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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他盯著陸意洲的眼睛,察覺到錯開?的視線,心中大概有了數(shù):“是不是傷得很厲害。”

    昏迷前的一幕幕情景重現(xiàn)眼前,他記得自己拼盡全力格擋的那一下,也記得那陣揮之不去的鈍痛。

    病床旁放了?探望者送的果籃, 陸意洲挑了?顆形狀飽滿的蘋果, 拿去沖洗一番, 將外皮一圈一圈地削下來。

    他道?:“醫(yī)生說,傷到骨頭了??!?/br>
    “配合專業(yè)治療,是可?以?恢復(fù)的,”蘋果露出嫩黃的內(nèi)芯, 水靈靈的, 陸意洲往前一遞,“但需要一些時間??!?/br>
    柏延靜靜地看著他, 廣通飛盧汀, 少說也得二十個小時起步,日夜兼程地趕過來,估計到現(xiàn)在沒休息多長時間?。

    廣通那邊在過冬, 盧汀卻?是烈日炎炎的季節(jié)。病房內(nèi)的溫度不低, 陸意洲身上卻?依舊套著件厚實的絨衫,也不知道?換一換。

    “累不累?”

    “還好?!?/br>
    陸意洲瞥了?眼不遠(yuǎn)處折疊擺好的躺椅,說:“這?幾天守著你, 困了?就?躺上去睡一會兒,累不到哪去。”

    “人還在找。”

    柏延:“有線索嗎?”

    陸意洲搖搖頭:“酒店是他鉆空子溜進(jìn)來的, 名字、身份不實,是個黑戶?!?/br>
    “你知道?喻淮息這?幾天在哪嗎?”

    “一直在酒店沒出去過,”陸意洲把水果刀縮回去,狠狠咬了?一口柏延不吃的蘋果出氣,然后整張臉被酸得微微扭曲,“放心,盯著他呢?!?/br>
    “那個人極大可?能還沒離開?盧汀?!?/br>
    柏延道?:“下這?么重的手,喻淮息一定會親自?為他準(zhǔn)備好一切退路,現(xiàn)金和車票,都不是能立即辦好的東西?!?/br>
    那人沒有身份,現(xiàn)金交易是最?穩(wěn)妥的途徑。警局已經(jīng)發(fā)布通緝令和公告,盧汀到處都是攝像頭,沒有人幫忙,他不可?能輕易離開?。

    柏延基本確定這?事是喻淮息做的。可?以?說,無論他有沒有和喻淮息住一起,他都不可?能放過他。

    今天是右手輕微骨折,明天呢?將來呢?

    眼下他面?臨兩個抉擇。

    一,暫時留在盧汀,和當(dāng)?shù)鼐脚浜险业侥敲腥?,從他嘴里挖出他雇主的身份信息;二是盡快回到廣通積極治療,爭取早日恢復(fù)。

    完好無損的左手逐漸收攏,握成一個空心拳,柏延抬頭看向陸意洲:“王教他們什么時候回國?”

    “后天早上八點?的航班?!?/br>
    柏延想了?想,說道?:“一起走吧,我想早點?回廣通?!?/br>
    走之前,他在陸意洲的陪同?下又去了?趟警局。作為第一受害人,柏延盡可?能地提供了?那名男人的詳細(xì)外貌特征,以?及他根據(jù)男人的口音,關(guān)于其國籍的猜測。

    陸意洲啟用?了?一批原屬于尹凝手下的老人,前往盧汀暗中探查消息,只要那人一天沒走,就?多一分露出蛛絲馬跡的可?能。

    “還好嗎?”

    國隊的回程機票是統(tǒng)一訂好的,李煦坐柏延旁邊,眼神?忍不住往他打了?繃帶的右手上看。

    “不知道??!?/br>
    柏延:“一切尚未可?知,等隊里的醫(yī)生看過了?才能下結(jié)論。”

    “一定要把人抓到,

    諵碸

    ”李煦歪著身子湊過來,說,“下這?么大黑手,他明擺著沒想讓你好好在隊里呆?!?/br>
    “以?我對他的了?解,回去了?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你可?當(dāng)心點?。”

    李煦拆了?一小袋葡萄干,抓了?一把給?柏延,柏延沒要,他自?己倒吃得津津有味。

    “壞事干多了?總能留下小尾巴。”

    他笑瞇瞇道?:“你說是吧?”

    柏延也笑:“你的葡萄干要涼了??!?/br>
    飛機落地廣通后,他幾乎訓(xùn)練場、診療室兩頭跑。隊內(nèi)配的都是經(jīng)驗十足的老醫(yī)生了?,看完他的片子,手指一扶眼鏡架,說起了?治療方案。

    柏延問他能不能接著打乒乓球,老先生鏡片反光閃爍,道?:“先治再說?!?/br>
    在醫(yī)生這?里,凡事無絕對,說話得留個口子,但這?意思傳到外面?卻?變了?味兒。

    一時間?,隊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四起,要么說他右手廢了?這?輩子無緣職業(yè),要么說他因病受挫,心理出大問題,總之傳什么的都有。

    “柏延?!?/br>
    他一進(jìn)訓(xùn)練場就?被人叫住,劉銳披了?件沖鋒衣外套,指著王景辦公室的方向:“教練找你談話?!?/br>
    “好?!?/br>
    他正轉(zhuǎn)身,劉銳又道?:“等等?!?/br>
    他眼底流露出幾分遲疑的神?色,不忍道?:“你最?近怎么樣,沒事吧?”

    “怎么都來問我這?個。”

    柏延看了?看右手,笑得無奈:“跟著理療師的步子走,能恢復(fù)成什么樣,我也不清楚?!?/br>
    他話說得含糊,劉銳沒再多問。

    來到王景辦公室外,里面?傳來一道?人聲?。不是柏延故意聽墻角,只是那人音量太高,他被迫聽了?一耳朵的“金玉良言”。

    聽聲?音,和王景說話的那位隊里一名實力不錯的師兄,跟誰都能聊幾句,人緣很好。

    “柏延的傷勢您比我更清楚,他啊,一時半會好不了?!”

    師兄話里話外飽含深意:“這?幾天有不少人向我反映,說他情緒不好,配合治療也不積極,這?樣消極的人留在隊里,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備戰(zhàn)情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