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包間里。

    空氣中都流露著絲絲僵硬怪異，就連季凝也沒想到，程頤就這么干脆答應下來。

    不太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吃什么？”程頤從服務(wù)員手中接過菜單，打開遞到季凝面前。

    他的動作自然，神色如常。

    兩人就像熟悉了很久，其余人看起來才像外人。

    季子淵看著這一幕，心底像是堵了一口氣，忍不住道：“程總和小凝認識多久了？”

    這個事情，他們從來不知道。

    還一起來q市，孤單寡女，他也是男人，一看就知道程頤在打什么鬼主意！

    季倩倩也好奇，豎著耳朵在聽。

    “有三年了吧？”程頤還沒回話，季凝看向他，思考了一會，說出這一句。

    程頤：“嗯?！?/br>
    季子淵原以為也就十天半個月，最起碼是季凝回到季家，不然她怎么接觸得到程頤？

    三年。

    遠在他意料之外，以至于他不知道擺出什么表情。

    季倩倩更是驚訝得像挨了一下悶棍，她一直都以為是季凝主動勾引程頤。

    兩人早就認識了？

    “點一個野菜豆腐。”季凝低頭看菜單，說了一句后又指著一處，“再點個你喜歡吃的燒鵝？”

    “都行?！背填U抿了抿唇，點頭。

    “再來一個秘制銀鱗，魚奶湯?！奔灸f著又抬頭看程頤，說話有點小聲了，“麻辣三點蟹？”

    “這個不要?！背填U看向服務(wù)員，直接否了。

    “好的?！狈?wù)員笑著點頭。

    “那我不吃了?！奔灸T了癟嘴，把菜單給了季子淵：“哥，你看看吃什么。”

    她把菜單遞過去后，就不再看了。

    明顯還對剛剛的那道麻辣三點蟹耿耿于懷。

    季子淵也看出來了，翻過來看到那道菜，直接就點了：“要一份麻辣三點蟹?！?/br>
    程頤朝他看了一眼，沒說什么，只是在服務(wù)員要走的時候，又加上了一道紅燒rou和紅燒排骨。

    季倩倩沒點菜，她在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點完菜，季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很疑惑接起來。

    一道聲音從那頭傳出來：“小凝凝啊，你的做法是相當寒我的心，居然不是為我而來，你會后悔的，知道嗎？”

    包廂此時寂靜，聲音透過手機在里面回蕩。

    季倩倩對聲音也有敏感度，當下就聽出來是林嘉的聲音，瞳孔頓時就微微睜大，不敢置信。

    季凝很尷尬，只能道歉：“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是你要選我，我要的是你選我！”林嘉居然在那邊耍賴，說著還有些激動，“你居然不選我，為什么不選我？太傷我心了?！?/br>
    這樣他就不能把程頤拉下了水。

    多么好的機會。

    “是誰？”程頤明知故問。

    “林嘉?！?/br>
    季凝話音未落，正在擰眉的季子淵又怔了怔。

    節(jié)目導師林嘉？

    對于季凝晉級他就已經(jīng)十分詫異，林嘉親自打來電話，更是讓他震驚。

    林嘉傲慢張狂，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他這個meimei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事情？

    “吃飯了。”程頤話語淡淡。

    季凝還沒接話，電話那頭的林嘉更是敏銳，語氣好似一下就變了：“你在吃飯??？那好好吃飯，不叨擾你吃飯了?！?/br>
    變臉之快，仿佛和剛剛不是一個人。

    尾音未消，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一切又歸于平靜。

    服務(wù)員把菜一道道端上來，麻辣三點蟹上桌的時候，季子淵率先夾了一塊，放在季凝碗里。

    蟹rou可真香啊。

    程頤輕飄飄往她那頭睨了一眼：“該忌口的時候就忌口。”

    “……”季凝把蟹rou夾回去給了季子淵，“哥，我最近有點不舒服，不能吃?！?/br>
    她前段時間因為經(jīng)痛吃了一個周的中藥，醫(yī)生說飲食要清淡。

    “怎么了？”季子淵追問。

    季凝：“就是小毛病，差不多好了。”

