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把石頭交給嚴姿，“幫我拿一會兒，輕點，別使勁碰它，它怕疼。”

    嚴姿“……，？”

    水泥大寶寶：……，小禾禾已經(jīng)聽信這些胡言亂語了。

    將石頭交給嚴姿后，林瑄禾又請她幫忙把小李幾人叫過來勘測現(xiàn)場，自己則帶著玉米地的主人走到路上，“請問這邊的小路進了林子后就通向山里了嗎？”

    “這里……不是，不進山，穿過林子是另一條路，往城里去的，離出事的那個中專挺近的?！?/br>
    林瑄禾一怔，“從這里走，能到城里？”

    “可不，就是通不了你們的車，只能騎個小三輪。按照距離算，是這邊近，要按照時間嘛，肯定是你們開車快。”

    難怪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

    說話間，小李幾人帶著工具走了過來，“嚯，兇手走的夠遠的，這玉米地這么大，他干嘛千里迢迢搬尸體過去？”

    說千里迢迢夸張了些，但兩邊的距離的確不近，這也是林瑄禾想知道的問題。

    兇手既然都不在意是否留下兇器、血跡，為何還要特意把尸體搬過去？

    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第152章

    趁著小李還在勘察， 林瑄禾借了一輛二八大杠，沿著小路往林子里走。

    尸斑通常在死亡2~4小時后出現(xiàn)，死者身上并無尸斑，身體體溫并未比普通人低很多， 她的死亡時間絕不會超過四個小時。

    兇手是在上午拋尸的， 選在白天拋尸， 是個奇怪的舉動。

    林瑄禾很快找到一輛三輪車的車轍印，有來有返。

    來時的印記更深些，且就是在爬行痕跡附近調(diào)頭的。

    林瑄禾沿著車轍印騎了一段， 直到穿過樹林，又走了一小段土路后， 就上了水泥路。

    印記消失了。

    不過林瑄禾已經(jīng)知道， 這條路能進市里， 而且離武月的學(xué)校很近。

    等林瑄禾騎著車子回到玉米地，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后。

    她偷偷拿出幾張測試血型的試紙，想看看兇手有沒有留下血跡，但一連試了十幾處， 血型都是一致的。

    小李招呼道：“走吧，等驗尸結(jié)果， 還得查明白死者的身份?！?/br>
    林瑄禾跟著他一起回到車上。

    嚴姿已經(jīng)在車上等了，小心翼翼地拿著林瑄禾交給她的石頭。

    正因為太小心， 總是怕不小心掉了石頭，所以嚴姿下意識地攥緊了石頭。

    林瑄禾看向石頭，生怕它又開始念叨著多疼多疼。

    這年頭的石頭，一點兒都不堅強。

    石頭的聲音心花怒放：“jiejie的手好溫暖， 好香香，我要永遠和jiejie在一起~”

    林瑄禾：“……”

    原來是沒遇到對的人。

    已經(jīng)有一隊人先回隊里調(diào)查死者的身份， 嚴姿幾人是專門留下來等林瑄禾的。

    因此他們一回到隊里，就來了最新的消息，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秦隊，我們發(fā)了通告，家屬看到后聯(lián)系我們了。”

    秦征指了指剛進門的林瑄禾。

    小警員茫然地看著他。

    “笨，”秦征說，“把她叫過來，一起說?！?/br>
    林瑄禾連忙走過去，“秦隊，有新情況？”

