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位真人立的法壇。不過應(yīng)該不是修士自己道體變化鑄造，直指閉關(guān)的洞府，而是屬于就地那種對標(biāo)太素世界，誰都可以去采集煞氣的修行法壇。

    此時法壇里沒有煞氣，應(yīng)該沒有人在另一邊修行。李凡取了神龕前的黃冊瞧了一眼，那冊上寫著‘正宮天庫，副曜天刃，紫霞天缺，大利神罡’幾個字。

    這些基礎(chǔ)的知識，在墨山蜈蚣天書的筆記批注中李凡曾學(xué)到過，前兩句正宮副曜，指的是婁觀道的十八飛星之算，星位計數(shù)之法，也就是說這座尊天魔法壇錨點對面的太素界，對應(yīng)的大致星位在天庫宮天刃曜的星域區(qū)間，而后兩句也好理解，那邊的太素界沒有紫虛真炁，但適合神罡真炁采集修行。

    當(dāng)然李凡是無所謂啦，反正只要是太素界他就可以的。

    于是眼一閉眼一睜，李凡就飛過虛淵來到了新世界。

    這是一片沙漠，鋼鐵的沙漠，到處都是鐵砂鐵屑，狂風(fēng)卷著鐵砂刮起來的時候，字面意義上的是鋼刀削面，鐵輪絞rou，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不過煞氣還是很充裕的，事實上也是太充裕了，把此地的鐵砂都沾染輻射成了墨色。這片太煞沙漠中應(yīng)該是有尊天魔像的那種生物存在的，但瞽觀法暫時沒看到，應(yīng)該是被墨竹山的修士清剿過一遍了。

    于是李凡坐著鋼鐵的沙丘上，rou身一邊吸取煞氣補充心情，一邊入定，到神庭檢查歸虛元嬰的狀態(tài)。

    之前被千面仙人拍拍肩膀就拍碎了，現(xiàn)在整個元嬰仿佛粘起來的摔碎的瓷偶，周身遍布皸裂的蛛紋。

    但是千面仙人應(yīng)該不是故意整他才打散修為的，因為李凡在檢查了一下后發(fā)現(xiàn)，歸虛真元的脊椎骨并沒有碎裂，太煞劍胎也完好無損，只是外頭的‘肌rou表皮’碎落剝離了。而這一部分歸虛真元，有大部分都是為了推境界，迅速趕工轉(zhuǎn)化的。

    難道千面仙人是在提醒他根基不牢嗎？這么好心？

    李凡不由得幻想了一下自己的影子站起來勾肩搭背得在耳邊說，“李怡～～根基不牢哦～～”，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心情都掉了一點……

    呃……應(yīng)該不是主觀的來提醒，只是客觀上，確實根基不牢，所以這些濫竽充數(shù)，也不能說濫竽充數(shù)，只能說沒有耐心打磨，完全照搬人體的身體結(jié)構(gòu)變化的部分，實際上并不是正確的修行方向，根本就經(jīng)不住千面仙人拍一拍的……

    李凡想了想，摸出對方給他的四面晶體，兩顆。又把自己的太煞劍胎取出來，放在一起比較。

    太煞劍胎更黑更純粹，薄薄的一片，好像要把所有的光都吸進去，而千面仙人的晶體看起來，有種五彩斑斕的黑，就好像那四面體里頭還藏著什么其他的東西似的。

    李凡很想全都要，但是他做不到，當(dāng)初太煞劍胎費盡心機就只能煉那么一丟丟不是么。無論是千面仙人的道還是玄天的太煞劍道，對煞氣的需求都是海量的，至少現(xiàn)在，李凡沒有那么悠閑的兩邊一起慢慢修煉的余地。

    唉，兩種進化的方向，而且完全不知道盡頭是什么，開辟前無古人的道路真是艱難，只能自己不斷試錯啊……

    考慮到太煞劍胎真的成型很慢，而且不符合‘人型’，李凡考慮了一下，覺的光想也沒用，還是先試試再說，反正現(xiàn)在元嬰都打得破碎了，那還不如重新構(gòu)筑一遍。

    正好這四處鐵砂的沙漠也給了李凡啟發(fā)，于是他便觀想這兩枚水晶，試著把煞氣轉(zhuǎn)化的歸虛真元，從微觀上，塑造成這種四面體，好像砂石積木一樣堆積搭建成血rou，說白了就是多了一部塑造歸虛真元的步驟，把元嬰完全拆散了，重構(gòu)真元，再黏合成新的歸虛元嬰。

    當(dāng)然要把整個元嬰重新構(gòu)筑是很耗時的，但李凡可以模仿天衣真炁，先把拆下來的部分真元像袍子似的穿在身上，再慢慢聚合袍子底下的人型。

    這樣花了一晚上重構(gòu)元嬰，李凡只完成了頭骨和脊椎的部分，其他血rou都化作黑色的晶砂濃霧，仿佛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斗篷籠罩在身上，外層是煙霧般飄渺的煞氣，里層是煉化成聚合的真元。這鬼影一般，時隱時現(xiàn)，時聚時散的樣子，一眼看去，倒是和千面仙人的分身有七八分相似。

    雖然強度如何還不確定，但至少如此一來，對方要是再來勾肩搭背，損耗也不會那么大了。

    但令李凡沒想到，從根本上把元嬰重塑構(gòu)造的影響比他想象的更大，在太素界還沒啥感覺，但當(dāng)他rou身回到太極界的時候，李凡立刻就覺得不舒服了。

    就好像普通人跳到水里，不，油缸里的感覺。

    李凡感覺到空氣都黏稠混沌，充滿了阻塞感，空間中充斥了太多‘不必要的’，甚至‘錯誤的’雜質(zhì)，呼吸都有些困難。這胸中的煩悶和窒息，使得李凡泛起一種強烈的沖動，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想把這個‘不正確’的世界，修正過來，修正成可以暢快呼吸的世界……

    玄天，“哇靠！你小子又做了什么啦！看看你的臉！”

    臉？

    李凡摸出鏡子一照，看到他的臉窒息似的大口呼吸，恩，影子似漆黑的人形上，就只有一張嘴，溺水似的在‘大口呼吸’。

    相由心生么……可心還沒捏好呢……差一點差一點……

    還好天還沒亮，李凡壓制住元嬰對這個世界的‘不爽’，回憶起自己的人型，他的皮膚轉(zhuǎn)瞬間由漆黑轉(zhuǎn)為蒼白，臉也重新變成‘李清月’的模樣，好像穿了件皮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