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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熱夏海鹽[先婚]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他手上動作慢下來:“這公寓……要換嗎?”

    “你要是離開材料所做事業(yè),會租新辦公室吧?難道不換個離辦公地點近的大房子???”

    聞斯峘繼續(xù)掛衣服:“這里是高新區(qū),業(yè)務(wù)單位都在這一片,要招人干活,能選的人才也是這里最密集,辦公地肯定選在附近。我這里房租便宜,也住習(xí)慣了,”本來他說得挺流暢,想到寧好這么提問或許有她的考慮,突然打住,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要是覺得這兒不好,看中哪里,我可以換。”

    “我無所謂的,”她笑起來,“我真沒強勢到連你住哪里都要做主,這么緊張干嘛?只是蠻佩服你吃苦的耐力。”

    他把最后一條長褲對折掛進櫥柜,轉(zhuǎn)身出去拆快遞裝花灑,蹲在地上邊做事邊正色道:“前面肯定有未知的困難,現(xiàn)在還不是放縱享樂的時候。”

    寧好跟過去,倚在門邊看著。

    他抬頭,接收到她滿是柔情的目光,自然心里受用,她心很軟他一直知道,在她跟前慘兮兮能出奇效。

    不過他還是怕她擔(dān)心,把她從溫情魔陣中拽出來:“別腦補,暫時進展順利,我打算過幾天把合同簽了專門回一趟霧凇院,有好消息的時候跟他匯報,他不至于強烈反對?!?/br>
    “那你提前跟我說,我和你一起回。”

    “當(dāng)然,那種龍?zhí)痘ue我可不敢一個人闖?!彼χ猿啊?/br>
    她狡黠地朝他眨眨眼:“有技巧的。聞家昌在明州起死回生又查出腫瘤,回江城才安心,可是這場波折已經(jīng)在他心里留下陰影,他現(xiàn)在可注意保命了。從前他血壓高血糖高都完全不當(dāng)回事,李路云催著他服藥他還嫌煩。現(xiàn)在他每天一早就測量指標(biāo)、按時吃藥。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

    聞斯峘倒沒留意過他吃不吃藥,不過這么說起來,他又發(fā)現(xiàn)汪瀲的精明處:“怪不得汪瀲做很多小事都強調(diào)是為了他的健康,他聽了很高興。”

    “所以,你也要效仿汪瀲,做什么事都盡量找個他愛聽的理由,體現(xiàn)你的孝順。比如你出來創(chuàng)業(yè),要說雖然不懂工程但也想替他分擔(dān),如果能在自己熟悉的領(lǐng)域做出一番事業(yè),就免得父親年紀(jì)大了還總那么cao勞?!?/br>
    聞斯峘樂了,邊擰花灑邊感慨:“難怪連聞家昌那種六親不認(rèn)的人都把你當(dāng)女兒,我原以為他裝的,實際可能有一半真心喜歡你,另一半么,也不是你的原因,他坑了你爸心虛著,不得不防著你?!?/br>
    提到她爸,寧好表情瞬間嚴(yán)肅了:“有件事你一定要嘴嚴(yán)。提到宋云開,你就說是你自己在學(xué)校認(rèn)識,千萬不要說我也認(rèn)識。宋云開和安靖宇關(guān)系近很多人都知道。聞家昌不傻,動動腦子就會聯(lián)想到一塊兒。我和安靖宇綁得很緊,越是這樣的底牌越不能過早暴露。”

    “綁得很緊?那我要嫉妒了?!北緛碇皇蔷渫嫘υ挘伤銮稍谠嚦鏊畷r分神,把花灑拿反了方向,龍頭一開,水直直照自己沖,從頭到腳澆成個落湯雞,倒是好像具象化了內(nèi)心的崩潰。

    寧好毫不留情地笑話他笨蛋,扯過毛巾架上的浴巾幫他簡單擦擦水,最后把浴巾扔他懷里:“你先洗吧?!?/br>
    這突發(fā)意外打亂了計劃。

    聞斯峘一貫不太喜歡計劃被打亂,今天尤其忐忑。

    時而擔(dān)心暖氣制熱慢,寧好一個人坐屋里冷;時而犯愁沒有提前準(zhǔn)備好食材,做她喜歡吃的,時間來不及又得叫外賣將就……

    速戰(zhàn)速決沖完澡,他才意識到這些不值得忐忑,要命的另有他因。

    寧好聽見聲響知道他出來了,在臥室喊他:“聞斯峘,你來一下?!?/br>
    語氣和平日一樣溫柔,聽著卻有些威懾力,他微怔。

    進了房發(fā)現(xiàn)不是錯覺。

    桌上平放著一個吉他包。

    寧好冷靜地坐在桌前:“你給我個解釋,我的吉他為什么會在你衣柜里?”

