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新柏見自己勸不動傅軼,實在恨鐵不成鋼,于是看向嚴仞,疑惑道:“子鏗,你往常不是都很為此憤憤不平么?怎么如今一句話都不說……” 聞言,嚴仞便緩緩點頭,贊同道:“他們是過分了點?!?/br> 何新柏道:“是吧,我聽我爹說,今年春夏嚴大帥從北疆傳回來好幾次奏表,大晟與突厥戰(zhàn)事吃緊,糧草不夠,那些士黨對此漠不關(guān)心,好像巴不得大帥沒有糧草,沒幾個人幫忙說話呢,還是我爹幫忙問的戶部。” 一提到嚴岑將軍,嚴仞從靠背上坐起來,終于提起興致。 傅軼道:“我聽說今年過年,嚴叔叔要回京述職了?” “嗯,這幾日應(yīng)該啟程了?!眹镭鹧壑懈∑饚捉z柔和的光。 何新柏道:“你多少年沒見過你爹娘了?” 嚴仞輕笑道:“三年。” 于是三個人又開始期盼起今年過年的愿景。嚴仞垂著眼,在前排幾位彈奏姑娘的樂器上來回瞄了瞄,突然道:“停?!?/br> 絲竹聲止。 陸屏悄悄瞥嚴仞,見嚴仞伸手指向最前面的姑娘:“你。” 那姑娘應(yīng)聲站起來。 接著,他手指右移,分別點了前排的幾個人:“你,你,還有你,都出去?!鳖D了頓,他補充,“其余的留下來。” 陸屏一一看過去,那些彈琴的、彈琵琶的、敲碰鐘的等等都被叫出去了。 其余的……不就只剩他一個人?! 陸屏僵在原地。 他不敢動,也不敢抬頭。 他屏著呼吸,不知道該干什么,只聽到廂房吱呀一聲關(guān)上去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繼續(xù)彈?!敝宦爣镭鸬?。 陸屏:“……” 他根本不會彈箜篌! 猶豫良久,他還是抬起手,咬著牙關(guān)撥下第一根琴弦。 嘗試著彈了幾個音后,他見嚴仞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其他二人也根本沒注意到他,于是暗暗松了口氣,繼續(xù)胡亂撥弄。 他奏出來的曲子……不能說亂來一通,只能說毫無章法,不成曲調(diào),但只要不用心聽,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何新柏繼續(xù)高談闊論,聊著聊著突然皺起眉:“不知是否是我不懂音律的緣故啊,我怎么聽著這曲子就尿急啊,你們會么?” 陸屏:“……” “別彈了?!眹镭鸬?。 不知為何,陸屏總覺得嚴仞在忍著笑。 但他終于松了一口氣,依言抱起箜篌起身往外走。 “誰讓你走了?”嚴仞道。 陸屏只好站定。 “轉(zhuǎn)過來?!眹镭鹩值馈?/br> 他梗著脖子緩緩面對嚴仞,頭卻埋得很低。只聽嚴仞吩咐:“東西放下,過來斟酒?!?/br> 陸屏呆了片刻,只好挪著挪著挪到了酒桌旁邊,強壯鎮(zhèn)定,拿起酒壺為他們?nèi)齻€斟了滿滿三杯酒。 而后他退至墻角,再也不敢動彈。 “在那里站著作甚?”嚴仞喝完一杯酒便轉(zhuǎn)頭斜睨他,“過來,陪我喝一杯?!?/br> 他有完沒完! 陸屏內(nèi)心將嚴仞暗暗罵了一通,只能挪到桌子前面,又給嚴仞斟了一杯酒。 只聽何新柏道:“把方才那些姑娘全都叫回來,接著奏樂!” 于是方才奏樂的姑娘又魚貫而入繼續(xù)開始吹拉敲奏,廂房里的氣氛不再那么尷尬了。何新柏與傅軼繼續(xù)談天說地,陸屏一言不發(fā)干站著,瞅著他們的酒杯見底了便上去添滿。 不料有幾次過于緊張,酒不小心灑出來沾濕了案上的綢布。 何新柏見了,調(diào)侃道:“這玉人樓的姑娘不是都挺機靈的?難得碰見這么個笨手笨腳的,倒是有趣?!?/br> 嚴仞挑眉:“長得好看就行,笨一點沒關(guān)系。” 聞言,陸屏手中的酒壺又抖了抖,灑出來三滴。 他余光瞥見傅軼一直在打量他,心中不由緊張,果真聽傅軼道:“你們覺不覺得,她長得挺像那誰?就那誰!” 傅軼說得十分刻意,陸屏心中警鈴大作。 何新柏也開始上下打量他,接而恍然大悟:“哦!那誰!長得還挺像的!哈哈哈哈,連眼神也像!” 于是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拍手大笑。 陸屏:“……” 何新柏笑完了,便從袖子里摸出一塊小玉墜拋給陸屏:“來,爺賞你的!” 玉墜當?shù)囊宦暵湓谧郎希懫翛]有接,倒是嚴仞眼疾手快地將玉墜摁住,攥在手里。 何新柏道:“嚴子鏗,你什么意思?這點小東西也要搶人姑娘的?” 嚴仞沒有回答,只將玉墜重新拋回給何新柏。何新柏下意識接住,不明白嚴仞是什么意思,只繼續(xù)問陸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本公子下次來這兒還點你!” 陸屏垂下頭一言不發(fā),只緩緩搖頭。 何新柏意外道:“難不成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陸屏咬緊牙關(guān),不點頭也不搖頭,仍舊一聲不出。 何新柏皺了皺眉,看他的眼神愈發(fā)像審視,傅軼也不由得狐疑地看著他。陸屏呼吸一滯,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緊。 難道自己要露餡了么? 他只感覺右眼皮一直在突突地跳,有汗水從發(fā)絲間流了下來,不敢動彈。 忽然手腕被人用力一拉,接著整個腰肢被野蠻地攬了過去,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跌入對方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