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她心中不覺生出些微妙的不悅之感來,“我回京城之后,可能便再來不了遼東了。還可能,這就被我父皇嫁出去。” 當(dāng)然事實(shí)上不會(huì),只要她還不想,她父皇便不會(huì)真逼她成親,倒是可能已經(jīng)預(yù)先寫好了遺詔,若是他猝然駕崩,著許濯漣與她成婚。 “meimei是不想回京?還是說,僅僅不想被陛下嫁出去?我亦為你焦心,可惜我人微言輕,對(duì)這兩件事皆無能為力?!?/br> 她頓時(shí)想從他懷里起來了,揪著他肩上的衣衫想起身,卻被他將腰身摟得緊緊的,根本動(dòng)彈不得。 墨紫色的衣料襯得他越發(fā)面如雪玉,也襯得小姑娘難得繃緊的指節(jié)越發(fā)陰冷。 他不解地喚她一聲:“meimei?” 她捏緊他肩頭的衣料,抬起下頜,冷聲問他:“你覺著你人微言輕?” 縱然人微言輕,便連爭(zhēng)取一二也不為么? “同你和陛下相比,是的?!?/br> 他道,還納悶兒,meimei怎么好像有些生氣。他不通情達(dá)理、善解人意么? “你同我和我父皇相比,也不算人微言輕?!?/br> 什么事都切忌過了頭,倨傲得過了頭惹人嫌不可取,妄自菲薄亦然。也就是上天寵眷他,不然他這般姿態(tài),不定被欺負(fù)成什么樣。 “meimei是想……”封從垂眸思索片時(shí),“meimei是想教我挽留你?” 倘若不是被他桎梏得緊緊的,她已經(jīng)揚(yáng)長(zhǎng)而去了,什么話都是能宣之于口的么?即便心照不宣。 “或是……我陪你回京?” 她偏開臉,面上微慍,“你并不真有此意,也就罷了。我回京后,便再不來遼東了?!?/br> “好meimei,我倒是想陪你去京城,可我無詔豈能進(jìn)京?” “得來這一紙?jiān)t書,很難么?” 他這才如夢(mèng)初醒般,“meimei說的是,即便我在陛下那兒說不上話,還有你的美言?!?/br> 何況他不是個(gè)說不上話的,不然她為何來他這兒。 她面上的霜雪總算漸漸消融起來。見狀,他稍稍松了口氣——他倒也不是全然不擅長(zhǎng)察言觀色。 “meimei,這畫上怎么只有山,并未見幾筆水呢?”他將談話往畫作上引回去。 畫作確實(shí),烏壓壓的全是山巒,氣勢(shì)之盛,似乎要傾出畫幅外。 她仍然有些慍意,“我沒見過遼河,畫不了水?!?/br> 言罷,素手忽然揪緊他前襟,“為我父皇祝完壽,帶我去看遼河?!?/br> “自然?!彼ρ?。 京城的夏比遼東要熱得多,封容她父皇不免后悔教她回京了,她卻是道:“孩兒連父皇生辰都不回來,成什么人了?” 她父皇笑道:“那你教從兒陪你回來,是想給父皇祝完壽,仍去遼東?” 她并不掩飾,“孩兒還未覽盡遼東的景。” “那京城周遭的景你便覽盡了么?容兒,你若是肯留在京城,父皇不會(huì)再逼你成婚,并準(zhǔn)許連兒帶你去京城周遭的府縣游賞?!?/br> 她只是道:“孩兒更喜歡遼東?!?/br> 她父皇不疑有他,侍立在旁的嬤嬤卻是清楚,她明言更喜歡遼東,實(shí)則是說,比起她表哥許濯漣,她更喜歡遼東王。 但皇上,只以為她和遼東王之間是兄妹情誼,“罷了,便累從兒再照顧你一些時(sh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