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的聲音十分平靜，儼然已經(jīng)接受了殺人的結(jié)果，知無不言，把緣由過程一一道來。姜甯每聽一句，拳頭握得就緊一分。

    萬蘭蘭從頭到尾再也沒有開過口，俞秀倒是把作案的過程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們是如何摸清村里半夜巡守的時間，如何在將其余五戶人點(diǎn)香迷暈之后一刀斃命，又如何將屋里的燈油燭火倒在傷口上點(diǎn)火焚尸再逃離現(xiàn)場。

    燈油和人體的脂肪讓火燒得又快又猛，雖然發(fā)現(xiàn)火情的村民來得很快，但尸體的致命傷全部都因?yàn)闊贡谎谏w了，姜甯所發(fā)現(xiàn)的那些尸體被折磨的傷痕若不是查看骨頭恐怕就被掩埋了。

    許婆婆兒媳和孫女聽見的女嬰哭聲也是她們進(jìn)屋之后掐著嗓子裝出來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女嬰鬼魂報復(fù)的流言看起來更真實(shí)可信一些，好讓村民們再也不敢施行方術(shù)。

    至于萬安雅，俞秀也供出了不少信息。

    她們?nèi)艘婚_始確實(shí)就是普通的全知教教徒，后來互相傾訴就產(chǎn)生了報復(fù)的念頭。

    萬安雅替她們想出了互相殺人制造不在場證明的辦法，還答應(yīng)事成之后將田地還給她們，而她自己不動手，但會想辦法讓知府盡快結(jié)案。

    齊嘯在旁邊讓人把供詞一字不差記了下來，俞秀和萬蘭蘭都按了指模認(rèn)了罪，卓耀杰這才姍姍來遲。

    黑牢中他肥胖的身影分外明顯，一看見沈君堯就跪下來磕頭。

    “沈大人，這案子是下官瞎了眼沒認(rèn)真查，都怪我那妾室吹的耳邊風(fēng)，下官日后必謹(jǐn)慎辦案?！?/br>
    他說著就露出討好求饒的笑容，肥rou橫生的臉擠成一團(tuán)，像只憋笑的癩蛤蟆。

    沈君堯居高臨下看著他，眼底里的厭惡毫不掩飾。

    卓耀杰慌了，被御寧衛(wèi)指揮使親自發(fā)現(xiàn)懶政，這烏紗恐怕是保不住的了，他連跪都跪不穩(wěn)了。

    “將萬安雅帶過來，快帶過來?！?/br>
    卓耀杰慌慌張張往外面叫著，很快小小的地牢里又響起一陣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拐角處三個身影映入眼簾。

    萬安雅口鼻掛著血，被兩個捕快拖進(jìn)來扔在了地面上。

    “沈大人，我真的就是一時糊涂而已，請您饒我一次。都是這賤人，都是這賤人讓我不要查的！”

    萬安雅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久久才喘上一口氣來，掙扎著坐起來抬頭看向沈君堯，眼神里帶著nongnong的怨毒。

    第124章 124 尸骨有異

    耀杰把她綁過來之前已經(jīng)狠狠打了她一頓，他還不知道萬安雅才是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推手，只是單純?yōu)榱税l(fā)泄怨氣，怪她讓自己草草結(jié)案，結(jié)果惹上了沈君堯這煞神。

    齊嘯站在旁邊把供詞遞過去，卓耀杰看完之后手抖得已經(jīng)不像樣了。

    他跪著挪到萬安雅身邊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掌刮，清脆的巴掌聲在死寂的牢獄里分外清晰。

    “賤人，你這賤人，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居然這樣惡毒還要害了我！”

    萬安雅奮力反抗，睜著一雙淬火的雙眸死死盯著卓耀杰，“你對我好？你那后宅里有多少腌臜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我連碳火都要靠著你的寵愛才能用上，萬興榮這種狗東西死不足惜，我拿了他借著你名義搜刮的這些田產(chǎn)才剛過了幾天好日子，我有什么錯！”

    卓耀杰再也顧不得沈君堯在場了，直接站起來，提著萬安雅的衣襟就開始打。

    萬安雅尖叫怒罵，兩人扭打成一團(tuán)，捕快們想要去幫忙但是看著沈君堯不動如山站在一側(cè)，誰也不敢上前了。

    兩人打了好一會兒，萬安雅不敵漸漸反抗不得了，沈君堯這才揮手讓捕快上前制止了鬧劇。

    齊嘯領(lǐng)命留下記錄萬安雅的認(rèn)罪口供，姜甯跟在沈君堯后頭回客棧去了。

    一路上月明星稀，兩人沒有燈籠，一左一右慢慢走著。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xì)長，影子間靠得極近，生出幾分親昵來，但姜甯一點(diǎn)都沒意識到，她的心情很低落。

    三個女人因?yàn)橥瑯颖瘧K的遭遇走到了一起，本來牢靠的關(guān)系又因?yàn)橐粋€臟病被撕破，最后全部鋃鐺入獄。

    女性在這個時代毫無尊嚴(yán)地活著，同為女性的她只覺得悲哀。

    一路無言走到客棧門口，沈君堯總算察覺到了姜甯的異常，“怎么，破案了不高興？”

    姜甯嘆了口氣搖搖頭，“女人也是人，這樣不平等的男女關(guān)系注定了以后還會有下一個萬蘭蘭下一個俞秀。大人，我要是個男人你會不會覺得我能力更強(qiáng)？”

    “能力與性別無關(guān)，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女子才把你招進(jìn)了御寧衛(wèi)的。這話不要被長公主知道了，回頭要挨罵。”

    姜甯楞了一下，像發(fā)現(xiàn)什么稀奇事一般看著沈君堯，一雙眼睛慢慢亮了起來隨后咧著嘴笑了起來，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

    “大人，你是個好官?！?/br>
    這么一瞬間，沈君堯覺得心跳異常。

    他轉(zhuǎn)頭握拳輕咳一聲，“恩，我知道?！?/br>
    姜甯心情好了，腳步輕快上了樓，正想著進(jìn)房休息，身后卻傳來了時均的聲音。

    “君堯，曹叔他們答應(yīng)了！”

    時均和墨遲在他們后腳上了樓，四人在廂房門口遇上了，時均臉上掛著笑容，顯然目的達(dá)成了。

    這兩日姜甯他們忙著查嬰靈案，時均就一直留在曹叔的小酒鋪里幫忙。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