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陸溪月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總算你還有點(diǎn)用?!?/br> 說完在端午驚恐的目光中,飄然離開了竹屋。 兩人走遠(yuǎn)后,大寒忍不住問道:“莊主,咱們就這么去么?您……可要穿女裝?” 陸溪月思索片刻,既然是去那種地方,自然是換身女裝更為方便,當(dāng)下應(yīng)道:“好?!?/br> 只不過放眼整個山上,她沒有一套女裝,當(dāng)下也只能去城中現(xiàn)買一套,一套普通的紅色錦裙穿在她身上,卻比金絲銀線還要耀眼,哪怕未施脂粉,卻比男裝時更加明艷妖冶,像是山間最燦爛的紅梅,勾魂奪魄。 “莊主您……真美,二莊主若是看到一定會移不開眼的?!?/br> 陸溪月冷哼一聲,“就算我容貌平平,他若是敢嫌棄我便挖出他的眼珠?!?/br> 因?yàn)殚L期壓低了嗓音裝作男子,此時恢復(fù)了原本的聲音,卻仍有些沙啞。 哪怕大寒早已知曉陸溪月的性子,聽到這般陰森的話語仍舊狠狠打了個寒顫。 待兩人折騰這么一番趕到牽牛院時,已是夜幕降臨了。 “沒想到這么不起眼的門走進(jìn)來,竟然別有洞天。”大寒驚嘆著說道。 陸溪月剛想說些什么,卻被一個熱情的嬌媚聲音打斷,“喲,兩位今日運(yùn)氣真是好,剛好趕上我們牽牛院今夜有推新表演?!苯鸾阋豢吹疥懴?,眸中便閃過一絲亮眼的驚艷,當(dāng)即忍不住迎了上來。 “表演?”陸溪月好奇地問道。 旁邊一美貌婦人熱情地解釋道:“這位姑娘頭一次來吧,今夜可是式微闊別兩年后第一次登臺表演,據(jù)說他最近不知從哪兒學(xué)的,可是變的愈發(fā)勾人了。” 金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是如此。” 上次她讓三人前來學(xué)習(xí)那蘇公子的一舉一動,她也沒想到一向靦腆的式微反而學(xué)的最像,穿上相同的衣服倒真有幾分形似,那傲氣的小模樣最近把那劉夫人都迷的欲罷不能的,因此今夜上臺的就成了式微。 金姐想著竟有些口干舌燥,上次那蘇公子不管樣貌氣質(zhì)都是極品,式微僅僅是拙劣的模仿都能有如今的效果。 見周圍的人似乎都非常拭目以待,陸溪月頓時也來了興趣,更何況她好容易來一趟本就是要看看的,當(dāng)下饒有興致地說道:“寒姨,我們?nèi)フ覀€位子坐下,看看那個叫式微的能有多勾人。” 金姐笑意越發(fā)明顯,“小姐這邊請,定不會叫你失望的?!?/br> 第79章 追妻 幾人一同往里走, 金姐有意問道:“不知道這位小姐貴姓?” 大寒說道:“鄙上姓陸?!?/br> “原來是陸小姐?!苯鸾阈χ泻?,腦中卻在飛快地搜尋著,這錦都城可有哪戶達(dá)官貴人是姓陸的, 卻一無所得,上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還是那蘇公子來的時候, 同樣的不知來歷。 金姐緊緊打量著陸溪月,眼前這女子雖然沒有穿戴什么首飾, 這身衣服卻是城里最名貴的料子, 還有這久居上位浸yin出的壓迫氣度, 絕非普通人能夠裝出來的。 當(dāng)下引著兩人坐到了能清楚地看到舞臺, 又比較清凈的梨花方桌旁。 陸溪月坐定后,一直冷著臉色, 倒也無人前來和她說話, 百無聊賴之下只好打量起樓內(nèi)來,這一樓坐著的客人, 有的以輕紗覆面,有的像她一樣毫無掩飾,她放眼望去, 竟然有老有少。 而這樓內(nèi)陳設(shè)和她想象中的奢靡yin逸也絲毫不同, 這牽牛院竟是處處帶著雅致,她恍然間想到,不知這城中的青樓是否也是這樣。 一提到青樓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蘇白,一想到那人在青樓里不僅點(diǎn)了姑娘還上手摸了, 那未消的氣便再次涌了上來。 陸溪月正氣著,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風(fēng)雅悅耳的絲竹之聲, 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臺上。 一個藍(lán)衣玉簪的年輕男子,在樂伶的簇?fù)碇校?nbsp;背對著眾人走上了臺,身姿清朗挺直,步履不急不緩,卻看的陸溪月眉頭一皺。 