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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醒了，別裝了。親手把你打暈，這點度我還是能把握的。”

    伏澤睜開眼，發(fā)現(xiàn)這回自己躺在病床上，床邊坐了個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用一古怪的薄片不緊不急削著蘋果，偏長的頭發(fā)半扎半留，恰到好處露出張優(yōu)越的側(cè)臉。

    后頸、手腕以及來自腿部的痛疼清晰地提醒著伏澤發(fā)生了什么。眼前明顯是校醫(yī)院的布局，窗外是激情昂揚的加油聲。

    那么他——應(yīng)該就是剛摔傷腿，然后被人直接打暈，送進(jìn)來了校醫(yī)院并捆了起來。

    這次倒是有些不同，說不定能作為突破口。伏澤冷靜思考著。

    “a6397-伏澤，回溯32次，驅(qū)逐6任渡者，承受c級精神沖擊4次，更有一次達(dá)到e級?！?/br>
    削蘋果那位停頓了下，“處于區(qū)區(qū)一個堪稱嬰幼兒級別的校園本，能達(dá)到如此程度，你很了不起?！北M管全程沒正臉直視伏澤，他夸贊的時候語尾上揚，給人種理所當(dāng)然的真誠。

    “介紹一下，我叫徐仞，將是你的最后一任渡者?！闭f罷，徐仞抬頭看過來，他語氣平淡，卻藏著抹不容置疑的強(qiáng)勢與自傲。

    伏澤看著他，沒什么情緒，不咸不淡說：“但愿如此。”

    徐仞對他這狀態(tài)雖不意外，但多少有點不滿，他隨手將蘋果斜向上一拋。也不見他怎么cao作，刀片利落切斷蘋果，沖著伏澤劃去。

    伏澤眼神有一瞬間的驚詫，來不及阻止，他眼睜睜看著刀片飛快靠近又迅速離去，速度快極，只有脖子上后知后覺傳來的刺痛告訴他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刀片割過脖子后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繞回去切蘋果，如此來回幾次，每次都得險之又險從伏澤身上劃出血再飛回去。

    刀片后續(xù)的力度能干脆剁碎蘋果，在劃過人身上時又只是警告性一帶?？梢哉f主人對力度與技巧的掌控已經(jīng)到了伏澤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的程度。

    徐仞就在這極快的空檔，用碟子堪稱優(yōu)雅依次將染血的蘋果片接住。

    最后一次伏澤試圖偏頭躲開，但沒躲成，刀片從嘴唇刮過，濺起一連串鮮血，又穿過果核，繞回徐仞手上。徐仞一抬手，將果核釘在伏澤枕邊，離對方不到五厘米的距離，能清晰看到鮮血順著刀刃往下滴落。

    “和我這樣說話的人都死了?！毙熵鹉笃鹨黄O果放進(jìn)嘴里，表情非常愉悅，“所以你很幸運。”

    伏澤看著他沒說話，除了最初的驚詫，他的表情就沒怎么變過，宛如一潭死水，古井無波。

    “你應(yīng)該看出來了，我和之前那些垃圾都不一樣。你最好聰明點，要是我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有希望，懂嗎？什么希望你應(yīng)該明白?！毙熵疬呎f邊吃，沒怎么沾上的，還要拿去流血不止的地方涮涮，跟抹番茄醬似的。

    聽到希望兩字，伏澤閉上了眼，再次睜眼時，無論是眼神還是嗓音都流露出nongnong的疲憊與妥協(xié)之意：“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徐仞站著俯視伏澤，眼神透著高高在上的憐憫與玩味：“理論上每回溯一次，你的記憶就會被清理一次。之前那些蠢貨應(yīng)該不知道為什么，你的回溯記憶被留存了下來。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之所以存在，不是因為你特殊，也不是因為你有多么優(yōu)秀出眾又或是你那自詡堅強(qiáng)的意志力。你之所以存在，只是因為需要演另一個劇本而已，你懂嗎？你所有的反應(yīng)都在計算之內(nèi)，你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勞，你的存在，僅僅是一次實驗而已……而我，能帶你走出這一輪回?！?/br>
    “我需要你的信任。你好好想想吧。我可沒那么多耐心，只等你一天時間。”

    徐仞好心地割開了捆住伏澤的繩，翻窗走了。

    窗外的風(fēng)掃進(jìn)來，夾雜著歡笑與熱鬧，伏澤怔怔出神。

    又一次回來了啊。

    伏澤閉上眼，決定從頭到尾回憶梳理一遍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

    同樣的劇情節(jié)點，不同人思維處事千差萬別，他也遇到過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有人行事張揚，把校霸這一身份發(fā)揮到極致，直接掀起班級甚至階級對立；有人手段高超，不動聲色間就讓劇情陰差陽錯搭上了弦；也有人一上來就表明自己咸魚佛系的身份，說單純想混個積分……

    曾有一個人說，他不比任何人差，也就是云曇來得早，早早就占據(jù)他心里的位置，又匆匆離去，成了伏澤心中不停被美好的白月光。

    還有人說，當(dāng)時間與經(jīng)歷被拉長，伏澤最初的記憶早已模糊，他現(xiàn)在留下的，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執(zhí)念罷了。

    伏澤還記得當(dāng)時的自己笑了笑，沒有也懶得反駁，只是干脆利落地選擇離去。

    的確，32次死亡，相同又不同的人物情節(jié)，換個人早已經(jīng)分不清誰是誰，最初的人影也許會在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中變得模糊。

    也就是他記憶力好。他自嘲了下，幸虧他記憶力好。

    好到他還記得很久前無疑掃過的一段話：

    遺忘其實是人自我保護(hù)功能。試想你能記住過去的每個細(xì)節(jié)，那么一生中令你悲傷、哀愁的畫面會不斷折磨你，如同夢魘，反反復(fù)復(fù)，無法逃脫。

    也許徐仞說得對。

    只是，希望……

    狗屁希望。

    就在這時，校醫(yī)院門突然被推開了，謝傲安匆匆沖進(jìn)來，他飛快掃過伏澤，暴怒道：“該死的徐仞??！他還真是無法無天了?。?！我艸***要不是他找人拖住了我！我——”