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件事是不是意外得兩說，我覺得還得看奶奶的主觀意圖，如果她就是奔著遺棄小女孩，或者干脆就是想殺死小女孩再偽裝成意外，那不追究責任就等于放走了一個殺人兇手?！?/br>
    “哈，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鄙蚵斦f，“那你怎么證明監(jiān)護人的主觀意圖就是殺死小女孩呢？”

    “這……”江微語塞，他一時情緒上頭，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要把這位奶奶平時的所作所為全部記錄在案，一一鑒別她是不是有殺死孫女的意圖？還是把當?shù)氐牧餮匀际占饋恚此降资遣皇侵啬休p女？抑或讓那些網(wǎng)絡(luò)上的鍵盤俠來做判官，不管什么先判有罪再說？”

    江微說：“這不一樣！取證上固然有難度，可是如果這樣的罪行無法審判，那么直系親屬作為第一監(jiān)護人，故意殺死被監(jiān)護人，再偽裝成意外，是不是就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了？”

    沈聰撓撓頭，想了一下，說：“理論上來說，確實有這樣的可能?！?/br>
    回答他的是江微的沉默，如果小女孩的奶奶主觀意圖就是殺死小女孩，又該怎么辦呢？在這個世界上別說直系親屬，就是父母作為第一監(jiān)護人，“意外”致使孩子失去生命，甚至“意外”致使孩子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又該如何追究他們的責任呢？

    也許是話題越說越沉重，兩人默契地打住，轉(zhuǎn)而詢問起對方最近的論文進展。

    不一會兒，一瓶梅子酒見了底，兩人都不勝酒力，但沈聰喝的多，相比江微已經(jīng)算得上不省人事了。

    江微把沈聰扶回房，收拾好客廳的衛(wèi)生，整理了一下情緒，便坐在書桌前開始寫案情筆記，這是他的習慣，凡事皆有記錄。

    割耳殺人案：死者1王翠……死者2王欣欣……

    姜兮明把江微送回大學之后回到了警局。外勤處的警察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鸪燥?，姜兮明穿過圍坐在一起的警察，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見于向東。

    他拍了拍其中一個，問：“于向東呢？”

    警察鼓著腮幫子回答：“圖偵室?！?/br>
    姜兮明來到圖偵室，看到于向東和大周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眼睛都快貼到屏幕上去了，嘴里咕咕叨叨地爭論著什么。

    “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于向東一縮脖子，“姜隊，你回來啦?！?/br>
    大周搶過話題：“來來來，你小子有福，趕上了，快來，考考你?！?/br>
    他和于向東一人抱著一碗方便面，用油膩膩的筷子在屏幕上指指點點，順著筷子滑落的方便面湯滴在鍵盤上，他也不在意。

    “你看，這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

    筷子端那頭是個橙色雨衣，不胖不瘦，中等身材，正從地上撿起鑰匙。

    姜兮明看了片刻，說：“是個女的?！?/br>
    “誒，沒錯?！贝笾苊硷w色舞地朝于向東使眼色，那意思是“我說的沒錯吧”。

    于向東不理解，問，“為什么？”

    “她的手?！苯饷鞒聊稽c點下巴，“你見過哪個大男人撿鑰匙的時候翹小拇指的？”

    于向東又看了一遍監(jiān)控，說：“嘿，還真是……”

    姜兮明問：“監(jiān)控排查的怎么樣了？”

    “姜隊，你說的沒錯，排查監(jiān)控確實有漏洞?！?/br>
    “怎么？”

    于向東說，“今天我把所有小區(qū)周邊全都走訪了一遍，沒想到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進出口，小區(qū)的圍欄都被鋸掉了，想不通過監(jiān)控進出輕輕松松的事情?！?/br>
    姜兮明說：“這點和我預想的差不多?！?/br>
    “你早就知道了?！?/br>
    “那種老小區(qū)，老人為了圖方便，必然會在周邊開辟近道，圖省事嘛。而且老小區(qū)，年頭久了，圍墻什么的倒了也沒人修是常事?！?/br>
    “那這樣排查基本上沒有什么意義?！?/br>
    “那倒未必。”姜兮明說：“我推測兇手可能來過小區(qū)踩點，但是對小區(qū)周邊的細節(jié)并不熟悉?！?/br>
    “為什么？”

    “因為兇手把王欣欣留在了小區(qū)里的垃圾堆里，并沒有帶走?！苯饷髡f：“如果兇手帶走王欣欣，就不會被我們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可他沒有，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周邊監(jiān)控的具體情況，也有可能是沒發(fā)現(xiàn)小區(qū)里那些隱蔽的出入口?！?/br>
    于曉東想了想，說，“也對，目前除了監(jiān)控這條線索，你還有其他方向沒？”

    姜兮明回味著江微說過的話，還是決定暫時先不把他的想法告訴大家，查出點眉目再說，回道：“不好說，先按目前已有的方向查吧?！?/br>
    “誒，大周，你這邊有發(fā)現(xiàn)沒？”

    大周又拆開一桶方便面，還加了一根火腿腸和兩個鹵蛋，與美味珍饈打的火熱，完全不想在這當口理他們，打開電腦上名為“福苑小區(qū)”的文件夾，把屏幕轉(zhuǎn)向他倆，那意思是你們自己看。

    姜兮明打開文件夾，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監(jiān)控截圖，密密麻麻的，足有好幾十張，并且每一張截圖的命名頗為有趣，比如“725紅雨衣東三”、“806格子傘北六”、“822公文包男東七”……

    “這是啥呀？”于向東一頭霧水。

    “數(shù)字是時間，‘紅雨衣’是指某個人，‘東’是指出入口，最后的‘三’是什么？”

    大周含著火腿腸說：“嫌疑值?！?/br>
    “這也行？”

    “行不行，你看看就知道了?！?/br>
    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