“你來得巧,才收到老師的信。”

    “哦?他老人家又去哪里逍遙了?”

    “既是逍遙,哪有定所?”楊靜說,“所行多處,有夸有罵,我才看到他又去了北地,說北地百姓很懷念子璋呀!”

    祝纓問道:“北地可還行?”

    “說是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