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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胖柴不廢要崛起在線閱讀 - 第263節(jié)

第263節(jié)

    莊家見勢不妙,果斷去了后面,沒多久,就見一個樣貌平凡的中年人和和氣氣地走出來:“我就是田妥,不知公子是……”

    “都察院辦案,問你一個人。”

    田妥有些緊張:“誰?”

    “陸小鳳。”

    *

    再是小心伺候,也留不住春意,時候到了,百花會謝。不久前還花團錦簇的園子,一轉眼,就飄飄零零稀稀疏疏。

    今日是建宏帝恩準劉坦渡進宮見劉貴妃的日子。

    后妃見家眷本該在殿里,但劉貴妃偏偏選了花園,女官太監(jiān)輪番勸說,也不肯改主意。后來女官偷偷向建宏帝匯報,得了個“準”字,這事兒才算定下。

    “那宮殿陰氣森森的,坐在里頭,像在商量后事,我不喜歡。今天這個日子還是我選的呢,黃道吉日,良辰吉時,諸事皆宜。”

    在自家兄長面前,劉貴妃放下了的嬌媚柔弱、善解人意的面具,仿佛又變回那個言談無忌的閨中少女,連言語都犀利起來。

    劉坦渡定定地看著她。

    她臉上的粉厚了,妝濃了,眼角的細紋多了,鬢角的白發(fā)也沒有拔干凈,還留了一根在外面。與入宮前相比,她憔悴了許多,滄桑了許多,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看著,想要將她現(xiàn)在樣子,深深地刻在心底。

    “這些小事,何妨順順陛下?”

    劉貴妃嘆氣道:“就是小事,我才敢任性?!?/br>
    劉坦渡說:“我聽說后宮里的事還是你在管?”

    劉貴妃自嘲地笑道:“只要我事事順上意,那便是我管著?!?/br>
    “那就好。”他低下頭。那里有個花盆,螞蟻在花盆邊沿爬行,他看得很認真,好似入了迷,但藏在袖子里的拳頭緊握著,好似在醞釀著某種情緒。

    劉貴妃突然問:“嫂嫂和侄子都走了?”

    劉坦渡似乎松了口氣,抬頭說:“你都知道了?”

    她笑了笑:“都知道了。最近關于你的消息突然多了起來。你知道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宮里都愛踩地捧高,想看我倒霉的人多了去了?!?/br>
    劉坦渡說:“聽說你和十皇子走得很近?”

    劉貴妃說:“我又沒孩子,他是個孩子,多少有個念想。對了,聽說煥兒和傅家二小姐的婚事沒成?”

    劉坦渡說:“沒成?!?/br>
    他修煉《補天啟后功》的后果,只有劉彥盛和傅軒知道,劉貴妃蒙在鼓里,自然認為劉煥是自己的親侄子。

    她由衷嘆息:“太可惜了?!?/br>
    傅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勢力,只能說略有潛力,不說與那些經(jīng)營數(shù)代的世家相比,便是比起蒲久霖、史維良這樣身居高位的重臣相比,也略有不如。

    但這些都是其次。

    傅家真正讓人在意的,還是朝廷之外的勢力。擁有正面對撼皇者實力的儲仙宮和天地鑒,才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底牌。

    試問,誰能忽略一個隨時可能沖到家里來,威脅自己生命的組織?

    那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

    劉貴妃有時候想到傅家,會悄悄地熱血沸騰,若是劉家得其相助,又何懼皇帝?

    ……可惜。可惜了。

    劉坦渡看出她臉上的遺憾,有種將南境發(fā)生的一切都一股腦兒據(jù)實相告的沖動,然而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看著劉貴妃捧著凋謝得只剩下半朵的月季,突然怒道:“我看你是昏了頭!”

    劉貴妃捧著花的手微微一抖,扭頭看他。

    劉坦渡手指指著她的鼻子,面色微微發(fā)紅,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劉貴妃很快平靜下來:“你送走嫂嫂和侄子,我就想到有著一天啦?!?/br>
    劉坦渡一怔,她突然撲過來,他想躲,又不忍心躲。劉貴妃抱著他,哭著打他肩膀:“你把他們送走,誰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以為你和我吵一架,就能不連累我嗎?”

    劉坦渡沉默了許久,松開了身側緊握的拳頭,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生氣地說。

    劉坦渡不是劉彥盛,劉貴妃發(fā)火的時候,他一向沒有辦法。

    她抱著他,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你放手去做,不用管我?!?/br>
    劉坦渡身體一僵。

    “我會想辦法活下來,即便不能,我們?nèi)置迷谝黄?,也好?!彼恐募绨?,眼淚在流,嘴角卻在笑,“要給大哥報仇,別放過仇人?!?/br>
    劉坦渡說:“不一定有機會?!?/br>
    “大哥不在了,二哥就是一家之主,二哥想要做的,便是meimei要做的。”她拍拍的肩膀,然后推開他,嬌嗔道,“下次再罵我,我就不原諒你了?!?/br>
    劉坦渡看著她,視線微微模糊著,可模糊的視線里,劉貴妃眼角的細紋不見了,鬢角的白發(fā)不見了,花園里的半朵花依舊是粉嫩嫩的一團,她也依舊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

    田妥苦著臉坐在傅希言的面前,賭坊里的賬簿都已經(jīng)攤出來了,依舊沒有找到那位“陸小鳳”。他忍不住懷疑:“真的有這么個人嗎?”