    程頤看向服務(wù)員，“給她換一套新的碗筷?！?/br>
    季凝的碗里和筷子上也沾了麻辣汁，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服務(wù)員又給她換上一套新的碗筷。

    “多吃點野菜豆腐?！弊锟準壮填U還這么說。

    “噢?！奔灸龝r不時還瞥向那道麻辣三點蟹。

    季子淵就是看季凝想吃，所以才點。在這樣的場合，沒人想啃這種蟹類，季倩倩連食欲都沒有，筷子都沒伸出去幾次。

    程頤直接讓人把那道麻辣三點蟹撤下去了。

    季凝：“……”

    這頓飯，吃得相當怪異。

    唯一吃完一整碗飯的，只有季凝。

    她真的是餓了，中午飯都是匆匆吃了兩塊面包和半瓶酸奶。

    季子淵起身要去結(jié)賬，發(fā)現(xiàn)賬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程頤結(jié)過了。

    在餐廳門口，季子淵看向季凝：“小凝，我們先回酒店，明天回家?！?/br>
    他原本是想帶季凝一起回去，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機票，只能明天再一起回去。

    “哥，你們還沒有買機票嗎？”季凝說完又道，“我和頤哥哥九點半的飛機，我要回學校，明天早上還有課?！?/br>
    季子淵臉色又變了變。

    他們買了機票，是八點二十分的機票，原本想吃個飯就走，現(xiàn)在來不及了。

    季凝叫程頤可真親熱，頤哥哥。

    程頤抬腕看了下時間：“走吧，先去機場?！?/br>
    “嗯?！奔灸c頭，看向季子淵，“哥，我要先去機場了，不然來不及了?！?/br>
    季子淵剛要出口阻止，卻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季凝和程頤上車，往機場去。

    一種無力難堪席滿了全身。

    季倩倩看著有些失神的季子淵，更加不敢說話。

    期間。

    季母給季子淵打來視頻電話，笑著詢問結(jié)果，得知季倩倩晉級了，那邊眉開眼笑：“我就知道我們家倩倩最厲害了，我知道那個林嘉，經(jīng)常在電視上看到他?！?/br>
    電話那頭對季倩倩一頓夸贊，若是以往，季倩倩心里頭別提多得意，而此時臉上的笑意都很僵。

    “媽就知道，倩倩一定會晉級，唱歌唱得那么好，都——”

    “媽。”季子淵打斷季母的話，出言道，“小凝也來參加比賽了，她也晉級了?！?/br>
    在這個家，所有的關(guān)注度都在季倩倩身上，季子淵一開始對季倩倩也有昔日相處的感情，現(xiàn)在只覺得被蒙蔽了眼。

    季凝才是他的親生meimei，他們好像從未去真正了解過她。

    比如，她也喜歡音樂，唱歌或許非常不錯。

    他也和別人一樣，把季凝當成了一個孤兒，認為她在孤兒院成長，除了學習，身上就沒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東西了。

    甚至，程頤都比他這個親哥哥更加了解季凝，讓他感覺到十分挫敗。

    “??？”季母沒反應過來，還笑著問，“誰晉級了？”

    她壓根沒想到是季凝。

    季倩倩瞬間紅了眼眶，紅著眼看向季子淵，想讓他不要那么殘忍：“哥——”

    她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如果季凝打敗她，自己還有什么地位可言？那么她就什么都沒了。

    季子淵看著季倩倩可憐兮兮的模樣，腦子里卻是她今天早上得意囂張的樣子，還有季凝傷心失落轉(zhuǎn)身的場景。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再次對著電話說：“小凝自己來參加比賽，沒有告訴我們，她也晉級了，還被莫可選中了。”

    莫可和季母是一個年代的人，當時可以說是風靡全國的情歌天后。

    “是季凝嗎？”季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季子淵點頭：“嗯?！?/br>
    “她——”季母神色倏然收斂，下意識就道，“她會唱歌嗎？”

    季倩倩可是她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從小一直陪著練鋼琴，練聲樂，投入了多少錢?。?/br>
    尤其是聽說要和程家聯(lián)姻，更是大把大把的錢往她身上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