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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胖柴不廢要崛起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今年,怕是趕不上了。

    第46章 北周的亂局(上)

    廖商已經(jīng)抄近路疾行, 然后到了刑部衙門門口,還是一眼看到了那道被人群遠遠避開的孤冷身影,以及匍匐在他腳邊虎視眈眈的白色猛獸。

    “刑部辦案, 還請少宮主給予方便?!?/br>
    裴元瑾一入鎬京, 該知道的, 該提防的,都已準備了起來。因此他雖然足不出戶, 但特征早已被各方打聽得一清二楚。

    廖商之所以來去匆匆, 也是怕他從中阻撓。

    裴元瑾緩緩轉(zhuǎn)身:“把人留下?!?/br>
    廖商道:“職責所在, 還請少宮主行個方便?!痹谒凵袷疽庀?,刑部衙門里又跑出一群捕快, 將裴元瑾里三圈外三圈的團團圍住。

    裴元瑾揚眉:“想攔我?”

    “我自然知道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少宮主的對手?!绷紊汤潇o地說, “少宮主藝高人膽大, 我們擋不住,永豐伯和他的族人卻沒有您這等身手。劫獄的后果, 您想過沒有?”

    傅希言旁觀到這里, 知道廖商這次的行動不是虛張聲勢、裝模作樣,而是動了真格, 連忙在裴元瑾開口前開口:“我相信以廖捕頭的辦案能力, 應(yīng)當不需要屈打成招?!?/br>
    廖商暗暗松了口氣:“傅大人放心,此案牽連甚廣, 涉案人數(shù)多達三百之巨, 南虞故布疑陣也未可知, 我等必會仔細排查, 不枉不縱。若傅大人形端影直, 大可不必擔憂?!?/br>
    傅希言說:“好, 那我就見識見識廖捕頭的辦案手段?!?/br>
    他對著裴元瑾微微搖了搖頭。

    裴元瑾臉色rou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正當廖商心驚膽戰(zhàn)地以為這次絕難善了之時,他突然一個縱躍,消失在人群之中。

    白虎跟著起身,朝著廖商發(fā)出警告的一吼,隨即在路人驚呼躲閃中,飛奔而去。

    廖商感激地看了看傅希言,道:“傅大人請?!?/br>
    傅希言微笑著下馬,泰然自若地走進刑部大門。

    *

    與都察院大牢相比,刑部大牢更陰森幽黯,進門就能聞到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刑訊室在牢獄的最深處,往里走時,還能順便參觀牢房里血rou模糊、哀哀欲絕的犯人,仆役用水潑地,拿著大掃把刷刷刷地清掃地上血跡。

    血水一路蔓延到傅希言的腳下。

    廖商不著痕跡地觀察傅希言,他面不改色地大步跨過。

    傅希言一邊走,一邊想:只要我不看,他們就不存在……啦啦啦,啦啦啦,我什么都看不見啦。這就是個密室逃脫,假的假的,沒什么可怕的。

    刑訊室沒有窗,關(guān)上鐵門后,僅有桌上一盞小油燈照明。

    廖商坐在油燈后,臉上暗下明,看著頗為詭譎。

    心理素質(zhì)不好的人,光是坐在這里,就會兩股戰(zhàn)戰(zhàn)。傅希言心里也有些發(fā)慌,可他畢竟看多了電視劇的刑訊手段,知道心理戰(zhàn)也是其中一種。既然廖商答應(yīng)不會嚴刑逼供,那自己兩世為人,完全不必怕這些手段。

    想著想著,氣息便穩(wěn)定了許多。

    廖商看著進屋之后,從露出微微緊張,到很快恢復(fù)平靜,內(nèi)心也有些許佩服:“傅大人好像不怕?”

    傅希言說:“我成為巡檢使之前,是都察院司獄。實不相瞞,坐在這里,還有幾分親切。”

    廖商道:“我刑部大牢的花樣可比都察院要豐富多了?!?/br>
    傅希言并不想在這方面與對方一爭長短,識趣地說:“幸好我這人實誠,廖捕頭有話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廖商說:“傅大人去過東市的錢莊?”