    傅希言翹著二郎腿:“他有一個朋友叫西門吹雪,喜歡穿白衣服,話少;還有個朋友叫花滿樓,是個瞎子,人很禮貌;還還有個朋友叫司空摘星,是個小偷……”

    “大人,大人!”田妥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不是我不配合,實在是您提的這三個名字都不像會來我們賭坊的。來我們賭坊的人,你看這些名字……”

    王二麻。

    張阿三。

    李阿四。

    ……

    田妥說:“就陸小鳳還有些可能?!?/br>
    傅希言說:“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田妥心里恨死“陸小鳳”了,上哪兒不好,便要上賭坊:“我說的都是實話,真沒有見過這些人。不信您自己看賬簿!”

    “當我不知道你們賭坊都流行陰陽賬簿?”

    田妥好奇地問:“什么是陰陽賬簿?”

    “陽的,是給外面的人看的,陰的,是自己人看的?!备迪Q哉f,“別裝糊涂!”

    田妥著急站起來,直跺腳:“我這賬簿是用來要賬的,給自己看做什么,肯定要給別人看,讓別人把錢還回來??!”

    傅希言撣撣衣服站起來,高冷地走到賭坊外面,田妥跟在他后面,緊張地問:“大人,您是相信了?”

    “相信……你個鬼?!备迪Q砸粨]手,埋伏的都察院衙役便沖出來,“把賭坊給我封了!”

    “大人!”

    田妥慘叫一聲,幾乎要昏過去。

    傅希言看著他急得火燒眉毛的樣子,暗道:遇到這種事,該找關系疏通疏通了吧。

    *

    就如花朵有花期,劉坦渡和劉貴妃見面的時間也有規(guī)定。女官出來,便說明時間到了。

    劉貴妃摘下那朵只剩下一半的月季花,送給劉坦渡:“縱然只剩下一半,花兒依舊不減美貌。”

    劉坦渡鄭重地接過來,然后跟著女官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貴妃忍不住跟了一路,一直送到了宮殿門口,劉坦渡才回頭:“別送了?!?/br>
    劉貴妃說:“好,你走吧?!?/br>
    劉坦渡便走了。

    女官站在劉貴妃身邊,低聲道:“娘娘今日失儀了?!奔幢闶歉绺?,也是外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即便陛下不說,只怕也要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劉貴妃看著劉坦渡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視線,才轉身:“讓陛下罰我吧?!?/br>
    劉坦渡估算著自己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劉貴妃的視線范圍,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宮殿已經(jīng)很遠了,只能看到屋頂檐角。

    其實宮殿屋頂都大同小異,但想到住在里面的人,他目光不由的溫柔起來。

    領路的內(nèi)侍小聲道:“劉將軍留意腳下?!?/br>
    說是提醒他“留意”,其實是催促他的快點走。像這種探訪,出入宮門都是有時間限定,若是滯留太久,就會驚動羽林衛(wèi),到時候劉坦渡或許沒事,他這個領路的就免不了要打板子。

    劉坦渡低應了一聲,跟著他往外走,走到一半,就見另一條路上,幾個人匆匆趕來。他認得領頭的那個,就是繼張轅、俞雙喜、張阿谷之后,成為陛下跟前紅人的有一位張中官。

    也不知道陛下為何對姓“張”的。

    內(nèi)侍艷羨地想:自己這胎投的,可真是下下簽。

    新任張中官叫張財發(fā),極俗的名字,建宏帝也沒讓改,就如當初的張阿谷。張財發(fā)匆匆趕來,氣息不敢亂,微笑著說:“劉將軍留步,陛下有請!”

    劉坦渡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地跟了上去。

    張財發(fā)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仍站在原地的內(nèi)侍:“今日怎么沒見到胡指揮使?”

    那內(nèi)侍道:“胡指揮使今日休沐?!?/br>
    *

    傅希言原本以為田妥就算要疏通關系,也肯定回去打聽一下,準備一下,誰知道他前腳封了賭坊,田妥后腳就去了胡府。

    傅希言聽到時,還有些不敢置信:“這么順利的嗎?”

    要不是之前沒見過,他都要懷疑田妥是不是自己安排的群眾演員了。

    既然好戲開鑼,自己接下來就可以等著看。

    看胡譽會不會為了田妥上門。

    若是上門,是為了幫賭坊解封,還是為了……打探自己為何要去賭坊。

    若是不上門,就看看他會不會托別人說項。

    不過在傅希言心里,胡譽若是與田妥交情深厚,又心中沒鬼,應該還是會親自走一趟的。畢竟,當初傅家將旁支托付給了他和蒲相,還欠著一份人情。

    他在家里等到傍晚,終于收到胡譽約吃飯的帖子,而地點是珍味閣。

    傅希言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還找管家問了問,才知道這地方就是原來的自醉樓。自醉樓原本是京都府尹岳母的產(chǎn)業(yè),如今府尹換了人,這聞名鎬京的香餑餑自然也就轉了手。

    傅希言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感慨,跟裴元瑾說:“想當年,我剛知道自己要護送三皇子去洛陽,一氣之下,跑去自醉樓吃飯,打算碰個瓷,鬧出點動靜,讓把自己從名單上劃掉,誰知就遇到了三皇子。還以為是明君良臣的邂逅呢,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