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晴握住了椎愛的手，慢慢地，和她十指緊扣：“我還要和ta講你的事，椎愛?！?/br>
    椎愛的手指顫了顫，狄思晴閉上了眼，仿佛那未來的圖景已經(jīng)在他的眼皮上呈現(xiàn)。

    “我要把我們的事說給ta聽，我想告訴ta你的存在?！?/br>
    狄思晴等了一會兒，聽到椎愛的聲音：“那可不！你看看我為tamama做了多少事！以后讓ta認(rèn)我作干媽，當(dāng)個好孩子，逢年過節(jié)我給ta包紅包。”

    仍帶稚氣的少女用七大姑八大姨的口吻在狄思晴的未來參上一筆。

    狄思晴滿足地笑了。

    或許這樣就足夠了。

    這時，廣播叫到了他們。

    “走吧?！?/br>
    狄思晴睜開眼，看向自己手掌被牽引的前方。

    那是椎愛的笑臉。

    ***

    再三和狄思晴確認(rèn)他的“膀胱儲備”充足，兩個人緊張地進了b超室。

    做b超的醫(yī)生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確認(rèn)了一下姓名，然后說：“躺下，衣服撩起來。”

    椎愛和狄思晴互看一眼，狄思晴率先躺在了檢查床上，撩起了衣服。

    椎愛被他的六塊腹肌晃了一下眼，心里安慰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然后狄思晴開始把前面的褲子往下褪。

    椎愛立刻紅著臉別過頭，可惡，敗給紅塵皮囊了！

    之后就是很普通地上耦合劑，用儀器探測。

    椎愛挪到醫(yī)生身邊，一邊看屏幕上顯示的畫面，一邊小心翼翼搭話：“您是……您認(rèn)識翟一生嗎？”

    “我們院姓翟的醫(yī)生有三個，你說誰？”

    “沒沒沒，您忙您忙。”椎愛搭話失敗，立馬安靜下來。

    也許是翟一生托了他認(rèn)識的人再來拜托這個醫(yī)生的吧。其實托關(guān)系托到最后大家也基本不認(rèn)識對方是誰的。

    哎，這就是人情社會啊。不過作為既得利益者，椎愛并沒有資格這么感嘆。

    盯著屏幕里的光影，剛剛還大言不慚覺得自己說不定能替狄思晴做b超的椎愛現(xiàn)在宛如面對大宇宙的謎題。

    這是啥，那又是啥，現(xiàn)在到哪兒了？

    無奈，椎愛只能小聲問：“有什么問題嗎？”

    醫(yī)生：“沒有?！?/br>
    椎愛：“哦……”

    過了一會兒。

    椎愛：“真的什么都沒有嗎？”

    醫(yī)生：“你是想找什么。”

    “就是……”椎愛咬咬牙，試圖組織語言，“小寶寶的胚胎……孕囊什么的？”

    那一瞬間，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凍結(jié)了。

    狄思晴也默默地在關(guān)注這邊。

    面對兩人詭異的期待的目光，醫(yī)生波瀾不驚。

    “想多了，男人怎么可能會懷孕。”

    ***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椎愛拿著b超單和驗血單在醫(yī)院的消防通道間暴走。

    驗血單：你懷孕了。

    b超單：不，你沒有。

    椎愛希望他們能自己擬人化干一架，誰贏了椎愛就信誰。這樣薛定諤的懷孕簡直能折磨瘋?cè)耍?/br>
    “啊啊啊——草！”椎愛罵了句粗口，“還能做什么——核磁共振能查出來嗎？查不到胚胎那有沒有zigong總能查出來吧！”

    “椎愛。”這時，狄思晴叫住了椎愛。

    椎愛正在試圖把錢從校園app轉(zhuǎn)到自己的卡里，app的積分只能在斯忒靈代替現(xiàn)金使用，在校外還得提取到卡才行：“等一下，我在轉(zhuǎn)錢。然后去問一下查早孕還能用什么機器。”

    “……我們回去吧?！?/br>
    椎愛的手指停住了。她不敢置信地仰起臉：“你說什么？”

    狄思晴看著椎愛，笑了一下：“我說，我們回去吧。學(xué)生會的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失蹤了。早點回去的話，路上還能想想用什么借口搪塞回去?！?/br>
    椎愛：“……孩子呢？”

    狄思晴撫摸著自己的肚腹，他的表情很溫柔，但卻是一種虛幻的溫柔。是那種，面對終究要醒來的夢境的溫柔。

    “或許，我沒有懷孕呢?！?/br>
    椎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可能沒懷，報告單都說你——”

    “但是找不到，對吧?！钡宜记巛p飄飄的一句話堵塞了椎愛的滔滔不絕。

    “我當(dāng)時，也沒有來做b超，雖然那個時候做是太早了。不過……我當(dāng)時，其實不想要這個孩子的?！钡宜记缯f，“每次看到驗孕試紙，我都在自欺欺人，說一定是假的，絕對是假的。”

    這話，椎愛第一次從狄思晴那里聽說。

    椎愛：“所以你的意思是？”

    狄思晴閉了閉眼。

    “當(dāng)時，在那個大禮堂的時候，那個……把我們變成男生的‘人’這么說，他給予我們的，根據(jù)不同人的理解，可能是禮物，也可能是詛咒?！?/br>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我對這個孩子如此排斥，如此不希望它的到來，所以‘那個人’才，把我變成了男性?！?/br>
    “是我自己，放棄了誕下ta的機會?！?/br>
    “后來的測試……其實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或許，這只是‘禮物’的后遺癥吧。是那個被我拋棄的孩子，在不甘心地報復(fù)我，想折磨我，讓我擔(dān)憂，讓我后悔……這就是ta留給我的最后的痕跡，也是唯一的印記了?！?/br>
    “所以，我們……”

    “走吧。”

    狄思晴睜開眼，椎愛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