這人為何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男子轉(zhuǎn)過身來,這種熟悉的感覺越發(fā)明顯。 眼前的年輕男子容貌俊朗清秀,腰間佩戴著玉佩、玉笛,男子昂著頭,視線沉靜地掃過眾人,終是緩緩開口,不卑不亢,“在下式微,見過諸位?!?/br> 聲音沒有尋常小倌的討好和婉轉(zhuǎn),反而冷冽的像山間玉石,眼眸中的神情更是清冷如竹,高傲地睨向臺下眾人。 只一眼,便挑起了臺下眾人的情緒。 “當(dāng)真是尤物!” “真想看看他在床上是不是還能保持這副冷傲的模樣?!?/br> “讓這種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人,沾染情/欲,真是想想就令人熱血上涌。” “這真的是式微?真是有點(diǎn)認(rèn)不出來了?!?/br> 其中有一婦人目光癡迷中帶著得意,想必就是方才那些人口中的劉夫人了。 眼見周圍人的目光中染上了熱切和占有,陸溪月心中熟悉和不適的感覺卻達(dá)到了頂點(diǎn)。 這人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都像極了蘇白,卻像極了一個劣質(zhì)的仿品,處處透著不適和詭異。 蘇白的腰身緊實(shí)有力,絕不會像眼前男子這么纖細(xì)柔軟,蘇白的目光堅(jiān)毅倔強(qiáng),如夤夜般深邃,他雖然冷傲,卻絕對不會是這種傲慢的樣子。 他的傲氣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無需刻意營造,更無法被模仿,哪怕他垂首跪在她面前時,哪怕他卑微地懇求著她的原諒時,也不會減弱絲毫。 “沒意思。”陸溪月垂下目光,冷冷說道。 在一片欣賞情迷的目光中,陸溪月的冷淡顯得格外顯眼,金姐忍不住過來詢問:“陸小姐,你是不喜歡式微這樣的么?” 陸溪月嫌棄地看向臺上,像是喃喃自語般說道:“東施效顰,贗品而已?!?/br> 金姐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什么?” 哪怕樓內(nèi)此刻嘈雜不已,坐的近的人也聽到了陸溪月的話,紛紛面露不悅。 尤其是方才那劉夫人,更是直接站起身,對著陸溪月怒目而視,出聲譏笑道:“這位小姐,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么?” 式微被這許多人追捧,她正飄飄然,卻被這么個小姑娘公然看不起。 大寒見陸溪月面露不虞,連忙對著金姐和劉夫人解釋道:“我們家小姐今夜心情不好,隨口亂說的?!?/br> 金姐卻沒有錯過陸溪月方才說的話,她清楚地聽到,她說的是贗品兩個字,為什么會說是贗品? 陸溪月不想理會這勞什子劉夫人的冷嘲熱諷,對著金姐不悅地問道:“你們這牽牛院便只有這種貨色了么?” “這種貨色?”劉夫人再次被激怒,“你竟說這種貨色?”她指著臺上的式微,臉色泛著憤怒的蒼白,“本夫人想知道,這位小姐看不上式微,能看上誰?哈哈哈,怕不是來牽牛院打腫臉充胖子來了吧!” 金姐不知道為何,并不認(rèn)為陸溪月是在強(qiáng)撐門面,甚至在這紅衣女子沉下臉色時,她陡然升出種感覺,惹怒她是件罪不可恕的事情。 金姐思定之后,溫聲上前問道:“不知道陸小姐喜歡哪種的?妖嬈的,溫柔的,還是開放一些的?” 她喜歡哪種的?陸溪月不由陷入了沉思,腦中浮現(xiàn)的卻是今日臨走前,蘇白黯然忍痛的神情,和那風(fēng)姿如玉的身影。 陸溪月隨手掏出兩錠亮閃閃的金錠,皺著眉說道:“你們有什么樣的,都叫上來。” 金姐見狀知道自己方才想對了,笑道:“看來小姐的眼光著實(shí)很高,真的不知道什么樣的男子才能入小姐的臉,小姐請稍坐片刻。”說著對旁邊下人吩咐道:“去把柏舟、溱洧、子衿、無衣都叫來?!?/br> 下人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又連忙應(yīng)聲退了下去。 那劉夫人也陰著臉色坐回了椅子,她倒要看看待會這些人都來了,這紅衣女子還能不能裝下去,她不信這錦都城里還有誰能比她的式微還勾人。 見還有別的人選,陸溪月便也耐下了性子,既然打定主意來見識見識,不妨再多等待一會兒。 牽牛院內(nèi)難得的喧囂熱鬧,而此時的九溪山上卻十分安靜,如銀盤般的月亮好容易從云層中掙脫出來,借著月光,端午從竹屋一路踉踉蹌蹌地跑到了前廳。 