    第44章 尾燈

    空氣凝固了。

    聞斯峘拿不準(zhǔn)回答了這個問題, 會不會再次讓寧好對他感到害怕。

    萬一她開始討厭他,像討厭李承逸一樣,甚至從此躲著他呢?

    “我找被子發(fā)現(xiàn)的, 屋里有點冷。 ”

    寧好見他石化, 又搬出些證據(jù)來審他, “買走我吉他那個人是女生,我們面交的, 我記得。如果是男生我一定會提醒他這吉他不是標(biāo)準(zhǔn)尺寸,不適合男生。”

    “我知道。”他放低聲量,“我也是想到這一點才麻煩同班的女生去幫我買?!?/br>
    “那你后來是一直在用我的琴練琴?”

    “嗯。我想……這種東西沒有必要非得買一手的,那么貴。而且你這個是藍色, 男生用也不奇怪?!?/br>
    有理有據(jù), 勤儉節(jié)約,聽起來他還有過得去的解釋。

    吉他在學(xué)校bbs轉(zhuǎn)物版面找新主人,沒強調(diào)不讓男生買, 再說當(dāng)時線上走閑魚, 線下面交,合法合規(guī), 他沒偷沒搶,頂多是藏了份暗戳戳的私心。

    寧好狐疑地睨著他, 慢慢說:“你該不會還偷過我內(nèi)衣?”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變態(tài)?!?/br>
    “你這就不算變態(tài)了?”

    “……”

    沉默了長長的幾秒,她說:“雖然感覺有點變態(tài), 但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他松了表情, 喘過一口氣,試著拉了拉她的手腕。

    她沒有掙開。

    “但是你以后別干這種事了, 怪滲人的?!?/br>
    “不干了。你都已經(jīng)是我……”寧好一抬眸,他又心虛地收了聲。

    “是家人也得有邊界感?!?/br>
    “你說得對, 我錯了?!彼w快道歉,道出一種痛改前非的氣勢。

    “你當(dāng)時怎么知道發(fā)帖人是我?”她不記得當(dāng)時細節(jié),但推斷應(yīng)該沒有自報家門,直言“我是寧好,我要轉(zhuǎn)讓我的吉他”,正常人都不會那么做。

    “我知道你在我們學(xué)校論壇的id,你沒改過,所以看到那個帖子就猜八成是你?!?/br>
    很好,他連id都記住了,不知道看過多少她發(fā)的帖子。

    寧好深呼吸,盡力保持冷靜:“怎么知道的?你還做黑客?”

    “那倒沒有,很偶然的幸運,我有一次看見別的女生在帖子里叫你‘好好小姐’又提到土木和經(jīng)雙的課,跟你討論去哪個學(xué)校復(fù)印資料。只是猜測可能是你,后來留意這個id發(fā)的帖,覺得確實挺像你會關(guān)注的話題。直到拿到吉他才完全確定是你。”

    他語氣誠懇,實話實說,聽上去沒有什么破綻。

    寧好信了,也許確實有運氣成分,也不能霸道到阻止人家碰運氣。

    事情過去這么久,教育也教育了,再揪著不放顯得小氣。

    寧好換了翻篇的語調(diào):“彈得怎么樣?別浪費了我的琴?!?/br>
    他把吉他從拉鏈已打開一半的包里拿出來,尺寸相對他這個人果然顯得太小,那么高大的人握在手里,像尤克里里,有點滑稽。