    “去過一次?!?/br>
    “存錢還是取錢?”

    “都不是?!备迪Q哉f,“我去買消息?!?/br>
    廖商眼睛微微瞇起:“傅大人倒是直言不諱?!?/br>
    傅希言微笑道:“我說過,我這人很實誠?!?/br>
    “傅大人問的是什么消息?”

    “問他們一些武功秘籍的下落?!备迪Q云鋵嵰膊淮笥浀米约寒敵跽f了哪些,《九陽神功》《獨孤九劍》《辟邪劍法》之類的胡報了一通。

    “傅大人從何處聽來這些武學?”

    “當然是裴少主告訴我的?!备迪Q悦娌桓纳乩嵩獡鯓?,“他說這些傳說中的武學威力無窮,可惜下落不明,不知是真是假。我一時好奇,便去錢莊問問?!?/br>
    “一般人不會去錢莊打探消息吧?!?/br>
    “廖捕頭應(yīng)當還記得張大山曾下毒害我的事吧?那事由陜西巡檢使魏崗經(jīng)辦,我們就此相識,他離開之前,私下送了我一枚銅板,說每月逢七逢八之日的午時,去找招牌上繪有白澤圖案的當鋪與錢莊,就可以花錢買到任何想知道的消息?!?/br>
    廖商道:“魏崗為何要給你銅板?”

    傅希言嘆氣:“我當時也很是不解,還以為是自己天資卓絕,讓魏崗內(nèi)心折服,才送了這天大的好處給我?,F(xiàn)在想來,他應(yīng)該是另有圖謀了。”

    銅板是魏崗給的,銅板出了問題就說明魏崗有問題,傅希言不會傻乎乎地替他遮掩。但陳述時,絕不能暴露傅軒和魏崗的暗中往來,不然傅軒比他更難以澄清。

    廖商說:“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是錦衣衛(wèi),身負護送三皇子去洛陽的任務(wù)?”

    傅希言道:“廖捕頭好記性?!?/br>
    “洛陽沒有‘白澤’圖案?還是你沒有機會使用這枚銅板?”

    “其實我在洛陽已經(jīng)用過了?!备迪Q耘浜系貌坏昧耍屓瞬蛔杂X地就相信了他的誠意,“我畢竟是個年輕人。年輕人總是好奇心旺盛,新到手的禮物怎可能按捺得住不用一用,剛好遇到逢七逢八的日子,我就去了。”

    “你也去買消息還是賣消息?”

    傅希言愣了愣,好奇地問:“怎么?那地方還能賣消息?那我爹睡覺時說的夢話能值多少錢?”

    廖商身體感興趣地微微前傾:“你爹夢里說了什么?”

    “這我哪知道,我又不跟他一起睡。我只是打個比方?!?/br>
    廖商察覺自己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立刻收斂神色:“也就是說,你第一次去當鋪是買消息?買的什么消息?”

    看來他知道自己去的是洛陽當鋪,傅希言心中一凜,暗道:對方果然掌握了很多信息,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么。

    他支著下巴,佯作思索:“讓我想想,時間有些久了,我得想想……啊,我記起來了。我在洛陽也曾遭遇一次刺殺,然后我問當鋪,是誰刺殺我?!?/br>
    廖商問:“是誰刺殺的你?”

    傅希言嘆氣道:“那當鋪掌柜說,我這個被刺殺的人都沒看清楚誰是兇手,他一個坐在當鋪里的人又怎么會知道?!?/br>
    廖商愣了下,頓時對傅希言當初聽到這個答案時的無奈與郁悶有幾分感同身受。

    “你只問了這個?”

