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然而近幾日,看到容訣與桑寧寧越走越近后,桑云惜慌了神。 所有人的偏愛,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該集中在她的身上! 至于桑寧寧,終其一生,只能作為她的陪襯而活。 桑云惜定了定心神,低頭解下了自己的佩劍,悶悶道:“若師妹實(shí)在想要,不如就用我的云空劍吧?!?/br> 這話一出,倒是顯得桑寧寧咄咄逼人。 陰之淮最看不得桑云惜這樣受委屈。 因?yàn)檫@會讓他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 陰之淮直接摁住了桑云惜將佩劍遞出的手,抬頭嗆聲道:“不論有沒有,都不該搶別人的東西?!彼A艘幻?,又陰陽怪氣道:“別以為自己年紀(jì)小,就能仗勢欺人,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br> 左儀水皺眉。 這話有些重了。 只是左儀水剛要開口,衣袖處卻傳來了一股力,順著望去,就對上了桑云惜紅著的眼眶。 剎那間,左儀水腦中閃過萬千思緒: 云惜師妹總是如此脆弱,貫來喜歡多想。 此時(shí)他開口,她必然又是要多思多慮的。 …… 左儀水張了張口,想起那道婚約,猶豫半晌,再要開口時(shí),卻早已有了一道聲音響起。 又慢了一步。 “左師弟這話倒是奇怪?!?/br> 容訣眉頭微微挑起,語氣帶著三分笑,溫溫柔柔地開口:“從頭到尾,這都是我與小師妹之間的事,愿不愿意,該如何做,這些都該是由我來回應(yīng),也不知道與旁人何干?” 大抵是他的笑給了桑云惜一種錯(cuò)覺,她以為容訣從不會生氣,于是揚(yáng)起了一個(gè)天真無邪的笑容,再次開口試圖用那日狡辯名冊的邏輯偷換概念:“大師兄,我也——” “你也一樣?!?/br> 桑云惜的笑容卡在了臉上。 容訣斂起笑意,偏過頭掃了她一眼。 桑云惜被這一眼死死地釘在原地! 她的四肢和口舌都宛如被透骨釘洞穿了一般,半點(diǎn)也動態(tài)不得,更別提發(fā)出任何聲音—— 偏偏周圍人都半點(diǎn)也察覺不到她的異樣。 容訣恍若未覺。 他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些許無需言語表達(dá),也能夠讓人察覺的懨懨。 “旁人說話時(shí),不要輕易插嘴。所謂的長水桑家,連這點(diǎn)教養(yǎng)也無么?” 第19章 容訣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輕且柔。 但桑云惜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 她無法描述這一眼帶給她的感受,她只知道在這一瞬,她的魂靈都仿佛被囚禁。 五感盡失,口舌若無。 無邊的漆黑,與死寂般的永恒。 桑云惜上下牙齒打起了輕顫,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又能聽得見風(fēng)聲。 “五師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桑云惜再顧不得任何儀態(tài)矯飾,尖叫一聲,毫不在意風(fēng)度,慌不擇路轉(zhuǎn)身跑開! 明晟猶豫了一下,還是轉(zhuǎn)身追了過去。 容訣看向陰之淮,笑吟吟地問道:“二師弟不去追么?” 陰之淮深深看了他和桑寧寧一眼,旋即轉(zhuǎn)而而去。 “左師弟呢?”容訣又望向左儀水,仍是眉目含笑,溫溫和和的模樣。 “不追過去么?” 左儀水微微一愣,隨后搖了搖頭。 “有二師兄就夠了?!彼ψ屪约旱恼Z氣不要那樣冰冷,“我先去練劍了。祝大師兄和?!熋么诵许樌?,一路平安。” 就在左儀水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桑寧寧忽然開口。 “左師兄以后不要叫我小師妹了?!?/br> 左儀水驀然回首,冷冷問道:“為何?” 簡簡單單兩個(gè)字,卻滿是寒意,比剛才說話時(shí)降低了不知多少溫度,像是能掉下冰碴。 幾乎是話一出口,左儀水就后悔了。 他的本意,絕不是想嚇到桑寧寧。 他只是、他只是…… 他只是想要問清楚。 為何—— 左儀水視線偏移,稍稍落在了桑寧寧身側(cè)之人身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容訣甚至好脾氣地對他微微頷首。 光風(fēng)霽月,溫雅清潤。 左儀水抿了抿唇。 為何大師兄可以,他不可以? 景夜揚(yáng)安靜如雞,眼觀鼻鼻觀心,竭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連一聲氣音都不敢發(fā)出。 若是換個(gè)人再次,八成會察覺到氣氛微妙。 然而桑寧寧是誰? 與桑云惜的“脆弱”不同,作為一個(gè)從小在桑家那種高壓環(huán)境下,從未受過半點(diǎn)偏愛長大的女孩。 若是連旁人一句話的語氣都要計(jì)較,那她早就計(jì)較不過來了。 “因?yàn)槟悴辉敢饨形倚熋?,你心中的小師妹大概另有其人,所以我也不想逼你?!?/br> 桑寧寧干脆利落地說完這話,就轉(zhuǎn)過身,對著容訣板起臉,伸出手。 “劍。” “好,給你。” 容訣笑意盈盈地接下了自己腰間的佩劍清珩,毫不在意地放到了桑寧寧的手中。 “此處下山有一段路程,我們要先去傳送法陣……” 左儀水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頭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疼。 這種疼說不出口,也不尖銳,只是無端端的悶在人心口,讓人一時(shí)間有些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