    “是這樣的，”小警員說，“我們把消息發(fā)出去后，根據(jù)衣服的特征，有家屬找過來了，剛剛已經(jīng)帶著家屬去辨認過。死者叫方春華，今年二十三歲，剛剛畢業(yè)。念過大學(xué)，家境優(yōu)渥，還有一個jiejie，成績很好，一直在國外念書?！?/br>
    林瑄禾問：“她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這個……真不好說，”小警員為難道，“根據(jù)方春華的父母交代，他們不知道方春華具體是什么失蹤的，他們二位工作都忙，平時不怎么管孩子。方春華挺獨立的，基本都不需要他們cao心，這不剛剛畢業(yè)，說要和朋友一起去其他城市玩兒，我不太明白是玩什么，已經(jīng)走了七天了，除了剛走的第一天有聯(lián)系過家里外，其他時間都沒聯(lián)系，方春華沒有大哥大之類的聯(lián)絡(luò)工具?！?/br>
    林瑄禾知道這叫做“畢業(yè)旅行”。

    “她的朋友怎么說？”

    “也聯(lián)系過了，她的朋友原本是要和她一起去，但家里人突然反悔，就沒去成。方春華好像是打算自己走了，她朋友就沒再多問。”

    嚴姿蹙蹙秀眉，“這也太不負責(zé)任了，不僅放了方春華的鴿子，還不打聽一下她的安危？竟然失蹤了這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事不好說，”小警員說，“方春華沒有聯(lián)絡(luò)的工具，她在外面，只能是她主動去聯(lián)絡(luò)家里人，家里人沒法聯(lián)絡(luò)到她?！?/br>
    秦征叼著煙嘆氣，“人家只是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命就丟了，說到底還是怪我們?！?/br>
    秦征的話讓林瑄禾有些意外。

    在后世，大街小巷遍布監(jiān)控，林瑄禾的觸感不多，但現(xiàn)在，她的確感覺到肩上的責(zé)任更重了。

    林瑄禾寬慰道：“秦隊，現(xiàn)在還是先查查方春華的人際關(guān)系，我認為兇手可能就在其中?！?/br>
    “怎么說？”

    “兇手的反偵察意識不強，在現(xiàn)場留下許多線索，甚至包括自己的腳印，但在周圍都沒找到方春華的包裹，方春華是出門旅行，就算暫時把行李放在招待所里，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帶就出門。我懷疑方春華的東西都被兇手丟掉了，兇手不想讓我們查出方春華的身份?！?/br>
    秦征若有所思，“武月的書包就在旁邊，兇手沒在意，他既然在意方春華的身份，就說明他害怕警方查出方春華的人際關(guān)系……也說得通?！?/br>
    小警員聽了便道：“秦隊，小林，這一點我已經(jīng)問過了，有關(guān)方春華的仇家問題。她的父母和朋友都沒能說出什么，方春華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小姑娘，能和什么人結(jié)仇？”

    秦征問：“你剛剛說方春華的父親是酒廠的廠長，他的人際關(guān)系調(diào)查過嗎？”

    “這個還沒來得及?！?/br>
    林瑄禾聽著警員調(diào)查得來的線索，想到兩具尸體上最明顯的共同特征——性方面的虐待。

    林瑄禾問：“方春華與什么男人有過糾纏嗎？”

    “她沒有固定的對象，她父親倒是給她介紹過幾個相親對象，但她似乎沒有相中的。除了這個……”小警員想了一會兒，才猶豫道，“追她的人算嗎？方春華念書時挺受歡迎的，有幾個男生給她寫過情書……哦對了，還有一個是比較特別的。”

    秦征踹了他一腳，“你在這擠牙膏呢？踢一腳說一句？你是不是還得給我們打個啞謎？抓緊的，該說什么就說什么?！?/br>
    小警員躲開秦征的“襲擊”，不好意思地憨笑道：“我這不是怕說出來也沒用嗎？是方春華的一個追求者，好像糾纏方春華很久，而且身份有些特殊，是酒廠的工人。方春華似乎很討厭他，和朋友說過好幾次，不過應(yīng)該沒對方春華造成什么影響?！?/br>
    林瑄禾道：“既然她已經(jīng)和朋友吐槽了，說明還是造成困擾了，你有他的信息嗎？”