    傅希言道:“你知道我問那些武功秘籍,東市錢莊的人是怎么回答的嗎?他說沒聽過。你想想,你若是去一個地方買東西,一次兩次都買不到,還會不會繼續(xù)去呢?嘖嘖,我也不知這當鋪錢莊哪來的臉居然拿‘白澤’當招牌?!?/br>
    廖商說:“你的意思是,你去了洛陽的當鋪,鎬京東市的錢莊,一共兩次,都沒有問到自己要的消息?”

    對方在強調(diào)次數(shù)。

    為何要強調(diào)這一點?

    難道是對方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撒了謊?

    對方能查到這么多人,也許是因為掌握了賬本名單之類的東西。

    傅希言心念電轉(zhuǎn),一拍桌道:“哦,對了,洛陽還有一次,我走投無路,破罐破摔,跑去問他有沒有什么禮物價格不貴又體面。他就告訴了我‘瑞雪神?!南侣?。這次倒還不錯,元瑾吃得很滿意,后來還自己跑去買。”

    他故意將裴元瑾扯出來當大旗。

    廖商順他的意,問道:“傅大人與少宮主相交甚深?”

    傅希言笑了笑道:“深不深的,你不是在門口都看見了嗎?”

    廖商說:“江陵知府已然招供,帶‘白澤’的錢莊和當鋪都是南虞細作的據(jù)點。你頻繁出入,難逃嫌疑。不如實話實說,謀求戴罪立功的機會?!?/br>
    傅希言說:“我剛才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廖捕頭不要忘記我的這份功勞?!?/br>
    “和你接頭的人是誰?”

    “洛陽接待我的是當鋪掌柜,東市錢莊的接待人我沒見著,被擋板擋住了?!?/br>
    “你賣過什么消息給南虞?”

    “廖捕頭有空不如逛逛西市的香奧達,這店算不上日進斗金,卻也讓我實現(xiàn)了購物自由。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缺錢。”

    “陳文駒逃獄,你是內(nèi)線?”

    “陳文駒沒能逃出生天,我也算是勞苦功高吧?!?/br>
    “南虞十六起刺殺,為何獨你安然無恙?”

    “其他人身邊若有儲仙宮少主,也能安然無恙?!?/br>
    兩人一問一答,速度極快,都是不假思索,但廖商愣是沒找到破綻。

    傅希言不著痕跡地在腿上擦了擦微濕的手掌,微笑著問:“廖捕頭還有什么想問的?”

    廖商望著他,緩緩道:“今日我去貴府,有個人與你在門外交談,是誰?”

    *

    南虞諜網(wǎng)被查,按理說北周應(yīng)該歡天喜地,慶賀從此高枕無憂,可事實上,北周朝堂,自建宏帝起,從上而下,都是憂心忡忡。

    因為當他們撬開江陵知府的嘴,查處這些當鋪錢莊時,里面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本本寫著官員名字的名單賬冊。

    與其說他們查到了南虞諜網(wǎng),不如說南虞功成身退,送了他們一份疑似北周叛徒的名單。

    敵人送來的名單,叫人如何敢信?

    可偏偏,他們又不得不查。

    之前,北周想要趁南虞內(nèi)亂渾水摸魚,以莫須有之罪名落井下石,而南虞的反擊卻更加犀利干脆,堂而皇之地告訴北周,不必栽贓,刺殺是吧,老子認了,而且老子干的比你想得更多,你又能怎樣呢?

    這一巴掌,打得建宏帝臉面無光,早朝發(fā)了一通大火,下朝后,又將文武親信叫來訓斥了一通,最后,還單獨留下了宰相蒲久霖和刑部尚書沈嵐。

    “朕御極以來,從未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建宏帝陰沉地看著低頭不語的兩位重臣,“你們還要勸朕隱忍不發(fā)嗎?”

    沈嵐悄悄瞟了身邊的蒲久霖一眼。

    蒲久霖道:“這張諜網(wǎng)鋪陳的時間越久,對我北周越是不利,及時糾察,撥亂反正,行壯士斷腕之舉,于國大善也?!?/br>
    建宏帝看向沈嵐:“沈尚書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