    聞斯峘靠在桌邊彈了一段爵士樂,她沒聽過,似乎有即興發(fā)揮的成分,那種游刃有余的松弛感也側(cè)面反映他技巧嫻熟。

    她視線追著他那只靈活變換和弦鍵位的左手,目不暇接。

    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手可以這樣好看,像剝了殼的嫩筍,修長干凈,顏色冷白,揉弦時手背手腕上靜脈走向鮮明。

    她咽了咽喉嚨,莫名心慌,不自覺臉上發(fā)熱。

    不知過了多久,樂聲停下,

    她才醒過神,意識到盯得太久了,慌張?zhí)а邸?/br>
    彈琴時他臉上沉迷的神色不見了,靦腆一笑,有點害羞,少年感自然流露,讓人心為之一動。

    “你還想聽什么?這首?”他說著重新低下頭,彈起了在湖邊聽她彈得磕磕絆絆那首流行歌曲。

    難度瞬間從大學(xué)生水平降到幼兒園,

    而且明知她半途而廢,有點嘲笑人吧?

    寧好小臉一垮,卷起床上的換洗衣服:“洗澡去了。”

    走過身邊的時候,男人松開琴弦伸手拽住她手腕,掙脫不掉。

    他笑得一臉惡趣味:“表揚我一句才肯放手?!?/br>
    她用她擅長的套路拿捏他,欺近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從無敗績。

    他條件反射松手,一閃神的瞬間就讓她溜掉了,他卻甘之如飴,還坐在遠處暗自回味。

    過半晌,浴室沒有水聲響起,而是傳出她遲疑的輕聲:“欸?”

    他把吉他放下,跟到門口,她沒關(guān)門,手上衣服還沒放下。

    “沒水了。剛才你洗還有吧?”

    聞斯峘調(diào)整了一下水龍頭和出水口,排除了硬件故障:“你等等,我出去看看?!?/br>
    他去而復(fù)返,把她手里的衣服接走,塞回小塑料袋里幫她收拾:“真不巧,今天通知過要停水清洗整個小區(qū)的水箱,樓下有公告我們沒注意。一棟棟樓清洗過來,現(xiàn)在輪到我們樓了。沒法用水,你看是回錦湖苑,還是就近找個酒店?”

    寧好有點疲勞,不愿再長途折騰。

    “附近有酒店嗎?”

    “有,不遠,在君騰工廠4號門地鐵站隔壁,開車十分鐘?!?/br>
    “那還好。”

    寧好乖乖把衣物收回包里,穿外套跟著出門。

    他開了車,她照例坐副駕。

    冬天天黑得早,路燈亮起來,樹上一些裝飾燈也亮起來,她掃過一眼,小紅燈籠和雪花彩燈看著眼熟,在哪里見過。

    聞斯峘沒說,這是家五星級酒店。如果他提前透露這個消息,寧好也許會更現(xiàn)實地考慮經(jīng)濟因素而選擇和他打車回錦湖苑過夜。

    但是人已經(jīng)進了金色大廳,再要轉(zhuǎn)身出門離開就顯得矯情。

    他靠在大理石前臺邊,向工作人員詢問房間種類和價格。

    “總統(tǒng)套房吧?!?/br>
    前臺說:“總統(tǒng)套房都被預(yù)定了。還有皇家套房。”

    “皇家套房有幾張床?”

    “兩間臥房兩張床?!?/br>
    寧好豎起耳朵聽了個大概,等他剛要開口,突然墊腳湊近他耳朵:“普通大床房已經(jīng)可以了,不用太鋪張?!?/br>
    他擺回來一眼,同樣耳語:“我一個人可以,帶著你當(dāng)然要住好點?!崩^續(xù)去和人敲定房間的樓層和朝向。

    她在一旁沒事做,目光漫無目的四下看,進進出出的客人也有看向她的,服務(wù)臺前現(xiàn)在只有他們倆,一個見高大背影一個見漂亮臉蛋,自然理解為登對的男女朋友,夠養(yǎng)眼,于是多看幾眼。

    這幾眼把寧好看害羞了,眼下場景好像情侶特地來開房,開房通常要做什么,她又想起包里那東西,現(xiàn)在她總時不時想起,像隨身攜帶了一個定時炸彈似的。

    聞斯峘會不會是因為想做點什么才要那么豪華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