    小警員費勁地理解了好半晌“吐槽”二字。

    他只聽說過豬食槽，吐槽是什么？

    “恩……應(yīng)該是叫宋署，她朋友就提了一句，沒具體細說。小林，他很重要嗎？”

    林瑄禾道：“我想應(yīng)該可以查到些線索，麻煩你了?！?/br>
    出了新案子，林瑄禾就沒打算準時下班，早早就點了辦公室的燈。

    林瑄禾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笨重的老式臺燈，她正在看劉法醫(yī)送來的尸檢報告。

    武月是機械性窒息死，身上的創(chuàng)口、淤青都是生前傷。

    至于方春華，她的情況要復(fù)雜些，她是舊傷疊新傷，下方已到撕裂的程度。

    死因與林瑄禾所推測的一致，是被重物擊中顱骨，當場死亡。

    劉法醫(yī)還得出了方春華曾被囚禁、虐待的結(jié)論，林瑄禾也看過她的手腕、腳腕，都有束縛傷。

    方春華是在還沒走出新市前就被綁架，虐待至今天才被拋尸。

    雖然還不知兇手為何在白日拋尸，但時間順序是沒錯的。

    林瑄禾想到了晏漪，還不知道她具體的失蹤時間。

    她正想和晏昀聯(lián)系，嚴姿沒精打采地走了過來。

    “瑄禾，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晏漪和陳旭暉的失蹤挺奇怪的，陳旭暉也是瘦高個，你說他會不會是兇手？”嚴姿心有余悸，“陳旭暉的爺爺殺了那么多人，還把骨灰做成了瓷器，我之后一直關(guān)注這方面的論文，聽說這種情況會遺傳?！?/br>
    林瑄禾問：“這話你跟別人說過嗎？”

    “沒呢，不過大家都知道晏漪的事情，她和陳旭暉一起失蹤，真的很怪，你說綁匪一次性綁兩個人，其中還有男人，圖什么？我在想，是不是陳旭暉想走和他爺爺一樣的路？借著這個機會，假裝自己失蹤，實際上是去殺人了?！?/br>
    林瑄禾想到石頭說過的話。

    就算沒找到石頭，林瑄禾現(xiàn)在也無法懷疑陳旭暉，她總覺得陳旭暉犯下的案子是與原主有關(guān)的。

    林瑄禾說：“那邊有晏隊呢，咱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手頭的案子上，現(xiàn)在沒證據(jù)表明案子和陳旭暉有關(guān)系。等找到宋署以后再說吧?！?/br>
    嚴姿憂心道：“我就是挺擔心晏漪的，多活潑的小姑娘，萬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才好？”

    十分鐘后，林瑄禾研究完尸檢報告，辦公室共用的電話響了起來。

    嚴姿接起來聽了幾句，嚴肅起來，她掛斷電話對林瑄禾說道：“瑄禾，秦隊他們已經(jīng)查明白宋署這個人了，本來是想把他帶回來的，但是他好像……”

    “怎么了？”

    嚴姿道：“他已經(jīng)死了。”

    第153章

    宋署27歲， 未婚，是酒廠的工人，負責(zé)裝瓶。

    他的工作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絕大多數(shù)人都能勝任， 因此一直對自己的崗位不滿， 多次申請調(diào)到其他崗位， 但都被拒絕。

    他只讀過高中，成績不怎么樣，數(shù)學(xué)拿過個位數(shù)。

    不過他模樣還不錯， 高中時蠻受歡迎的，但一到了年紀要結(jié)婚了， 他本性暴露， 家里又窮得快揭不開鍋， 就沒有姑娘愿意跟他了。

    據(jù)說早幾年宋署還經(jīng)常去相親，但他都看不上人家，要么是嫌人家窮，要么是嫌人家丑。最近兩年， 連安排相親的都少了，幾乎沒有。

    爹媽嫌他不結(jié)婚丟人， 每次見面都吵架，這幾年宋署沒怎么回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