哪怕夜色已涼,因?yàn)榕艿奶鼻腥耘f出了一身薄汗,他剛走近,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挺身立在門柱前,垂著頭一動不動。 “公子,您在這兒站著做什么?”端午驚訝地問道,他聽陸溪月說公子在前廳時還以為公子是在處理山莊事務(wù)。 蘇白艱難地舉了舉因?yàn)殚L時間束縛而有些充血的手,冷冷白了端午一眼。 端午這才發(fā)現(xiàn),蘇白的雙腕竟然被緊緊束住綁在了門柱上,甚至綁的很高很緊,讓人坐下或者蹲下休息一會兒都不行,只能這般直著身子站立。 端午目光一顫,能讓公子心甘情愿被綁在這兒的人,除了陸溪月,他想不到第二個。 “莊主這是生氣您早上擅自解開流光,跑了出來,才將您捆在這個地方?” 蘇白聞言默然頷首。 不過他絲毫不后悔,若是早上他不去,如何能聽到師兄說出這么一番話,他竟然親耳聽到他的師兄說,她喜歡他…… 他今日難受地被困在這么個地方,腦海中想的都是師兄當(dāng)時的話語。 唐忱那般挑撥離間之后,他很想向師兄解釋,向她證明他的真心,卻被點(diǎn)了啞xue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想趕到師兄身邊,告訴她,他絕對不會辜負(fù)她,更不會離開她。 “是師兄讓你來放我下來的嗎?”蘇白略帶希冀地問道,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疲憊。 端午臉色煞白地?fù)u了搖頭。 蘇白眸光暗淡了幾分,卻并沒有太多意外,“看來師兄還是沒有消氣。” 端午難以啟齒地說道:“莊主她,恐怕沒功夫生您的氣了?!?/br> “師兄怎么了?”蘇白皺眉問道,“她受傷了?” 端午連忙搖搖頭,“沒受傷,莊主她,她剛剛問我,問我……” 蘇白有些不悅,“問你什么?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端午狠下心,一口氣說道:“莊主問我牽牛院在哪兒然后好像和寒姨一起去了?!?/br> 蘇白雙眼猛地一睜,臉色瞬間慘白,牽牛院? 男子聳兀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聲音干啞地問道:“你說,師兄她去牽牛院了?” 端午小心翼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生怕動作大了會刺激到蘇白。 而那仍被束縛住的男子踉蹌地向后退了一步,雙腿一軟似乎就要倒下,卻因?yàn)榱鞴獾睦叮缫鸭t腫不堪的手腕瞬間傳來劇烈的刺痛,卻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他心中痛楚的分毫。 “師兄為什么要去牽牛院……”蘇白瞬間紅了眼眶,如墨的眸中泛起悲傷,“是我不夠好,還是我滿足不了她,還是她真的氣到寧愿去那種地方,也不愿見到我?” 她明明才說了喜歡他,轉(zhuǎn)頭卻去了牽牛院,難道是因?yàn)樘瞥滥欠??還是因?yàn)闅馑绯可米越忾_了流光? 他心中涌上一股極大的痛苦,師兄和別的男子,和別的男子……他像是被拋進(jìn)了寒水瀑中,冰冷刺骨無法呼吸,渾身血液都凍的凝固,可那個數(shù)次救他出困境的女子,卻在牽牛院中,目光專注地落在別的男子身上,甚至抱著別的男子,摟著別的男子…… “公子您要追到牽牛院去嗎,我?guī)湍堰@解開?”端午急匆匆地問道,早上聽說唐忱來了,都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而現(xiàn)在莊主都去牽牛院了,公子不得更加心急如焚。 蘇白怔怔地凝視著端午,月光下俊美的臉龐分外慘白,孤身闖入敵營不曾懼怕過的人,以一戰(zhàn)百不曾軟弱過的人,此刻雙手都在不住地顫抖。 他不知道如果他趕到牽牛院會看到什么,更不知道師兄看到他會不會更加生氣。 他沒有立場阻止她,可他更無法忍受她會觸碰別的男子。 光是在腦海中想象那個畫面,便嫉妒地快要發(fā)瘋發(fā)狂,可手上的束縛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師兄不希望他去,更不想見到他。 第80章 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