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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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炮灰工具人,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他心想。 出租車??吭趧e墅區(qū)的入口處,柏延結(jié)完車費,眼角余光瞥見坐落在小區(qū)左側(cè)的全開放式公園。 柏延下了車,朝公園的方向多走幾步,距離更近,他看得也更加清楚。 綠蔭下,五張乒乓球桌擺放整齊,其中四張塵灰飛揚、落滿枯葉。幸存的那張球桌兩側(cè)各站著約莫四五十歲的大叔,一個頭發(fā)花白卻神采奕奕的老人坐在一旁,圍觀著兩人的戰(zhàn)況。 “扣他,扣他!唉……” “步子動起來,不要呆在原地!” 老人上半身微微前傾,雙手抱臂,見指導(dǎo)無效搖頭長嘆了口氣。 柏延在長凳另一頭找了個地方坐下,他把手機放回口袋,一抬頭,與他相隔八丈遠(yuǎn)的老人宛如瞬移般挪到了他身側(cè)。 “喜歡乒乓球?” 柏延手指交叉:“嗯。” “多大啦?” “十九。” 老人白眉一抖,展顏大聲笑道:“很少有年輕人能像你一樣對乒乓球感興趣了!” “來分析分析?” 柏延:“我是初學(xué)者,恐怕說得不好。” “欸,沒事!”老人隨性地擺擺手,“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你胡編亂造都行!” 面對老人連番邀請,柏延只得點頭。 他聚精會神地觀察著球桌兩人的步法、發(fā)球習(xí)慣和技巧,一字一句道:“花襯衫大叔反應(yīng)慢、步法紊亂,一旦遇到快球就不敵對手?!?/br> “另一位,”柏延頓了頓,精確用詞,“白背心大叔,雖然節(jié)奏快,但發(fā)球質(zhì)量不高,如果換成花襯衫大叔發(fā)球,他贏的概率不大。” 柏延話音剛落,老人立即“咦”了一聲,疑惑道:“你真是新手?” “當(dāng)然?!?/br> 柏延抿唇,道:“純新手。” 在他穿來之前,這具身體從未接觸過乒乓球相關(guān),不是新手是什么? 比賽終了,花襯衫大叔意猶未盡地擦擦額頭的熱汗,將手中的球拍遞向柏延。 “年輕人,我看你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如這樣,你用我的拍子和老劉打上一局,讓我瞧瞧你的實力,怎么樣?” 柏延看著遞來的球拍,沒動。 花襯衫大叔挑眉,道:“喲,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空有嘴上功夫,怕了吧?” “不?!?/br> 柏延取出一張在醫(yī)院順手拿的紙巾,抹了抹手柄:“你拍子上有汗,我擦擦?!?/br> 花襯衫大叔:“……” 球場即戰(zhàn)場,球拍就是運動員的槍支,一場比賽的輸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球拍是否稱手。 柏延站到白背心大叔對面,右手輕輕掂了掂。 還行,能打。 由于這場比賽較為隨意,柏延將發(fā)球的機會讓給了白背心大叔。 他剛一站定,一抹白色虛影飛速旋來。在柏延的世界里,那顆乒乓球的轉(zhuǎn)速仿佛被無限放慢,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對手的每一處錯漏。 在分析時,他故意說漏了一條。 這一條,就是兩人最大的弱點! 他們都不善應(yīng)對正手攻球。 柏延守住桌沿,近臺快抽,不到三個回合,他找準(zhǔn)了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一次完美扣殺終止比賽。 乒乓球落地,咕嚕嚕滾到另一張球桌下方。 白背心大叔明顯還沉浸在對戰(zhàn)的余韻中,張大嘴巴道:“比、比完了?” “這就,”花襯衫不可置信道,“這就贏了?”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雙雙落到白背心沒接住的乒乓球上。 柏延把拍子物歸原主,對老人頷首:“時候不早,我該回家了?!?/br> 他轉(zhuǎn)過身,沒走幾步就被老人大步趕上。柏延手臂被他攥住,他正要開口詢問,老人卻先一步搶了話頭。 “我是陸潤霖?!崩先碎_口介紹道。 柏延腳步一停,禮貌地伸出手:“陸老先生您好,我姓柏,柏延?!?/br> “有緣再見。” 柏延邁腿時,老人瞪大眼睛,臉紅脖子粗地問道:“你這年輕人,竟然連我是誰都不曉得?” “……” 嗯。 他有必要知道一個比他這個工具人更炮灰的npc身份嗎? 柏延組織語言的時候,忽地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在醫(yī)院聽到的賽事轉(zhuǎn)播里,一個被他完全忽略掉的細(xì)節(jié)。 “自陸潤霖教練退役之后,男乒、女乒在國際賽事中屢次鎩羽,停滯不前?!?/br> 退役教練,陸潤霖。 柏延猛然回握住老人爬滿老繭的手掌,說道:“您是陸教練?” 老人欣然一笑。 “對了,說對了?!?/br> 他道:“現(xiàn)在還早嘛,小朋友,方不方便去老爺子家里做客,和我切磋幾局呀?” “您家地址在哪?” 太遠(yuǎn)就算了,他急著擬合同,太晚回去打印店就得關(guān)門了。 “翠湖天地,”陸潤霖笑瞇瞇地指向公園旁的高檔小區(qū),“就在這?!?/br> 好巧。 陸潤霖的住所是一個小獨棟,門欄周圍擺著養(yǎng)育得當(dāng)?shù)幕ɑú莶?,院子里的躺椅上擱著他沒來得及收的噴水壺。 “請進(jìn)請進(jìn)?!?/br> 陸潤霖從鞋柜拿出一雙淺藍(lán)色拖鞋:“平常家里很少有客人,只有我孫子每周來幾次。這是他的拖鞋,你穿上試試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